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滿月及時拿馬刀格開了李好音的劍,。
“滿月哥哥!”李好音又驚又喜,,看見林靖沒有跟在后面,,又失望地問,,“大人呢?”
滿月驚魂未定,,拍拍胸脯說:“好險,!”
他奉林靖之命護(hù)送蒙著面的周微嘉母子從行宮來到這里,一路上也是從不斷撲上來糾纏的北蠻人中砍出一條血路才回來,。
滿月累得大喘了口氣,,給李好音介紹說:“這是李大傻的心上人,交給你保護(hù)了,。大人還在外面,,應(yīng)該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p> 邊境孤山腳下的蒼平國士兵們,,看著許永鋒帶著大軍集結(jié),以為又是和這三年來每三個月一次的閱兵一樣,。
快三年了,,除了最早的一次夜間偷襲,北伐軍一次攻擊都沒有過,。俗話說“好了傷疤忘了疼”,,蒼平國的士兵們早忘了當(dāng)初那個夜晚是怎么狼狽而逃的了。
他們把對面的閱兵當(dāng)作一個固定節(jié)目,,見怪不怪,、懶洋洋地躲在帳篷里,該干嘛干嘛,,沒有一點(diǎn)防衛(wèi)之心,。
誰知突然響起驚雷般的戰(zhàn)鼓聲,這次對方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朝自己殺過來,。
彩旗飄飄,,指揮著兵團(tuán)的行動。密集的箭雨遮天蔽日,,許多人連護(hù)甲都沒穿,反應(yīng)快的人剛爬上馬,,就被北伐軍步兵弩手的神臂弓射落在地,。
蒼平國主將赫連扎德組織了幾次反擊,毫無斗志的軍團(tuán)被北伐軍的猛烈攻勢輕易打得落花流水,,亂成一團(tuán),。
赫連扎德自己也心急如焚,拎著長刀,,將好幾名北伐軍騎兵斬落下馬,。然后自己被神臂弓直接射了個對穿,,馬上有人砍下他的頭,留作戰(zhàn)后記功,。
主將已死,,士兵們心神大亂。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聲“逃跑”,,于是,,蒼平國十萬大軍頓時亂了陣腳,如陽河決堤般一瀉千里,,節(jié)節(jié)向后撤退,。
許多人還在迷迷糊糊中沒有清醒過來,不是閱兵嗎,,怎么突然沒按常理出牌呢,。
他們此時還不知道北邊神廟發(fā)生的戰(zhàn)事,一心往北撤退,。又被林靖帶著人馬攔截在退路上,,和許永鋒一起對他們來了個南北夾擊。
滿月說完匆匆忙忙又掀開簾子出去給親衛(wèi)們幫忙,。
“哦……”李好音剛提起來的一口氣頓時泄了下去,,爬回氈榻上躺著,好奇地偷偷打量起“李大傻的心上人”來,。
周微嘉站在火盆邊,,烏黑油亮的長發(fā)披散著,半遮住她豐腴的胸部,,寬大的袍子下也能看出她曼妙的身材,。
李好音有點(diǎn)羨慕地看著她,心想:“我長大了要是也能像她這樣就好了,,男人一定都喜歡她這樣的女人,。”
她從袖中露出兩只圓潤的胳膊,,正輕輕拍著懷里的孩子哄他睡覺,,渾身閃耀著母性的光芒。
聽到“李大傻的心上人”這個稱呼時,,她露出了一點(diǎn)嬌羞的笑容,,這笑容讓她從一個成熟少婦變回了一秒懷春少女。
她彎下腰,,溫柔地對李好音說:“屋里太冷了,,我把寶寶放你被窩里可好?”
李好音二話沒說,往旁邊挪了挪,,騰出個位置來,,移動中又疼得齜牙咧嘴。
周微嘉見她神色有異,,將孩子放進(jìn)被窩里蓋好,,又問她:“你受傷了?”
