第九章 黃鳥于飛(五)
日子悄無聲息的就過去了,,有虞國東偏殿的釀酒坊依舊如火如荼,,葛覃即敦敏又勤奮,幾乎將自己知道的釀酒之術(shù)傾囊相授,,各諸侯國的庖正們也都虛心求教,在一日又一日反復(fù)的模仿,、推敲中,,人們發(fā)現(xiàn)了酒曲,在然后人們發(fā)現(xiàn)原來各式的瓜果也是能釀造出美酒,,但最適合釀造甘醇美酒的還是一種被稱作高粱的谷物,。
釀酒的工藝越來越完善,各式各樣口味不同的美酒也成了虞思早,、午,、晚膳的必備之品。
姚歸寧的婚事仿佛被遺忘般擱置了,,但寒澆送往姚歸絮殿中的各式器物,,卻從沒停過。
已快入秋,,離品酒大會開幕的日子越來越近,,有虞國的街頭人頭攢動。
“姐姐,,聽說從蜀地來參加品酒大會的商客們,,帶來了好些漂亮的錦緞,要不要到城里的布坊去看看,?!?p> 魏師姆的講學(xué)一月前已結(jié)束了,這幾日,,姚歸絮正憋的很,,換著法子的引誘姚歸寧出門。
姚歸寧卻絲毫沒有要出去的心思,,只一味的抱著竹簡看,。
起初姚歸絮也學(xué)著姚歸寧的樣子,從羲和那拿了好些竹簡回來,,但讀著,、讀著就睡著了,后來索性就徹底放棄了,。
她纏了姐姐五日了,,但姚歸寧依舊沒有要出門的意思,她只能轉(zhuǎn)頭去找羲和,。前兩日,,母后身邊的侍婢從城里的布坊帶回一匹錦緞來,,是她從沒見過的淡紫色的薄紗錦,母后說,,買回來給她和姐姐做兩身衣裳,。
那個侍婢還說,從蜀地來的商客,,還帶了好些她們平日里沒見過的各色錦緞來呢,。
有虞是小國,只有給夏朝國君進(jìn)獻(xiàn)物品的職責(zé),,沒有那個諸侯國會把自己上好的錦緞和器物進(jìn)獻(xiàn)到有虞來,,所以其實(shí)母后、她和姐姐,,也都沒見過什么奇珍異寶,寒澆送來的機(jī)巧器物是很有意思,,但顏色各異像彩云般漂亮的錦緞,,她也真的想看一看。
換了身常服,、回稟了母后,,選了個黃昏人少的時候,她和羲和就出主宮去都城里的布坊了,。
已近黃昏,,有虞國都城的街頭依舊人潮如織,好些穿著奇裝異服的商旅在街上走來走去,,都是姚歸絮此前沒見過的人,,她瞪著好奇的眼睛,開心極了,。
一進(jìn)布坊,,她的眼睛就追著各色漂亮的錦緞去了,吃驚和喜悅的表情溢于言表,,羲和拿著折扇,,看著如此沒見過世面的小公主,不住的搖頭,。
姚歸絮看的興致勃勃,,羲和索性就找了個角落坐下來喝茶。
“姑娘,,里面那間屋子里,,還有更漂亮的呢?!闭乒竦倪^來和姚歸絮說到,。
姚歸絮給羲和使了個眼色,,羲和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便跟著掌柜進(jìn)到了里屋,。
一進(jìn)里屋,,姚歸絮就被眼前玲瑯滿目的錦緞吸引了過去,根本沒注意,,屋子里除了她,,是沒有其他人的,掌柜也不知何時退了出去,,還順手關(guān)上了門,,羲和一直在低頭喝茶,自然是沒注意到這邊發(fā)生了什么,。
這間屋子最里面,,在房梁下支出了很多與房梁平行的竹竿,各色鮮艷的錦緞掛在高高的竹竿上,,像彩云一樣從屋頂上垂下來,,漂亮極了。
姚歸絮走過去,,輕輕撫摸著這些妍麗,、絲滑的錦緞,忍不住把它們抱在了懷里,。
她掀起第二張懸掛的錦緞時,,看到了一個人,她驚得差點(diǎn)叫出來,,但微張的嘴,,被眼前的人輕輕的捂住了,那人還順勢把姚歸絮抱在懷里,,靠在了屋子最里面的墻壁上,。
“別喊,我不會傷害你的,?!毖矍暗娜苏f話的聲音很輕,聽上去還有幾絲柔情,,姚歸絮緊張的心,,突然就放松了下來。
“你來這做什么,?”姚歸絮輕聲的問到,。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眼前的人完全抱住,抵在了墻上,。
“來看你呀,?!毖矍叭说哪槑е鴫男ν蝗豢苛诉^來,鼻尖相對,,姚歸絮瞬間就無法呼吸了,。
“看。,?!?p> 話未出口,便被一個溫?zé)岬奈嵌铝嘶厝ァ?p> 唇齒相依,,纏在少女腰間的手臂一緊,,兩人的身體徹底的靠在了一起。
姚歸絮早已閉上了雙眼,,兩只手輕輕的勾住了眼前人的脖子,,將他拉的更近了一些。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所有的反應(yīng)都出自身體的本能,,她忘記了思考。
在五顏六色高懸的錦緞后面,,眼前人緩緩的放開了她,看著她的眼睛,,想要輕輕的把她放到地上,,但姚歸絮的身體早已不聽自己的使喚,雙腿無力,,根本站不穩(wěn),,眼前人只得把她抱在懷里。
“喜歡嗎,?”
“喜歡,。你。,?!币w絮的思緒此時才被拉了回來,剛想推開眼前的人,,不想被抱的更緊了,。
“不是喜歡嗎?”
