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龐府中大有收獲的韓范二人,,卻是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沙盤與反切字驗這兩樁大事,第二天便由他二人上達天聽,。趙禎在兩位能臣略顯興奮的口氣之中,,也大致明白了這兩樣?xùn)|西的重要之處。尤其是反切字驗之法,,讓大宋方面的軍情傳遞終于有了一種可靠的手段,。趙禎雖不通兵事,但是這一點倒也十分明白,。
“兩位卿家,,如此妙法是何人所想,當(dāng)真是匪夷所思,!”趙禎在聽完韓范二人的陳奏之后,,十分好奇的詢問道。要知道當(dāng)時的朝堂之上,,對待一些具體的問題往往充斥著文人士大夫的夸夸其談,。卻幾乎沒有人能說出針對性的具體措施。而且總是說出一些正確的廢話,。就比如當(dāng)趙禎當(dāng)朝問及如何避免西夏人探知大宋軍隊動向的時候,,總有一些大臣會站出來說注意軍情保密,嚴防敵人探馬斥候等諸如此類的話,。甚至還有人提醒趙禎不必擔(dān)心這種“小事”,。大宋大軍一到,自然能夠摧枯拉朽,。真正應(yīng)該當(dāng)心的卻是要時刻注意前方領(lǐng)軍武人們的動向,,以防他們擁兵自重之類的話。
其實,,趙禎雖然對朝堂之上如此形而上學(xué)且不切實際的議論感到無力,,卻也理解這種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原因。大宋自開國以來便沿襲重文抑武的國策,,這在精于用兵之道的太祖皇帝手中自然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軍中大權(quán)在握的皇帝在外領(lǐng)軍東征西討,而將一干國事民情交付朝中的文臣們處理,。但是到了太宗皇帝的時候,,情況卻發(fā)生了變化。
想到這里,,趙禎身體不禁微微一顫,,不敢再想下去??傊?,現(xiàn)在的朝廷以談?wù)撗芯勘聻閻u,。卻又時時刻刻防備著在外領(lǐng)軍抗敵的武人。到了最后,,武人將軍們打了敗仗固然被朝中的文臣們口誅筆伐惡語相向,,即便是最后打了勝仗,也會讓文臣們側(cè)目而視,,甚至不惜構(gòu)陷羅織罪名,,將武人徹底排除在朝堂之外。
“陛下,?陛下,?”正當(dāng)趙禎在心中暗自盤算這些時,韓琦悄聲問道,。
“?。颗?,兩位卿家莫怪,,朕方才出了神?!壁w禎這才從思緒之中回過神來,,略顯歉意的說道。
“陛下,,這沙盤與反切字驗之法,,正是龐醇之大人的小弟子蕭和所獻!”范仲淹平靜的說道,,內(nèi)心之中卻是無比嘆息:前有司馬君實,,后又收了個蕭二郎,,為何我范某就收不到一個如此出色的弟子呢,?
“我當(dāng)是誰能有如此奇思妙想,原來是他,!”趙禎仿佛恍然大悟一般,,語氣之中甚是得意??雌饋?,他對蕭和能想出如此主意并不意外。于是,,趙禎便將那一日自己同蕭和的偶遇告訴了韓范二人,。
“看來,這個蕭二郎還真是雜學(xué)旁收呢,!”范仲淹與韓琦二人不禁笑道,。于是,,趙禎在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之后,韓范二人便起身告辭,。這時,,趙禎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說道:“西北邊地便托付二位卿家了,!”
而范仲淹與韓琦二人則是鄭重的躬身拜謝,,韓琦則頗為遺憾的說道:“陛下放心,臣等定當(dāng)鞠躬盡瘁,!不過,,十幾日后的藉田大典我同范大人便無法為陛下效勞了!”趙禎聽罷,,毫不在意的說道:“無妨,,這藉田每年都會有,朕下次定當(dāng)讓二位卿家到場,!”話畢,,韓范二人就此出宮,只留下垂拱殿之中的趙禎兀自出神,。
“但愿他二人能讓西北亂局盡快安定下來吧······”
另一邊,,蕭和則在為自己挖的坑暗自發(fā)愁。不過,,既然自己要去參加科舉,,總得搞清楚大宋朝的科舉具體都考些啥內(nèi)容吧。雖然蕭和知道詩賦,,經(jīng)義,,論,策這四項是進士科必考的,,但究竟里頭有些什么門道,,對于他這個千年后穿越回來的愣頭青自然是一頭霧水。不過,,好在他有一個進士及第的師父龐籍,。
“我大宋科舉輕詩賦而重經(jīng)義、策論,,不過卻并不是說詩賦不重要,。你小子的策論當(dāng)是沒有問題,不過詩賦水準卻是不堪入目,?!饼嫾敛豢蜌獾恼f道,顯然還在為蕭和當(dāng)初講解反切字驗之法時隨口吟出的那兩首詩句耿耿于懷。不過現(xiàn)實情況也好不了多少,。自己連宋人的音韻都弄不清楚,,哪里自然無法做到押韻做對。更何況宋人文人們對于音韻之學(xué)的要求不單單是今人的聲韻語調(diào),。
想想也知道,,若是想在大宋如過江之鯽的文人之中出類拔萃,除了掌握宋代人的聲韻語調(diào)之外,,還得掌握古人的,。掌握不好古人的聲韻語調(diào),自然無法真正理解古代的詩詞歌賦和古文經(jīng)義,。因為一些蘊含其中的微言大義,,往往需要通過當(dāng)時的語音才能理解。
也罷,,自己既然有了想要改變這天下大勢的雄心,,若是這一關(guān)都過不去,又怎么談得上改變大宋在后人眼中積貧積弱的形象呢,?更何況在這樣一個文人的黃金時代,,若是不能在科舉上成就一番,那也真是白白浪費了這一次的經(jīng)歷了,。所以,,咬了咬牙,蕭和便捏著鼻子將那本厚厚的《廣韻》拈了起來,,開始翻看起來,。
“老夫今日就進宮,將你禁軍侍衛(wèi)的掛職給銷了,。從明日起,,你開始臨摹《廣韻》正文!正好也練一練你那狗刨一般的字,!”龐籍淡淡的說道,,顯然,他對蕭和的那一筆爛字也是十分不滿,。對此,,蕭和自然也是十分無奈。后世之中,,毛筆字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愛好而非必須了。蕭和雖然在后世的硬筆字還算看的過眼,,可也沒怎么練習(xí)過毛筆字,,現(xiàn)在寫出的字自然不堪入目。
不過,,臨摹這樣一個二十幾萬字的大部頭,,蕭和還是感到壓力山大,。好在他對于經(jīng)義并非一竅不通,身為中文系的他對于古文典籍還是有些研究的,。只是后世的人哪里能夠像古人一樣精通這些東西,,所以,一番苦工自然在所難免了,。
“真是想不到,,來到了這里還得像當(dāng)年應(yīng)付高考一樣重新回爐一番。不過,,這科舉可比咱后世的高考要厲害的多啦,!”蕭和盤算著師父龐籍為他列出的一連串的學(xué)習(xí)計劃,不由的感嘆道,。
“對了,,三天后便是今年的藉田大典,老夫要前去參加大典,,你不可偷懶?;煤玫卦谖腋辛?xí)學(xué),!”龐籍突然想起了藉田大典的事,,便如此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