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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世清歡

第三十七章 皇城冤獄(5)

濁世清歡 我吼興奮啊 3943 2018-08-15 10:00:00

  兩人捉摸不透,守到黃昏,,宮門關(guān)閉,,只得無功而返,?;乜蜅I套h一陣,,許清濁道:“若說物歸原主,,福王不在BJ,,他的舅舅卻住城中。實在不行,,咱們就去這位國舅府上,,交還丹藥,懇求他放人,?!?p>  風倦月道:“你忘了?福王一家都是丹教的同伙,,不是好人,。咱們此去,無異于與虎謀皮,,自投羅網(wǎng),。他不一聲令下抓了咱們就不錯了,,哪管你師伯有冤沒冤?”

  許清濁撓頭道:“嗯,,那還是找正經(jīng)的審案官員,,報明實情......”心中卻是猶豫:“這些當官查明了冤情,自會放了師伯,,但法不容情,,多半更要抓月娃進去,那可怎么是好,?”

  他左右為難,,胡思亂想,。風倦月瞧在眼里,,嘆了口氣,道:“要是毒靈子在這兒就好了,,以她聰明多智,,一定想得出兩全之策?!痹S清濁搖頭道:“她的手段不是正道,。”

  風倦月暗想:“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手段是正是邪,,有什么打緊?”尋思片刻,,翻出包袱里的夜行衣,,道:“無論如何,先得知曉你師伯是何罪名,,我去探一探,。”

  許清濁奇道:“去哪,?”風倦月道:“國舅府,。”許清濁喜道:“你真聰明,!福王一家是事主,,必然少不了議論此事。他們的府邸在外城,,也沒有禁衛(wèi)把守,,比潛入皇宮容易多了?!?p>  風倦月道:“你身上有傷,,武功未復(fù),,你別去?!痹S清濁道:“論潛行偷聽,,我可是老手啦,沒我這前輩引帶,,你不立即給人揪出來了,?我武功雖損,還不至于拖累你,?!?p>  風倦月勸他不得,只有答應(yīng)同去,,撕下一半遮面布分給他,,又叫他穿上“金羽甲”。許清濁精通“藏花訣”隱匿之法,,原本用不著蒙面,,如今受傷過深,也怕內(nèi)勁運轉(zhuǎn)不靈,,當下依言而為,。

  白日里兩人已打聽到國舅府落址,趁著夜色,,離了客棧,,往其處行去。國舅府在西直門附近,,臨水而建,,是一座寬大氣派的四合院,雖夜深人靜,,門前燈籠,、內(nèi)屋窗戶,十分明亮,。

  丹教教眾曾提過,,那國舅鄭國泰有“闊孟嘗”之名,喜養(yǎng)賓客,,實則是替福王聯(lián)絡(luò)丹教和武林中人,。當年舒云天為周鎮(zhèn)、秦虹所擒,,入宮刺殺太子,,其計便乃鄭國泰所定。

  許清濁聽院內(nèi)隱約有人語傳出,即猜得到不少武功好手,,以賓客之名居于國舅府,,為其驅(qū)使。兩人放緩呼吸,,輕躍上墻,,許清濁內(nèi)傷沒好,力有未逮,,若無風倦月一拉,,差點摔下去。

  兩人在屋頂悄步而行,,經(jīng)過東西北三面的長屋,,側(cè)耳偷聽屋內(nèi)的人言談,大多是喝酒賭博的閑話,。直到潛至西南角一間小屋上頭,,才聽到有兩個男人在議論神岳鏢局丟鏢一事。

  許清濁與風倦月相顧點頭,,伏在檐上,。只聽一人道:“......在押鏢途中,,出了點岔子,,好像被盜走了幾顆神丹,然未傷大雅,,福王并不怪罪他,。哪料貢品一進紫禁城,竟被侍衛(wèi)攔下,,搜出貨物里藏著害人的兇器,!”

  另一人問道:“原來如此,卻是什么兇器,?”那人道:“我旁敲側(cè)擊問了幾回,,國舅爺仍不肯說。不過既是兇器,,多半為刀槍劍戟之類,,金鐵帶入皇宮,即犯了宮禁,?!?p>  另一人道:“那還了得!依兄弟所見,,這是有人存心陷害,,將兇器混進鏢里,嫁禍福王?!壬颀垺杪樌闲?,手下無能,以致于大意失察,,連累了鄭家,,活該全被抓進大牢里?!?p>  風倦月和許清濁互望一眼,,難掩驚訝之色,均想:“什么,?谷總鏢頭被抓,,不是因為鏢里丟了丹藥,而是多了兇器,?”風倦月更想:“藏羚兒的師伯老當益壯,,手下鏢頭也武藝高強,絕非這人詆毀的那般,?!?p>  先前那人道:“谷豐庭等人本是要關(guān)進天牢,三司會審,。國舅爺好勸歹勸,,以事發(fā)內(nèi)城之由,最后將他們移交給了東廠,,改為羈押密審,。”另一人道:“國舅爺?shù)故切哪c仁厚,?!?p>  先前那人頓了一會兒,壓低聲音道:“不是這回事,。你想想,,鄭貴妃乃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她兒子獻上的禮物,,運入內(nèi)宮,,侍衛(wèi)們哪敢細細排查,大多都是做做樣子罷了,??蛇@次......”

