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雖然曲折,但總是通往注定的地方?!?p> 這一句話,來自那位訪客,。
她比路奕和比安卡都早一步,抵達了死者之牢的大門前,。
她的手指,,像是對待嬰兒一般,,深情而充滿愛意,,在斑駁不堪的門扉上撫過。路奕從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目光,,對其他一切都漠不關心,,唯獨凝視著自己心神向往的門扉。
那是她尋求了將近兩千年的大門,。
“無人知曉的博物館……”
路奕渾身發(fā)冷,,每個細胞都如同被電流劈過。根本不用去細想,,就知道她是誰,。
古老傳說中的主角·暴君——也是將豐饒的平原變?yōu)榛哪踔烈驗閼嵟?,狠狠留下一個巨大靴印的始作俑者,。
白玫瑰和寶石編織而成的花冠,裝飾了暴君的黑色長發(fā),。
圓潤而美貌的面龐上,,黑色瞳孔深情無比。
潔白的長袍,,被黃金緞帶束在暴君身上,,既清雅又雍容。
還有一把不知材質(zhì)的光輝權(quán)杖,,象征了她的王權(quán),。
哪怕看起來只是少女,而且個子不高,,也絕沒有人敢俯視這位暴君,。只有她俯視一切,,才是世間的鐵則。正如現(xiàn)在,,她的長靴正踏在板車上,,俯視著那扇門扉。
但和她兩千年延續(xù)下的期待有些不符,,因為門扉里,,關押著的犯人們正一如既往的聒噪。
“……命運的經(jīng)緯線出了錯誤嗎,?這就是博物館,?可又有他的氣息?!?p> “等等,。”路奕喊出了聲,。
暴君聽到聲音,,側(cè)過頭,漠然的黑瞳望著他們?nèi)恕?p> 獄卒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在去喂豐饒之龜吃果子之前,,先急急忙忙跑了回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出現(xiàn)陌生人,,總是要警惕起來的。
“你——您就是曾在這片土地上,,挖掘命運卡·豐饒的暴——君王,?”
“盡管叫我暴君,無所謂,?!彼哪樕希喑隽艘唤z愉快,,“有禮貌總是好的,,年輕的魔法師,而你的猜測也是對的,?!?p> 路奕趕緊一下語言,至少還能交談,,這就是萬幸了,。
“和命運卡有關的那個博物館……難道就是這座死者之牢?”
暴君站直身板,,權(quán)杖扛在了肩上,,俯視著提問的年輕人,,同時作答:“不然呢?命運卡總會將持有者指引到它的面前,,哪怕需要等待一年,、一百年、兩千年……”
“可它……”
“我不知道你疑惑的東西,,我只知道,,我深愛的戀人帶著命運卡敲開了它的門扉,然后就再也消失不見,。而如今,,這扇門出現(xiàn)了……同時,還有他彌留下的氣息,?!?p> 說完,暴君高挑的鼻尖嗅了嗅,,忽然神色怪異地看著路奕,。
“怎么你身上也有?,!”
“呃……”
路奕摸著眩暈的腦袋,,到了現(xiàn)在,,疑惑已經(jīng)煙消云散,。
反而,一條條線索立刻互相聯(lián)結(jié),,哪怕不去動腦子,,也輕而易舉就把故事的來龍去脈展現(xiàn)了出來。
“您那位戀人擁有的命運卡,,叫做唱詩班,?”
“嗯?!?p> 路奕心情凝重,,表情也變得黯淡,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幾次要把“他已經(jīng)逝世”的話說出口,,卻都被自己否定了。
這位暴君在兩千年的歲月里,,默默在等待命運造訪,。
她的這份真摯,換來的僅僅是殘酷的結(jié)局,。
“他已經(jīng)死去了嗎,?”暴君問,。
透過路奕的沉默,暴君得到了答案,。她沉默了足足有漫長的一分鐘,,這才從凝固中醒來,坐在了板車的邊緣,,抱著膝蓋,,將臉埋在里面。
猶如風會和沙子相伴,。
暴君的呢喃聲里,,也有著數(shù)不清的愁緒。
“原來如此,,命運不光只有快樂的……也有這樣讓人難過的,。”她勉強擠出微笑,,“我沒打算對你們動粗,,也不打算哭哭啼啼……既然命運將這一切構(gòu)筑,那我會接受它,。給我講講吧,,發(fā)生了什么?!?p> 路奕和獄卒都是當事人,,從頭到尾,把那位裸哥們的經(jīng)歷講了一遍,。
無論她是什么人物,,接下來會不會打上一架,但現(xiàn)在,,更該完成失去戀人的少女,,所懷抱的小小心愿。
暴君沉默地聽著,,即便路奕再怎么細致的描述,,可這件事并不長。
直到故事到了尾聲,,她才喃喃問:“是你打開了門扉,,帶他離開的監(jiān)牢嗎?”
“是的……我們抵達的地方,,就是那兒——”他回過頭,,指向豐饒之龜背上的綠洲。
那是她為了尋找戀人,所以挖掘出的命運卡·豐饒,。
而她的戀人,,在兩千年后,正是在那里逝世的,。
想到這兒,,路奕也忍不住咂舌,一路走來,,聽他們說“命運”之類的詞,,本來是沒有任何實感的——直到現(xiàn)在。
失去戀人的少女,,茫然地望著豐饒之龜,,又為擦肩而過輕輕嘆息時,他才深切地體會到“命運”這個詞的份量,。
“暴君,,您想拿走他的遺物嗎?”路奕問,。
如果她想奪走命運卡·唱詩班,,那故事就到此為止,該換無聊到一直在玩沙子的獄卒上場,。
但她輕輕搖了頭,,選擇了和“暴君”這個稱號截然相反的溫柔做法。
“既然是留給你當謝禮的……那就你拿著吧,。豐饒……我也沒有必要拿走了……所以,,我想向你索要他的另外一件遺物,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
打開行囊,,里面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
但在最深處,,有路奕最先得到的東西,。那張裸哥們當初留下,用來喚醒自己假死狀態(tài),,還沒有鑒定過的黑色命運卡,。它一直在路奕這里沉睡,直到現(xiàn)在,,它有了個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