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嫪毐果然是有些看不透了,。
陳快看著驛站的方向皺著眉頭。
“想不想到處走走,?”陳快忽然問道,。
他這一出也是沒由來的,只是想到了便去做了,。
“去哪兒,?”小婉眨了眨眼問道,卻已站起身來,,“去呂府么,?”
“對,我想見他一面確認(rèn)一下這位嫪公子的情況,?!?p> “這里不盯了嘛?”
陳快輕嘆一聲,,幽幽道:“這會不用了,,等見過呂老再來也不遲?!?p> 陳快說著縱身一躍已是飛出七八丈外,。
這呂不韋的府上自然也是極好找的,這偌大的咸陽城只要去尋那最冷清,,守備的氏族又最多的大宅子便是,。
不過這呂府卻是沒有陣法結(jié)界——若是他敢跑,那便坐實了罪名,,正好斷去趙貴妃這最大的胳膊,;若是有人來刺殺他那也是再好不過的。
這呂府已成為看守最多卻又是守衛(wèi)最薄弱的地方,。
陳快與小婉在屋頂上飛來跳去,,不一會便找到了那呂府,,此時呂府內(nèi)的燈大多都已熄了,唯獨一處假山旁的閣樓內(nèi)還亮著燈,。
兩人輕松越過圍墻,,輕輕地躍了幾步落在那閣樓窗外的回廊的欄桿上。
奇怪的是這閣樓中并無陣法結(jié)界,,但卻是看不到任何一個人的身影,。
“莫非這呂不韋也只道這墨隱的法門?!标惪煨闹性尞?,這世間隱身的法門可能千千萬,但能煉至意境法眼也難以察覺的只有墨隱,,墨隱已至純至水的法門修煉隱去一切光影,,因此墨隱也有了一個最大的缺陷便是懼水,這是墨隱法訣開篇的第一句話,。
可是既然來了,,那便一不做二不休,陳快輕輕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個翻身便悄無聲息地鉆了進去,。
小婉見窗戶輕輕一開一合,只道陳快已是溜了進去,,亦是連忙跟上鉆進了閣樓之內(nèi),。
“是哪兩位墨家的朋友?請顯形吧,?!币粋€渾厚的聲音,在他們翻入之后忽然響起,,一個穿著藍袍的白發(fā)老人,,隨著聲音從一扇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
原來呂不韋只是躲在幾排書架之間的兩扇屏風(fēng)中間,,觀察著屋內(nèi)一舉一動,見那門窗一動,,卻不見人影自是猜到來者何人,。
陳快著實吃了一驚,沒有料到這呂不韋竟是躲在屏風(fēng)后面似是知道今晚有人會來找他,。
兩人隨即不在隱藏身形,,同時退出吞境,向呂不韋作了個揖道:“晚輩打擾了,?!?p> 此刻陳快與小婉各自帶了人皮面具呂不韋自然是認(rèn)不得兩人,,就算沒有這么多年過去,只怕也是忘了,,不過陳快并沒有急著表名身份而是等那呂不韋先開口,。
呂不韋自他上次所見雖然頭發(fā)比之前更白了,面容卻是比以前紅光了許多,,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閃著深不可測的光芒,。
呂不韋看著眼前的兩位卻是也有些意外,似乎并非所料之人,,但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他淡淡問道:“兩位墨家朋友,今日來此可是有何貴干,?”
陳快道:“小可此次前來,,只為確認(rèn)一件事?!?p> “哦,?”呂不韋哦了一聲,沉吟了一聲,,用手輕輕一捋頷下白須道:“可是要問嫪毐,?”
