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樊城。寒夜,。
此時的荊地,,早就進入了冬季,變得晝短夜長,。
“撫玉樓”是這城中最偏,、最不起眼、卻也是最貴的青樓,。
說是青樓,但來客人卻從來都見不到半個青樓女子的身影,。于是,,這座“撫玉樓”在城民心中漸漸變成了一間酒樓。
今夜不知是什么日子,,十分熱鬧,。樓內(nèi)的食客絡繹不絕,滿是一片歡聲笑語,、琴歌樂聲,。
樓內(nèi),,有四名鏢頭打扮的壯漢在一張方桌喝酒,從酉正就開始喝個不停,。酒壇子已經(jīng)擂起了慢慢一座小山般,。為首的一名鏢頭留著滿臉胡子,約莫三四十歲,。雙眼如銅鈴般大,,身高腿長。腰間別著一把格外厚長的雁翎刀和一塊刻著“瑞麟”二字的腰牌,。別人都用大碗喝酒,,就這些鏢頭們直接用壇子。
“敬衛(wèi)三哥,!”其余幾個身形稍微瘦些的鏢頭們同時起身,,向為首的鏢頭敬酒。
那“衛(wèi)三哥”正是瑞麟三子之一的“天暴星”——衛(wèi)炎山,。他自小和瑞麟鏢局總鏢頭魏川流交好,,二人也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這些年間,,衛(wèi)炎山可是魏川流的左膀右臂,,心腹大將。凡是最棘手的鏢,,十有二三由衛(wèi)炎山親自押陣,,才保得萬無一失。
衛(wèi)炎山也開心地將小半壇子酒一飲而盡,,露出了舒爽的神色,。
一名白臉鏢頭道:“衛(wèi)三,聽說當年瑞麟鏢局初初設立時,,可是歷盡千辛萬苦啊,。跟我們講講唄!”
衛(wèi)炎山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后,,緩緩道:“這已經(jīng)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年魏川流總鏢頭初立鏢局時,,才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鏢局。雖然只有不過十余名鏢師,,但這些鏢師各個勇武過人,。最為慘烈的時候,我一個人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護著魏總鏢頭逃出山賊們的包圍,。”
一名黑臉鏢頭問道:“那是哪一次,?”
“月隱山,?!毙l(wèi)炎山淡淡道,其余三名鏢頭恍然大悟,。月隱山一役是瑞麟鏢局內(nèi)公認的最慘烈一戰(zhàn),。在走鏢途中,三十名鏢師被十余山頭的流寇埋伏,。戰(zhàn)至最后,,只有衛(wèi)炎山一人護送魏川流狼狽地逃出包圍圈。
衛(wèi)炎山點了點頭后,,繼續(xù)道:“當年的瑞麟鏢局精銳盡失,,魏總鏢頭也只好招兵買馬,以圖東山再起,。過了不少年后,,瑞麟鏢局的旗幟再次飄揚在了川地和關中之地。這次,,瑞麟鏢局的分號拓得越來越快,,以至魏總鏢頭慘遭荊楚首屈一指的“項氏鏢局”設伏,被生擒帶走,。無奈,,我親自登上“項氏鏢局”贖人時自斷左手雙指保證:此生此世,瑞麟鏢局不會將生意拓到荊楚之地,?!?p> 肥胖鏢師聽到此處,好奇地道:“那我們后來是如何反殺推翻項式鏢局的呢,?”
