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又過了十日,,劉秀又去丞相府回訪,,此次與曹竟相聊,,兩方都表示愿意在朝中相互照應,互利共贏,。劉秀也略微透露出一絲“身在城中,,無兵可帶”的意思。曹竟表面裝作沒聽到,,但心中早已有數(shù)。
日子在等待中一天一天過去,。張杳有時候會沉不住氣來找劉秀,,劉秀卻若無其事地讓張杳繼續(xù)等等,不要著急,。張杳便會私下找到馮異來說一說,,馮異也讓張杳稍安勿躁。張杳一想也是,,畢竟二曹也要找到機會才行,。
數(shù)日過后,朝堂之上,,劉玄早朝,,卻只留下親近之人于面前覲見,其余人都直接被劉玄攆出了朝堂,。
劉賜進言:“前日陛下號令‘先歸順者,,屬其原職?!煜陆酝L而動,,使者出河北,不想違反陛下旨意,,惹惱上谷太守耿況,,被功曹寇恂所辱。天下皆以為陛下不行王化,,無人再敢奉上印綬,。如此天下難能歸漢,不如陛下再行派出有德行之使者出使河北,,安撫當?shù)?。以昭示天下。?p> “依愛卿之意,,何人可擔此重任,?”
“劉秀當屬,此人功勛卓著,,且與陛下同根同源,,知漢室舊禮,替陛下出使,,定會成功,。”
“不可,,武信侯剛結連理,,此時出使河北,豈不是壞了人家得好事,。且武信侯常年征戰(zhàn),,河北之人將認作陛下派武將去討伐,而非安撫之意,?!敝祯n搶著說。
“如大司馬所言,,何人可去,?”
“汝陰王劉信?!?p> “汝陰王剛破了劉望所立劉嬰這漢室宗親,,且嚴尤本已出降,卻落得身首異處,。此人出使河北豈不更會遭人猜忌,?”劉賜反駁。
“燕王劉慶,,燕地本屬河北,,燕王歸屬地也是情理之事?!敝祯n又提一人,。
“燕王如若能安撫河北,又怎會留于雒陽而不出,?”劉賜繼續(xù)反駁,。
“宛王您不也沒去南陽嘛?!蓖貘P不屑地說,。
“這……”劉賜一時語塞,。
王鳳頓時得意滿滿。朱鮪也微微翹起嘴角,。不想此時又有人開了腔,,眾人循聲看了過去。
“依老臣之見,,河北重地,,定要非常之人往之方能成事。前日已有了先例,,河北各州郡不會再輕易委身于陛下使者,。老臣以為此去非武信侯莫屬?!辈芫拐境鰜碚f,。
“丞相何故也以為只有武信侯一人能擔此任?”朱鮪說,。
“我朝新立,,有威望之人不過朝堂上數(shù)人,老夫年歲不饒人,,本想為陛下分憂解難,可身子骨經(jīng)不住折騰,,比陽王,、宜城王、大司馬,、淮陽王雖屢有功勛,,卻離不得朝。朝中大小事宜仍不得要領,,事情繁多,。唯有武信侯于此清閑,且同為皇族,,此人巡游河北必能不負陛下重托,。”
“曹丞相此話有理,,依朕看來此行就讓武信侯去吧,。此去可讓武信侯行大司馬事前去招撫,不然河北諸郡將以為朕怠慢于他們,?!?p> “武信侯前往河北乃為招撫,并非剿滅,,且兗州,、青州,、徐州、豫州戰(zhàn)事吃緊,,我軍并無士卒可分之,。不如讓武信侯帶些隨從侍候起居。此去路途遙遠,,時日將久,,不如留下劉將軍家眷在雒陽休養(yǎng),免于奔波之苦,?!敝祯n退而求其次。
“可,,如此甚好,。”劉玄說,。
眾人沒有再提什么異議,。
于是劉玄召見劉秀,封破虜將軍行大司馬事,,巡視河北,。
劉秀欣喜,卻也不無擔憂,。接過旨意后回府召集麾下眾將議事,。
眾人聽說皇上讓劉秀出行河北,皆高興至極,。
“陛下許我等帶多少兵馬,?”張杳問到。
“不帶一兵一卒,?!?p> “啥?這他姥姥的,,不是讓咱們?nèi)ニ退缆??”銚期不干了?p> “不得亂說,你不要腦袋,,不能連累劉將軍和眾位兄弟啊,。”馮異趕忙勸阻,。
“這已經(jīng)擺明要劉將軍的命了,,還不讓說?你看不出來嗎,?”銚期對馮異又說,。
“將軍出行,,事在人為,方有一線生機,。若你這粗言傳入圣上之耳,,你我皆出不得雒陽?!瘪T異有擺了擺道理,。
銚期也沒敢再多說什么,也怕府中劉玄,、朱鮪的耳目聽了去,,這一眾人等便成了人家得刀下之鬼。
“家眷呢,?”張杳接著問,。
“留于雒陽?!?p> “這豈不還是留作人質(zhì),?”賈復說。
“陛下當然不放心將軍出雒陽,,此計定是朱鮪所獻,,此人老謀深算,我等還需多加小心,?!睆堣谜f。
“可找信得過之人托付,,待時機一到便把夫人送出城,?!瘪T異說,。
“對,可送往新野老家,,陰氏家族在新野還是沒人敢動的,,即便陛下也不會輕易前去新野拿人?!睆堣谜f,。
“諸位將軍之言使我茅塞頓開??烧l人能囑托,?”劉秀說。
“曹丞相啊,,此次能出使河北,,曹丞相定然幫了大忙,,再托付此事,他也會盡心竭力,,好等劉將軍統(tǒng)軍之后能有所倚賴,。”馮異說,。
“好,,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各位回去準備出發(fā),,明日一早便啟程,。”劉秀說,。
“不知陛下是否讓師兄帶著眾位弟兄一同前往,?”張杳又問。
“陛下已準可帶部下前往,?!?p> “如此便好?!?p> 眾人稍微放下了些心,,于是大家安排好了出行事宜。張杳又去了曹府,,一面感謝曹丞相相助,,一面囑托前去河北后家事。
曹竟也都答應下來,,讓張杳轉(zhuǎn)告劉秀可放心而去,,家中無事最好,若有事,,定會鼎力相助,。
張杳得到了肯定回答后報與劉秀,然后再去找思平,,想告?zhèn)€別,,省得再惹得劉思平生氣。
“怎么又來了,?”思平見到張杳說,。
“前日與你說的大事已成,明日師兄與我便出行河北,?!?p> “哥哥與你?沒有我和嫂子,?”