陳快聞言恭維道:“老先生果然神機妙算?!?p> 呂不韋卻是付之一笑,,道:“哪里是什么神機妙算,若真是如此,,就不會害的少主被囚,,而自己卻被幽閉在此什么也做不了,更不會害的老婆子……”
他似想起什么哀嘆一聲,,但卻好像并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因此陳快也沒有去問,只見他手中忽然多出一根煙桿,,這煙桿陳快曾經(jīng)在一個女人手里見過,,只是比這小了許多,精致了許多,。
陳快心里稍稍一緊,,面上卻是依舊風(fēng)平浪靜,呂不韋卻是呵呵地哭笑道:“方才藏在里頭我已是憋了許久了,,可得抽上一口才行,,煙這東西真是叫人又歡喜又討厭吶!”
陳快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也來越覺得這個人他是怎么也摸不透,,呂不韋從兜里掏出些煙草在煙斗里塞好,,嘴里叼著煙嘴輕輕一嘬,那煙斗里的煙草便燃了起來,,他美美地吸上了兩口吐出一團濃郁的白煙,,似將所有憂愁都隨之散去,振作起來繼續(xù)說道:“嫪毐本是老婆子保收養(yǎng)的孤兒,,不過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少主被送去楚國做人質(zhì)后,因為嫪毐當(dāng)時與少主年紀(jì)相仿,,又十分乖巧,、聰明伶俐,婆子便經(jīng)常把嫪毐帶去宮中與娘娘作伴,,慰藉娘娘失子之痛,,待如同親子一般疼愛有加,不過自從少主回朝,,這一切也就都變了……”
說到這呂不韋的話語一頓,,陳快自是明白了其中原由,誰又甘心做個用完就被丟棄的替代品呢,?不過如今這樣局面可卻又太過分,。
“娘娘自是一心彌補對王子政缺失多年的愛,冷落了嫪毐,,所以他懷恨在心,,報復(fù)王子政?”小婉卻是提呂不韋說了一些后話,,“不過——老先生所言的那位‘老婆子’……”
小婉說到這亦是巧妙的一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呂不韋,這‘老婆子’她已猜出了是誰,。
呂不韋又嘬了一口煙,,吐出的煙遮住了他半張臉,煙霧中隱約可見他的眼睛許是因為煙熏瞇了一下,,緩緩道:“老婆子是隨娘娘從趙國來的婢女,,而我本是個周游列國的商人,卻是在HD做生意的時候,,看上了出來采買的‘她’……”
呂不韋侃侃而談他與那位‘老婆子’的陳年舊夢以及那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往事,,如同自己也都隨之回到往昔——人活幾十歲已都有了許多故事,更何況修道之人幾百年壽命呢,,經(jīng)歷的自然是更多、更多,。
陳快雖沒有繼續(xù)要聽下去的意思,,可卻是不好打斷呂老的說話,,反倒是小婉聽的津津有味、神之所往,。
呂不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眨了眨眼意味深長地笑道:“總有一天你們也會經(jīng)歷這般愛恨情仇的故事,,那樣才不枉一生吶……”
陳快心中謝天謝地這呂不韋總算把這故事講完,此時已過了一個時辰,,他現(xiàn)在可沒有太多的精力去關(guān)心這些糾纏不休的愛情故事,,因為他還有許多恨未了。
陳快拱了拱手用恭維的語氣道:“老先生當(dāng)年果然也是為多情的俠義之士,,只是在下還是希望能向老先生親自確認(rèn)嫪毐是否變節(jié),?”
呂不韋瞇著眼看著陳快,幽幽地說到:“很多人,、很多事是分不清對錯的,,同樣的事在不同的境遇之下人會做出多少種選擇你根本無法想象,就像我方才說的故事一樣,,到底是誰對不起誰,,誰又說的清呢?”
陳快聞言一愣心中生出一絲怒意,,這事事關(guān)嬴政生死他卻在這與他打啞謎,,他正要說話,卻被呂不韋抬手制止,。
“此事關(guān)乎王子政生死,,我就更不能隨意定論了,年輕人這個世界不是只有左和有的,,不辨‘中間’可是要吃虧的……”呂不韋意味深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