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婉瑩身體慢慢的恢復(fù)了,,只是不能久坐,也不能久站,,陰天下雨腰便隱隱作痛,。
立秋以后,文俊陪她回娘家住了幾天,,李夢嫻看著女兒憔悴了一些,,心疼的不行,讓晚秋在鋪子拿了些上好的黨參和當(dāng)歸回來,,囑咐她回去要多補補身子,。
婉蘭早已復(fù)課,,每天除了學(xué)習(xí)就是學(xué)習(xí),用功用的都視力模糊了,,大哥說過幾日要帶她去省城配個眼鏡戴著,。
娘家再好也有回婆家的一天,婉瑩依依不舍不想回去,,李夢嫻把女兒送到門口,,又好好的囑咐了文俊幾句,文俊小心的應(yīng)著,,準(zhǔn)備把婉瑩扶上馬車,。
就在這時,有隊日本兵走了過來,,眾人嚇得趕緊靠邊站好,,只見孟婉云身穿軍裝,腰里別著手槍,,腳蹬一雙锃亮馬靴,,走了過來。
“喲,,這不是二妹嗎,?怎么這就走啊,?”孟婉云眼神陰郁的看著婉瑩,。
“啊,是大姐啊,,我住了幾天了,,今天要回去了?!泵贤瘳摰皖^順目回答道,。
“哦,那你們一路小心,!”孟婉云看著婉瑩被攙上馬車,,似乎身子不利落,人也不如婚前水靈,,看來果然如傳言那樣,,過得不甚如意。
自從幾個月前被關(guān)了禁閉,,孟婉云就一直沒有回過家,,她不能斷定是不是真的被大哥算計了,但畢竟心里面是有了芥蒂,。
進得門來,,看到爹娘正在園子里逗慶泓玩耍,不知道慶泓說了句什么,,孟昭軒笑的前仰后合,,一張老臉笑成了一朵花。
“爹,!娘,!怎么這么高興啊,?”看到爹娘開心,,孟婉云心里也是一松。
“云兒,,你回來了,!你快聽聽!這慶泓啊,,都會背三字經(jīng)了,!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隨你大哥,!哈哈哈,!”孟昭軒迫不及待的夸著慶泓。
“是嗎,?慶泓真聰明,!給姑姑背一遍聽聽好不好?”孟婉云笑著蹲下,,摟住慶泓,,忍不住親了兩口。
沒想到,,慶泓多日不見姑姑,,竟嚇得大哭起來,孟昭軒趕緊將孫子抱過來,,埋怨道:“云兒啊,,以后回家就不要穿這身皮了,你看看泓兒嚇的,!”
孟婉云討了個沒趣,,只好說:“我就是路過,進來看看你們,,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來!”
孟昭軒不耐煩的揮揮手,,讓她趕緊走,,一邊哄著慶泓:“泓兒不怕,,是姑姑,不怕??!”看著孟婉云的背影重重的嘆了口氣。
何錦蓮在一邊也是連連嘆氣,,本想為女兒說話,,又怕孟昭軒生氣,最后干脆啥也不說了,!
孟婉云一邊走一邊琢磨,,自己真是里外不是人,要不是自己在山本那里打點好了,,這孟家的幾十間鋪子早就被日本人搜刮幾遍了,,滿圣城誰不知道孟家是最肥的一塊肉。
還有陳家,,要不是她聽說陳鄉(xiāng)紳中風(fēng)不語倒下了,,孟婉瑩也因故小產(chǎn),家里亂成一團麻,,怎么會免了陳家的上繳夏糧,?
想當(dāng)年若自己扎壞了供品的眼睛,孟婉瑩不會挨打,,也不會那么恨自己,,現(xiàn)在就算補償吧。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要陷害孟婉瑩,,就是想進去看看熱鬧,,幸災(zāi)樂禍一下,見劉婆子沒在,,臨時起意才干了那件事,,沒想到惹了大禍。
那時候她本想承認(rèn)是自己所為,,可是母親何錦蓮死活攔著不讓她說,,于是這怨恨就結(jié)下了。
思來想去也是無可奈何,,誰讓她姓孟呢,,不管怎么著,都是一家人??!