衛(wèi)炎山大笑一聲后,,道:“項式鏢局在荊楚早已是根深蒂固,若是硬拼生意那定是以卵擊石,。再后來,,項式鏢局的項黑天總鏢頭見瑞麟鏢局生意越做越大。項氏鏢局和瑞麟鏢局沖突不斷,,最后項黑天和魏川流二人在上庸鏖戰(zhàn)三百合,。最后,項黑天慘遭魏川流斬首,。這項黑天一死,,諾大的項式鏢局便群龍無首,唯有歸附瑞麟鏢局,。為了安撫降服的鏢頭們,魏川流總鏢頭便選了百單八名鏢師為“天罡地煞”,,人數(shù)上各參一半,?!?p> 其實這段故事三名鏢師早就知道,但是聽衛(wèi)炎山那把粗嗓子說出來就是精彩,。當年的“天罡地煞”中,,有三人成為了“瑞麟三子”:衛(wèi)炎山、萬飛獅和周臨鶴,。
這三子中,,只有萬飛獅一人從項氏鏢局歸降而來。衛(wèi)炎山和周臨鶴都是跟著魏川流總鏢頭一起白手起家的鏢師,。
虎死骨立,。就算“項氏鏢局”已經(jīng)不復存在,但萬飛獅卻是當年堂堂二鏢頭,,和項黑天是拜把子的兄弟,。如今的瑞麟鏢局中,更多鏢頭心中效忠的對象卻是萬飛獅,,而不是魏川流,。
白臉鏢頭似乎想到了什么,憤恨地道:“要不是那萬飛獅忍不了一時之辱,,將蛇鱗幫“豺狼虎豹”的大哥秦屠豺大卸八塊,,瑞麟鏢局后來也不至于折損許多鏢師?!边@白臉鏢頭所說的正是萬飛獅的妻子被蛇鱗幫眾羞辱的事,。
黑臉鏢頭道:“當年萬飛獅親自帶人和蛇鱗幫之人在梁州城內(nèi)大戰(zhàn)兩場,殺得血流成河,。原本的百單八“天罡地煞”愣是折損了四十余名鏢頭,。但蛇鱗幫也沒撈著好處,原本如日中天的聲勢更是跌落谷底,?!?p> 肥胖鏢師道:“多虧魏總鏢頭英明,將萬飛獅毒昏后送給了蛇鱗幫幫主張全,。不然,,還不知道還有多少鏢頭得死于私仇?!?p> 衛(wèi)炎山本來的心血來潮也盡數(shù)消散,,心情變得十分苦澀?;叵肫甬斈耆f飛獅仗著自己是“瑞麟三子”之一,,就費盡心機地想扳倒蛇鱗幫,以至鏢局元氣大傷,。而魏川流也不得不請司馬煌的紫鳳刀門出手來調(diào)停瑞麟鏢局和蛇鱗幫之間的斗爭,。
黑臉鏢頭喊道:“小二,!小二!”
靠近的伙計匆匆跑來,,問道:“這位鏢頭,,可有什么吩咐的?”
“多來八壇酒,!”說罷,,黑臉鏢頭將最后一壇酒一飲而盡。
可是,,那名伙計卻面露難色,,遲遲沒有離開。那黑臉鏢頭側(cè)瞧見了,,厲聲道:“還不快去,?”
伙計吞吞吐吐地道:“鏢······鏢頭,我們今日的酒已經(jīng)賣完了,?!?p> “呸!你看這幾桌子,,不都還有酒嗎,?休要騙我!快拿來,!”黑臉鏢頭語氣粗暴,,手指還在胡亂指著這幾人。其他幾名鏢頭也停了酒,,直直地望著那名伙計,。
好似狼望著羊般。
一名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如今的瑞麟鏢局真是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了,,竟然跑到荊州樊城來撒野了,!”
黑臉鏢頭喝道:“你個鄉(xiāng)巴佬罵誰呢!”的確,,那名年輕男子穿著布衣草鞋,,和瑞麟鏢局幾人的碧綠綢緞沒法比。黑臉鏢頭三步就跳到了這名年輕男子的身后,,只見這人身材瘦弱,,心中頓時產(chǎn)生了蔑視之感。霎那間,,黑臉鏢頭右手抓起年輕男子的衣領,,將他一把提起。
那名男子倒也不閃不避,隨著黑臉鏢頭提起,。當黑臉鏢頭一撒手時,,男子直接飛了出去。
但黑臉鏢頭沒想到的是,,男子竟然安然無恙地緩緩落地,好像一絲飄雪般,。輪到男子冷笑了:“鄉(xiāng)巴佬怎么了,?今日,就讓我這個鄉(xiāng)巴佬來教教你欺軟怕硬的下場,!店小二,,看好了!”說罷,,男子卷起衣袖,,雙臂舒展開來,化拳為掌,。
衛(wèi)炎山在一旁嚼著兩顆花生,,嘴上帶著一抹微笑,滿是在看戲的樣子,。店小二卻是惶恐,,在一邊畏畏縮縮地看著二人。其他的食客也立刻驚恐地退開,,也有的食客留下飯錢后就跑著離開了,。
黑臉鏢頭冷笑一聲,將腰間雁翎刀取下,,扔給了旁邊的白臉鏢頭,。“我乃瑞麟鏢局天殺星陶嘯泉,,你該不會聽不過我的名號吧,?”黑臉鏢頭道。
男子恍然大悟般:“哦,!原來就是瑞麟鏢局的嘯天犬?。」婚L得夠黑,,像條大黑狗,!”這個“嘯天犬”的名號是江湖人送外號,這陶嘯泉打輸后逃跑時的樣子如喪家之犬般,。因此,,人送外號:嘯天犬。
這句話有如拳砸龍之逆鱗,讓原本只想手癢想找架的陶嘯泉動了殺念,。他大喝一聲,,如蛇般的步伐瞬間逼近年輕男子。陶嘯泉后手扭至緊繃后,,突然如雷霆般前撞,,形意拳的炮拳!