“陛下不準,,不過我已與曹竟曹丞相說明,,待有風吹草動就送你與嫂子回新野?!?p> “哥哥,、嫂子剛結連理就要分別,這一去還不知何時再見,?!?p> “此行一兵一卒都不帶,陛下恐師兄于河北做大,,只許師兄帶我們一眾弟兄巡視,。我們?nèi)チ酥荒芤稽c一點慢慢來,盼得招些兵馬,,他日自立,。如此一來少則半年,多則三,、四年便可相見,。”
“你傻啊,,哥哥和嫂子已成親,,已是一家人。況且新野是嫂子娘家,,即便回新野,,那人家也是有依有靠,住上一年半載的,,也不會有人管,。那我算什么?我一個姑娘家寄宿他人檐下,,不如找個人家成了親,,有個自己的住處?!彼计揭宦犨@么久,,眼睛頓時涌出了淚珠,。
“我也知此去雖逃離了虎口,,但前路如何還未嘗可知。即便想帶你去,,也怕連累與你,,河北不比南陽,當下已入冬,,天寒地凍,,路途更是艱辛,。這來日何樣,誰又敢說呢,。不如你尋個好人家吧,。”張杳也是內(nèi)心不舍,,但又不知自己是否能活著回來,,況且即使活著也不知是多少年以后,怕耽誤劉思平,。
“我已尋了人家,。”思平抹抹眼淚抽泣著說,。
“既然已尋得人家,,還是好好過安穩(wěn)日子吧?!睆堣眯睦镒涛稄碗s,,又是難受,又是替思平高興,。
“你不問是誰家么,?”
“也好,將來還能尋得,?!睆堣闷鋵嵅幌胫馈?p> “即墨張家,?!彼计矫摽诙觥?p> 張杳一驚:即墨張家,?她除了認識我這個即墨人氏姓張,,還有哪個張家?
“遠赴青州,?”
“不,,此人正在眼前?!?p> 張杳又愣住了一會:“思平口中之人可是我,?”
“對,當日我與香兒姐姐在你家中之時,,聽得你父母說要來找我哥哥提親,,可許久未見來人。”
張杳本不知家里說過要來提親之事,,讓思平這一說嚇了一跳,,又想了想父母帶著香兒已去高麗,根本就不可能再來提親了,,于是說:“家父已帶家人出海逃難了,。”
“不管提親之事,,我便是跟定了你,,你我私定終身,我便是進了張家,,你何時回,,我便等到何時?!?p> “你也知我與香兒自小生長在一起,,早已定下親事。若再與你結下連理,,恐對不住你和香兒,。”
“父母之言,,媒妁之約,,雖沒有媒人,但你父母早已認可我了,。且你說已與香兒姐姐定下親事,,為何又對我如此之好?”
“我……我這一去不知何時能歸,,還是另尋得好人家吧,。”張杳避重就輕,。
“男子漢大丈夫,,我都不怕替你守寡,你又婆婆媽媽慌前恐后的,,像什么樣子,。”
張杳又語塞,。
“且香兒姐姐隨伯父伯母出海,,去往何地你可知曉?”
“嗯……高麗,?!?p> “高麗又非皇土,找尋起來也并非易事,。如若此生沒能找到姐姐,,你還要孤獨終老?”
張杳沉默了,。
“我這就去找三哥,、三嫂,讓他做媒給你我二人成婚,?!闭f著話,思平就沖了出去,。
“哎……”張杳想叫住思平,,卻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只看著思平跑得很急,。
張杳坐到了地上,,心中更是反復地閃過自己與香兒、自己與思平的各種畫面,,以及父母清晰的臉龐,、身影。突然不知是喜是悲,、是福是禍,、是對是錯,腦子里又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