李好音“嗯”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點(diǎn)了一下那孩子熟睡的臉。嫩軟得好像皮囊下面填充的是一汪水,,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變得柔軟了,。
“我看看?!敝芪⒓巫聛?,從另一邊掀開披風(fēng),李好音背上包扎好的傷口因為剛才的幾番動作又滲出血來,。
周微嘉輕柔地替她拆開布條,,用手帕沾水,小心地擦掉背上剛流出來的和先前干掉的血跡,,重新敷上藥,,又給她包扎好。
然后摸摸她的頭,,說了一番和林靖差不多的話:“沒事兒,,傷口不深,你躺著別動,,過幾天就好了?,F(xiàn)在我在這兒,你睡一會兒吧,?!?p> 李好音想:“李大傻那樣的人怎么會有這么好看又溫柔的女朋友?!比滩蛔∠攵嗪退f兩句話,,“李大傻一定特別想你,他天天一個人在那吹個破笛子,,吹得可凄慘了,。”
周微嘉被她的話逗笑了,,從懷里掏出林靖給她的那支橫笛,問:“是這支笛子嗎?”
李好音連連點(diǎn)頭,,“對對對,,就是這支!”想了想又問她,,“我們來之前,,李大傻說他這輩子都不會從離谷出來了,你會回去找他嗎,?”
周微嘉的笑里多了一點(diǎn)苦澀:“我?guī)е毙U人的孩子,,大概……是沒法回去了?!?p> 帳篷外的動靜越來越小,,李好音終于支撐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待到天色再一次暗下來的時候,,林靖回來了。他將頭盔隨手丟在地上,,滿月過來幫他脫下了沾滿碎肉和鮮血的重甲,。
幾十斤的重甲穿了一天,壓得腰都要斷了,。他活動了一下筋骨,,脖子和背上發(fā)出“咔咔咔”一連串響。
“你怎么樣了,?”林靖問李好音,。他累得多走一步路都不愿了,就地坐到火盆前,,一身黏膩血腥的酸臭味道,,讓素有潔癖的他緊緊皺起了眉。
李好音看著他,,他這會兒臉色蒼白,,襯著臉頰上濺的幾點(diǎn)血跡更紅了,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語氣里也充滿了疲憊,。
她回應(yīng)了一個輕松的笑容,“我沒事了,?!逼鋵崅谶€在疼,而且餓了一天肚子,,已經(jīng)快暈過去了,。但她看到林靖這個樣子,不想讓他再為自己擔(dān)心了。
周微嘉問:“打完了嗎,?”
林靖搖了搖頭,,連話也不費(fèi)力想說了。
戰(zhàn)馬還有輪換的,,可士兵們都太累了,。神廟這邊的人打了整整一個黑夜加一個白天,許永鋒將原來北防軍的人繼續(xù)留在邊境,,十萬北伐軍追趕著蒼平國撤退的軍隊,,長途奔襲來這里與他匯合。
將士們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還有數(shù)量眾多的傷病需要安頓,。
更北面蒼平國的都城還有一場仗要打,西面的沮渠王雖然暫時被自己用計拖著,,暫時按兵不動,,但保不準(zhǔn)突然反水給自己側(cè)面插一刀。
但他也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想這些了,,“天塌下來,,老子現(xiàn)在也得睡覺?!彼麧L到另一側(cè)的氈塌上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林靖重甲底下的衣服全是冷透了的汗,,李好音怕他這樣睡著要著涼,,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給他蓋上點(diǎn)什么。
周微嘉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按住了她,,自己替她過去幫林靖蓋上了毯子,壓低聲音問李好音:“你喜歡他,?”
李好音緊張得都結(jié)巴起來:“你……你……你瞎說什么,!”把臉埋進(jìn)披風(fēng)里,不讓她看見自己臉變紅了,。
周微嘉以過來人的語氣說:“從他進(jìn)來,,你的眼睛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不是喜歡他是什么,?”
李好音瞪了她一眼,,“我沒有!”她為剛才覺得周微嘉是個好人而后悔,。
周微嘉忍不住逗她:“有的人本來就早熟,,有什么不敢承認(rèn),?我小時候還喜歡府里的一個侍衛(wèi)呢?!?p> 李好音把臉轉(zhuǎn)過去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