“你在做什么,?我喊人了?。俊币w絮嗔怒到,。
“做你喜歡的事啊,,你喊吧,,反正我不介意?!毖矍叭藟男χ阉У母o了,。
“你流氓、無賴,?!?p> 因?yàn)閮蓚€人抱的太緊了,姚歸絮的雙手根本無法動彈,,只能拼命扭動身體試圖掙脫,。
“你在動,我真的要變流氓和無賴了,?!毖矍暗娜松钗艘豢跉猓f到:“我這數(shù)月以來,,一閉上眼睛,,腦子里就都是你,實(shí)在忍不住了,,才頗費(fèi)了一番功夫有虞的,,你知不知道?”清逸俊朗的眉目配上柔情似水的聲音,,姚歸絮的魂魄再一次出離了身體,。
“你不是不想和我結(jié)親嗎?那些小器物不都是你父王逼你送的嗎,?”姚歸絮說著話,,還在試圖用力推開眼前的人。
“和你父王退親的時候,,還沒見過你呢,,在天辰宮見到的時候,我就后悔了,,現(xiàn)在更是悔不當(dāng)初,,那些小器物你還喜歡嗎?”眼前人說著話,,慢慢的放開了她,,并順手幫她理了理被扭亂了的衣襟。
姚歸絮低著頭邊整理衣衫邊說:“有些還是很有意思的,?!?p> “有喜歡的就好。”寒澆笑著說,。
“你都退親了的,,就不要在弄這些把戲了,讓人家背后議論,,多不好,。”姚歸絮嗔怒到,,她雖也喜歡別人給自己送禮,,但是總被人說三道四的,她也不喜歡,。
“事在人為,,退了親,也還是有辦法娶到你的,?!焙疂灿檬州p輕的抬起了眼前面色微紅的少女的臉,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在吻上去的沖動,,但他知道,,若這一吻下去,他和眼前的少女就徹底走不出這間屋子了,。
姚歸絮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委屈巴巴的說到:“羲和還在外面?!?p> 寒澆壞笑著說:“若是羲和不在外面,,要怎樣?”
“你,。?!币w絮被他的話和壞笑惹急了,,掀開錦緞就往外走。
還未走兩步,,就又被寒澆從背后攬進(jìn)了懷里,。
寒澆是隔著錦緞抱住的她,絲柔,、爽滑的錦緞,,透過薄薄的夏衫,把背后的人的體溫傳了過來,。
“平緩一下心緒,,別讓人看出來,剛剛被我親過?!焙疂驳南掳偷衷谒募绨蛏?,溫柔的聲音順著耳膜傳來,姚歸絮的身體猛的一下就抽緊了,。
少女呆立在原地,,背后的人卻輕輕放開了她,往錦緞后退了兩步,,就不見了,。
整間屋子安靜極了,只有姚歸絮從急促到平穩(wěn)的呼吸聲,,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寒澆來過嗎?
姚歸絮像短暫的做了一個夢一樣,,從掛滿錦緞的屋里走了出來,。
“看了這么久,沒有特別喜歡的嗎,?”羲和放下茶盞問到,。
姚歸絮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定定的掃了一眼四周玲瑯滿目的錦緞,,幾近失神的呢喃到:“什么人都沒有,難道剛剛是我的幻覺,?”
“公主說什么,?”羲和沒聽清姚歸絮的話,湊近問到,。
“沒,。。沒什么,。,。我們回去吧?!闭f完姚歸絮就走出了布坊,。
“看了快兩個時辰了,不買錦緞了嗎,?”羲和不明所以的看著神情有些恍惚的姚歸絮跟了出來,。
布坊門前,伯靡駕著一輛馬車,,剛好經(jīng)過,。
這日黃昏葛覃把他的母親緡從有仍接到了有虞,和母親一同前來的還有帝丘斟氏的少主斟綸。
“臣下見過少國主,?!闭寰]見到葛覃就跪了下來。
這是第一次有人稱呼葛覃為少國主,,他很不適應(yīng),。
“斟少主快快請起,我只是一個小庖正,,實(shí)在當(dāng)不起這么大的禮,。”葛覃扶起斟綸,,看了眼自己的母親,。
數(shù)月不見,母親看上去蒼老了一些,,但風(fēng)姿,、氣度都與在有仍鄉(xiāng)間時不同了。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如今見到身著貴族常服的母親,葛覃才開始意識到,,母親真的是伯靡先生口中那個有仍國的公主,、先前夏王朝相的王后。
這數(shù)月以來,,和各諸侯國的庖正們共同研習(xí)釀酒之術(shù),,他經(jīng)常被人說眉宇之間有夏后氏的樣子。各國的庖正,,大多都是窮苦出身的百姓,,于各諸侯國朝堂上的政務(wù)自然是不懂的,但夏后氏治理水患的名聲還是知道的,。
夏后氏為平定當(dāng)時的水患,,十三年過家門而不入,幾乎走遍了九洲,,開墾、治理出數(shù)萬頃肥沃的土地,,讓夏朝子民過上了豐衣足食的好日子,,時至今日都是為人稱道的好國主。
“覃兒,,你如今不同以往,,肩上的擔(dān)子也是要擔(dān)一擔(dān)了。”葛覃的母親緡說著話,,坐在了主位上,。
“母親一路舟車勞頓,也累了,,先安置歇息吧,。”葛覃聽懂了母親話里的意思,,卻不做深想,。
“有些事,原八年前就該說于你聽的,,只是你當(dāng)時年紀(jì)尚小,,怕說了于你無益,今日伯靡先生和斟少主都在,,你也該聽一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