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宇文斷的時候,鐘遲遲就想起來他是誰了,。
她兩次被崔離攔下,,都是因為有人在背后放冷箭,,宇文斷就是那個放冷箭的人,。
宇文斷也是個年輕人,。
曾經(jīng)聽李長暮說過一些,,李長夜當年就是通過結(jié)交世家大族內(nèi)有潛力的年輕子弟發(fā)展自己的勢力,,崔離如今看著溫和良善,身上也是帶著血腥氣的,。
眼前的宇文斷也看著極為可親,,可眉梢眼角隱約還殘留著當年宮變時的戾氣。
鐘遲遲看了他兩眼,,問道:“刺客是怎么說的,?”
宇文斷沒有回答她,笑嘻嘻地看向李長夜,。
李長夜將她的臉轉(zhuǎn)了回來,,含笑道:“刺客昨晚就招了,他說你是他的同黨,,支開崔離是為了救他出城,!”
鐘遲遲微微一怔,笑了起來,,問道:“然后呢,?”
李長夜笑道:“竟然誣陷寡人的遲遲,當然要叫我們宇文將軍好好伺候了,!”
鐘遲遲歪著頭看他,,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誣陷我了?說不定我支開崔離真是為了救他出城呢,?”
李長夜捏了捏她的臉,,寵溺地笑道:“怎么會?憑遲遲的武功,,既然支開了崔離,,怎么可能沒救走他?”
鐘遲遲想了想,,這話說得,,連她自己都信了!
李長夜見她笑得眉目開朗,,也覺得心情愉悅起來,,笑著問宇文斷:“這次都招了些什么?”
宇文斷顯得有些得意:“什么都招了,!也不看誰出的手,!”
鐘遲遲對他的志得意滿很是不以為然:那刺客自己都糊涂著,,能招出什么有用的?
“那個刺客是武林排名第一的殺手,,名叫不歸——”聽到到這里,,鐘遲遲嗤笑了一聲,。
宇文斷頓了頓,,笑道:“他只是排名第一的殺手,又不是排名第一的高手,,自然不能和鐘娘子相比,!”
“不歸一向獨來獨往,這樁生意是千燈閣接的頭……他跟買家只見過一次,,是去年十月初一,,約在了扶州尚安縣外的十里亭——”
扶州?鐘遲遲心中一動,,那不是同昌長公主的封邑所在么,?
說起來,扶州距離澧州也不算很遠……
“見面時,,買家身著黑色斗篷,,黑布蒙面,完全看不到相貌,,高約六尺有余,,腳長……手指……身形偏瘦,嗓音清冷……拄木杖……”
宇文斷的審問十分細致,,買兇者的樣貌特征,,細微的動作,具體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落下,。
相比之下,,鐘遲遲覺得自己問的那幾句算是白問了,難怪什么都問不出來,。
“買家一見面就付了全額報酬,,就沒有再約事后再見,只是限他一年內(nèi)完成——報酬是一袋約一百多顆紅寶石,,不歸拿到手后就同千燈閣置換成了錢幣,。”
“千燈閣是怎么回事,?”李長夜問,。
宇文斷道:“千燈閣是一個江湖組織,據(jù)不歸交代,,那些獨行的殺手大多由千燈閣牽頭生意,,除此之外,,還幫忙找找人,販賣消息之類的……”
鐘遲遲聽到“找人”時,,若有所思地看了宇文斷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宇文斷也朝她看了過來,,笑容頗有深意,。
“……匕首是買家給他的——”宇文斷從懷里取出白布包好的匕首,拿在手里,,“買家囑咐他一定要用這把匕首刺進麗妃娘娘的心口,,至于匕首用過之后,因為不必還回去,,也不是不歸自己慣用的武器,,留著又礙事,不歸就直接棄了,!”
鐘遲遲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匕首,。
匕首上附著的巫咒在刺入云妃心臟之后就消失了,這把匕首也成了無用的普通匕首,,是沒什么必要拿回去,。
她昨夜冷靜想了想,覺得那個人確實不該是楊月眠,。
楊月眠要殺云妃,,根本不必借助什么殺手。
但那把匕首確實是附著了巫咒,,普天之下,,能在物件上附著巫咒的人,只有她和楊月眠,,就算有第三個,,也要先見一見再確認!
宇文斷打開白布,,笑了笑,,道:“這匕首算不得多好,只是一般鋒利,,上面也沒什么標識,,應該只是路邊隨便挑了一家鐵鋪打的——”
他隔著白布握住匕首柄的前端,將匕首豎了起來,,道:“陛下請看,,一般人佩帶的匕首多為中脊兩刃,形狀對稱均勻,既好用,,也好看,;武林中人會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匕首,不足為例,;這把匕首的形狀卻有些像小型的刀,,又于兩側(cè)各開了一條凹槽——”
他微一沉吟,繼續(xù)說道:“這種樣式的匕首,,秦州都督李初曾送過我一把,,據(jù)說是隴右、山南,、劍南,、以及吐蕃一帶流行的樣式,!”
李長夜敲了敲扶手,,笑道:“你把匕首送去給李初,讓他查查來歷,!”
宇文斷應是,,將匕首重新包了起來。
鐘遲遲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匕首,。
怎么就扯到那個人了呢,?天高地闊的,不至于又碰上吧,?
“千燈閣那邊,,你到崔離那邊借個人去!”李長夜沉吟片刻,,又問,,“有沒有交代衛(wèi)國公府、同昌公主府的情況,?”
宇文斷道:“他說自己在公主府重傷落水后昏迷未醒,,到醒來時已經(jīng)在醴泉寺了,在鐘娘子找上他之前,,沒有出過那間禪房,,除了屋里兩人,也沒見過寺里的僧人,,至于屋里的兩人,,只負責照料他的傷,沒有同他說過半句話,!”
他看了鐘遲遲一眼,,嘆道:“可惜那兩人已經(jīng)死了,問不出話了!”
鐘遲遲盈盈一笑,,道:“所以宇文將軍是在怪我沒留下活口,,害得你審案不利嗎?”
宇文斷哪里敢怪她,,只是沒留活口難免遺憾,,更沒想到他隨口一說都要被堵回來,一時有些尷尬,,干咳了兩聲,,道:“豈敢豈敢,怪那兩人太不經(jīng)打了……”
“那倒也不是——”她笑嘻嘻地說,,“還是我殺人殺得順手了,。”意味深長地看了宇文斷一眼,,“不過宇文將軍不要怕,,雖然你一共朝我射了十二箭,好在我也不是記仇的人,,還沒那么順手,!”
宇文斷生無可戀地望向李長夜。
李長夜呵呵一笑,,滿眼縱容地撫著懷里女人的秀發(fā),,道:“死了就死了,把尸體送去大理寺,,死人也是能說話的,!”
宇文斷應是。
李長夜突然看了他一眼,,問道:“還有呢,?”
宇文斷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當著鐘遲遲的面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