  另一人驚道:“易大哥的意思是,這不是嫁禍,?而是有人告密,,故意沖著福王來的。那所謂的兇器,其實是福王自己要帶進宮中......”想是干系太大,,他急忙住嘴,。

  先前那人道:“不錯,真要有人陷害國舅爺,,三司會審,,查個水落石出,豈不更好,?國舅爺何必阻撓,?而今這東廠遠不如昔,沒幾個狠茬子,。谷豐庭等人被送到東廠羈押,,賄賂了太監(jiān),大可上下其手,,改易供詞,。”

  另一人道:“易大哥,,若真是福王派人,,送兇器入宮......為了什么?”那姓易的道:“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忌口了,。皇上龍體有恙多時,,興許熬不過這個月了,,再不放手一搏,大統(tǒng)便定了,。”

  另一人顫聲道:“宮變,?”那姓易的道:“此多事之秋也,!咱兄弟倆雖做了國舅爺?shù)纳腺e,畢竟武舉出身,,不同一般武林中人,,也不像那幫詭秘的好手,連哪門哪派都瞧不出,。國舅爺對咱們,,固然多了幾分敬重,卻也不肯令你我得知內(nèi)情,,參與深了,。趁事情未大,咱們該考慮及時脫身了?!?p>  另一人道:“......福王要真能事成,,咱們?yōu)閲藸斝ЯΓ峦矩M不開闊,?”姓易的厲聲道:“你要富貴不要腦袋了,?現(xiàn)下朝廷內(nèi)宮,暗流涌動,,福王若有十足勝算,,那批東西怎么會讓人揭發(fā)出來,累得國舅爺趕去救火,?福王想要登極,,也有人想要福王萬劫不復(fù)!這樣的險局,,也是你我能摻和的,?”

  另一人喏喏而應(yīng),似是萬分慚愧,。這兄弟倆更說了半晌,,都是怎么向鄭國泰辭任職務(wù),躲避風頭了,。許清濁暗想:“這姓易的武舉人,,不算什么高手,見事卻十分清晰,,深諳處世之道,。”心中有些佩服,。

  兩人多聽無益,,悄悄從墻頭躍出國舅府。許清濁瞧風倦月一臉喜色,,思索稍許,,恍然明白:“是了,谷師伯下獄,,并非因她劫鏢所致,,芥蒂盡除,自然很高興,?!?p>  風倦月卻道:“藏羚兒,咱們快回客店,,你再服一枚‘松鶴萬壽丹’,?!痹S清濁一愣,暗想:“啊,,原來她高興是為了我,,不是為了她自己?!彼麄兌悸牭?,福王并未怪罪谷豐庭失丹。換而言之,,這些丹藥可算作無主之物了,。

  這些日子,許清濁執(zhí)意不服丹藥,,身上時有陣痛,,都咬著牙強忍。風倦月心痛得很,,探知真相后,,第一件事便是確保情郎性命,其他的另計較不遲,。一回客棧,,風倦月即取“松鶴萬壽丹”,喂許清濁服下,。

  許清濁仍然有點介意是贓物,,可既與師伯的罪名無關(guān),救命要緊,,也不再拒絕,。他服了靈丹,傷勢大緩,,臉色好了不少,。風倦月松了一口氣,這才與他討論怎生營救谷豐庭,。

  許清濁道:“東廠好像歸太監(jiān)管,,肯定在宮內(nèi),要救谷師伯,,非得潛入宮中不可?!憋L倦月瞧他重現(xiàn)精神,,心里說不出的歡喜,別的渾不在意,,隨口道:“潛入了便怎樣呢,?”

  許清濁邊想邊道:“鄭家肯定會把過錯都推到師伯身上,。咱們也不必和福王作對,只消暗中破壞他們的陰謀,,不讓他們買通審案的太監(jiān),,案子一經(jīng)審理,真相自會水落石出,?!?p>  風倦月覺得他想的太容易,可也沒什么更好的辦法,,只道:“就算能潛進宮里,,還得見機行事?!痹S清濁笑道:“這個自然,。”忽然連打幾個哈欠,,卻是服藥以后,,困倦上涌。