這邊孟婉瑩小兩口回到家中,公公陳之洲正拄著拐杖,在江氏的攙扶下慢慢練習(xí)走路,。
比起兩個月前,,陳之洲大有好轉(zhuǎn),除了走路還有些不穩(wěn),,其他一概都大好了,。
婉瑩小產(chǎn)的事到底是讓公公知道了,狠狠罰了陳文蘭,,她還是那個樣子,認(rèn)罪受罰,,但就是不吭一聲,,倒像是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一樣。
孟婉瑩很是無語,,她已經(jīng)不再去想怎么和小姑子和諧相處了,,每次面對陳文蘭那冷若冰霜的眼神,都讓她不寒而栗,。
每日小兩口的工作就是打點好家里的產(chǎn)業(yè),,婉瑩手把手的教著文俊,管理賬目和收支已經(jīng)步入了正軌,,店鋪也是經(jīng)營的穩(wěn)賺不賠,,這讓孟婉瑩很是欣慰。
陳文俊雖然年輕,,但卻沒有富家少爺?shù)募w绔之氣,,每日除了跟著婉瑩學(xué)習(xí)做生意,打點農(nóng)莊,,就是呆在家里和婉瑩膩在一起,。
只要有空,就給她有傷的腰按摩,,熱敷,,還經(jīng)常吹噓自己比下人們的手法獨到,文俊知道疼人,,陳之洲老兩口看在眼里,,高興在心里,婉瑩也倍感幸福,。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陜甘寧根據(jù)地,一個叫孟婉月的女護士,,正讀著大哥輾轉(zhuǎn)千里轉(zhuǎn)來的家書,,信中告訴她,家中一切安好,這讓她心中寬慰很多,。
“婉月,!”一個年輕女孩兒正在不遠處向她招手。
“來啦,!”孟婉月從草地上站起來,,朝冷梅走去。
“婉月,,今天晚上慶祝劉參謀傷愈歸隊,,團長點名讓你參加!”冷梅嘰嘰喳喳的說道,。
“這么快就要歸隊了,?我覺得他還沒好利索呢!”孟婉月楞了一下,。
“是他自己非要出院的,,心急的恨不能今晚就趕回部隊呢!”
“都是小日本害的,!我大哥今天來信了,,他們在敵占區(qū),日子更不好過,!”
婉月接著說道:“不過我家鄉(xiāng)的人民沒有屈服,,積極配合城外的游擊隊打擊鬼子!大哥沒明說,,但我感覺他也參與了,!”
“真的嗎?太好了,!不像我哥哥,,就知道躲在家里,懦夫,!”冷梅一說起哥哥就氣呼呼的,。
“好了,你哥哥早晚也會覺醒的,!”
兩個女孩一路嘰嘰喳喳的笑聲不斷,,引來路邊勞動的人們抬頭觀望。
回到醫(yī)院,,孟婉月讓冷梅先回宿舍,,自己要去病房看看,整個醫(yī)院里都是傷病員,,有的是前線轉(zhuǎn)運回來的,,有的是敵人轟炸根據(jù)地時受的傷。
看到孟婉月,傷員們熱情的打著招呼:“孟護士,,你來啦,!”他們都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個沉靜的小姑娘。
孟婉月只上了一年的學(xué),,上海淪陷后,,她隨學(xué)校遷到內(nèi)地,又跟著大批學(xué)生輾轉(zhuǎn)到了大后方的根據(jù)地,,如果不是戰(zhàn)爭,,孟婉月將會是一名出色的醫(yī)生。
就算是學(xué)業(yè)沒有完成,,她依舊是后方醫(yī)院最出色的護士,,包扎的又快又好,打針不疼,,扎吊針一針就得,是醫(yī)生們最好的助手,,也深受傷員們的歡迎,。
此刻,她望著劉參謀那張空了的病床發(fā)起了呆,,三個月前他受了重傷被送進醫(yī)院,,接管他的就是孟婉月。
手術(shù)之后,,別的傷員或多或少都會呻吟幾聲,,每到這時,孟婉月都會想盡辦法減輕他們的痛苦,,要么輕輕唱歌,,要么拉著他們的手安慰,每次都能帶著他們度過最難熬的時刻,。
可是這劉參謀偏和別人不一樣,,過了麻醉,孟婉月看到他一臉煞白,,疼的滿頭是汗,,連忙拿起一塊紗布給他按在額頭,把汗吸干,。
沒想到,,劉參謀睜眼一看,厲聲道:“你怎么這么浪費醫(yī)療物資,!你知道這是多少戰(zhàn)士用生命換來的,?要費多少時間和金錢才能到達后方醫(yī)院?”
“你居然用它來擦汗!你這是犯罪,!”劉參謀太過激動,,以至于說完后昏了過去。
孟婉月嚇得呆住了,,等醫(yī)生再次把劉參謀搶救過來時,,她還在原地發(fā)抖。
“喂,!小孟,!發(fā)什么呆!”孟婉月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到劉參謀笑嘻嘻的站在她面前,,她的臉一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