  風倦月忙道:”你快歇息吧,?!睂⑺龅酱采希嫠w好被子,。許清濁轉(zhuǎn)頭瞧她盯著自己,,目含欣喜,胸中感動,,嘴上卻笑嘻嘻地道:“月娃,,你幾時再喝醋一回呢?我可盼著哩,?!?p>  風倦月臉頰陡紅,惱道:“不長記性是不是,?”抓起床尾的枕頭,,往他臉上蒙去,嬉鬧一陣,,聽他討?zhàn)埩?,這才作罷。次日早起,,兩人往東安門附近查探,,看有無潛入宮中的辦法。

  東安門內(nèi)連東華門,,多有太監(jiān)進出,,采購物事,,周邊生意人圍聚,十分熱鬧,,相比其他幾處城門管制較松,。兩人原想跟潛入國舅府一樣,偷進皇宮里行事,。但尋人一打聽,,方知皇宮之大,超出想象,。

  內(nèi)外宮各處,,均有禁衛(wèi)把守,無人引帶,,一旦泄露行跡,,必遭圍攻,難以脫逃,。許清濁曾聽舒云天敘及往事,,想起恩公身中“七苦傀儡針”,殺入東宮,,最終仍是被擒,,自己和風倦月武功不及,哪能輕易冒險,?

  兩人在宮門外的茶館歇腳,,喝了一肚子茶,仍想不出良策,。風倦月道:“不然咱們學在布達拉宮時那樣,,扮成兩個小兵混進去?”許清濁搖頭笑道:“皇宮里的禁衛(wèi)當值,,均有姓名記錄在冊,,哪有那么容易假扮?”

  風倦月道:“不然扮成太監(jiān),?”許清濁踟躕道:“你扮太監(jiān)無妨......我可是堂堂男子漢,,怎么能扮作那不男不女的下人?”風倦月點頭道:“嗯,,是我想得不對,。”卻不知他連大姑娘都扮過,。

  忽聽尖叫聲陣陣如浪,,兩人側(cè)頭一瞧,只見茶館外一頂華轎經(jīng)過,,旁邊跟著兩名仆從,,還有一個平巾圓領(lǐng)的青服太監(jiān)。出聲者卻非他們,,而是街頭許多婦女,,三五成群,對著那頂轎子指手畫腳,,喧嘩不已,。

  許清濁、風倦月甚為好奇,,茶老板恰送水過來,,見二人疑惑,笑道:“客官不必奇怪,,那是小馮翰林的轎子,。”許清濁奇道:“小馮翰林,?他是誰,?”

  茶老板笑道:“這位小馮翰林姓馮名銓,乃文曲下世,,京城有名的才子,。十九歲就中了進士,現(xiàn)今二十出頭,,現(xiàn)在朝為官,,父子倆都是翰林,故稱個小字,?!憋L倦月問道:“那些女子對著他亂嚷什么?”

  茶老板笑道:“客官豈不聞‘擲果盈車’,?小馮翰林為當朝第一美男子,,京城傾慕的女子數(shù)不勝數(shù),特意守在這兒觀望,??上思易氖寝I子,不是車馬,,扔不了鮮花瓜果,。只能呼其姓名,以抒心意,?!?p>  風倦月指著許清濁道:“小馮翰林有他好看么?”茶老板盯向許清濁,,為難道:“我沒見過小馮翰林容貌,,這可答不上來,!不過這位公子爺俊俏得緊,那也是萬里挑一了,?!憋L倦月?lián)溥暌恍Α?p>  許清濁臉紅不已,忙擺手道:“哪里,,哪里,!”稍定心神,問道:“老板,,這人既是當官的,,不去承天門,怎么反到東安門來了,?”茶老板道:“他今日入宮,,非為公事,是應(yīng)太監(jiān)們所邀,?!?p>  許清濁道:“太監(jiān)們請他進宮干嘛?”茶老板笑道:“據(jù)說是司禮監(jiān)盧公公久仰其容貌才學,,特派人邀他入宮一見,。”許清濁心念稍動,,問道:“盧公公是誰,?”

  茶老板道:“自然是當今的首領(lǐng)大太監(jiān)盧受了?!痹S清濁忙問:“首領(lǐng)太監(jiān),?東廠歸他所掌么?”茶老板點頭道:“不錯,,盧公公統(tǒng)領(lǐng)內(nèi)監(jiān),,為皇上倚重,誰不想巴結(jié)他,?連小馮翰林清高之士,,一接邀請,不也匆忙赴約,?”

  許清濁謝過茶老板,,待他走遠,與風倦月低聲道:“這盧太監(jiān)掌管東廠,,若要釋放我?guī)煵?,非得?jīng)他下令。只是這人位高權(quán)重,要見他一面似是頗難,。月娃,,你有什么好點子沒?”

  風倦月凝望街頭,,道:“要見這人,,不有現(xiàn)成的方法么?”站起身子,,拉著許清濁往茶館外行去。許清濁忙取銀子擱在桌上,,奇道:“干嘛去,?”風倦月道:“咱們偷梁換柱,冒充這小馮翰林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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