俗話說:學千招不如一招精,。
陶嘯泉早年間便拜得形意拳大師劉布奇為師,,一手炮拳更是幾十年來,每日成百上千次的練,。如今,,這炮拳已然爐火純青,一拳轟在牛頭都能將它打昏,!
形意拳霸道,,迎敵而上。陶嘯泉完全不顧年輕男子側(cè)揮出的幾掌,,勢如破竹般前沖,。那年輕男子軟綿綿地,打在陶嘯泉雙臂上還沒有見那炮拳就快能轟中年輕男子心口,,陶嘯泉心中大快,,道:“看拳!”
先前那名年輕男子口無遮攔,,還以為他有什么本事,。其余幾個瑞麟鏢局的鏢頭看這一邊倒的形式,不免有些失望了,。
下一刻,,炮拳已經(jīng)打在年輕男子胸口上。盡管年輕男子雙臂夾在了胸口前做了一個防護的交叉,,但他仍然被這力道打退了三五步,。
嘭——
“中!”陶嘯泉自信地吼道,。
但是,,他沒有料到年輕男子竟然如一抹飄雪般再次輕盈地穩(wěn)住了下盤。雙臂再次展開,,好似一朵綻開的梨花般,。
陶嘯泉心下大震:“這······怎么可能!沒有人中了我的炮拳還能夠站得穩(wěn),,沒有人,!”
面前的男子忽然笑了笑道:“再來呀,!”這笑容,比陶嘯泉見過的任何表情都恐怖,。但是陶嘯泉畢竟也是舔著刀尖的血過活的人,,立刻控制住了心中的激蕩。再次如箭般朝年輕男子奔去,,又是三四記炮拳轟在男子身上,,但男子每次都能安然無恙地落地。
終于在陶嘯泉卯足了全身力量揮出炮拳時,,年輕男子突然一只手搭在了陶嘯泉的手腕上,。陶嘯泉的勁力一下就被帶偏,身體幾乎失去了重心,。隨后,男子行云流水般進行反擊,,用肘部橫掃著將陶嘯泉鼻子撞折,,發(fā)出了清脆的骨斷聲。再下一刻,,陶嘯泉整個人被掃倒在地,。
衛(wèi)炎山凝神望去,努力回憶著剛才短暫的那一招,。不就是驪均山舞雪八掌中的“犁庭掃穴”嗎,?
年輕男子看著仰在地上,眼冒金星的陶嘯泉,,不禁笑了起來:“怎么,,瑞麟鏢局就這點兒功夫?”
剛才年輕男子只是在罵陶嘯泉,,但是現(xiàn)在變成在罵瑞麟鏢局了,!白臉鏢頭和肥胖鏢頭心中頓時大怒,拔出腰刀就朝年輕男子瘋砍數(shù)刀,。
年輕男子只見白光閃現(xiàn),,心下立刻回撤,施展開身法不斷回避,。
可是“撫玉樓”內(nèi)地方不算大,,三兩下已然將年輕男子逼入了墻角。年輕男子退無可退之際,,兩刀淺淺劃過雙臂,,險些砍入。那瑞麟鏢局的腰刀卻都是出奇地鋒利,,血液已經(jīng)流落年輕男子的雙臂,。
突然,一挺朱紅長槍從一側(cè)破風而至,將雙刀挑開后,,在白臉鏢頭和肥胖鏢頭腿部都劃開一道血痕,。“二打一,,算什么英雄,!”兩名鏢頭警覺地退后,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
衛(wèi)炎山走上前來,將黑臉鏢頭扶起,。直勾勾地盯著白衣女子:“你們,,是驪均山的吧?”
白衣女子道:“這跟驪均山無關,?!卑滓屡幼o在年輕男子面前,宛如一塊潔白的玉盾,。男子不可置信地看著白衣女子,,喃喃道:“師······師姐?”白衣女子也側(cè)頭輕聲回應道:“有話出去再說,?!?p> “都說英雄救美,原來還有美救英雄呢,?哦不對,,是天鵝救蛤蟆,!”肥胖鏢頭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大笑。
衛(wèi)炎山還是場面人,,還是禮節(jié)性地拱了拱手,,道:“在下瑞麟鏢局天暴星衛(wèi)炎山?!?p> 白衣女子也拱手道:“在下趙秋,,這位則是我的師弟丁凌印?!?p> 白臉鏢頭立刻道:“師姐殺師伯,,師弟害師門。真是叛徒搭配,,干活不累呢,?!苯显缇土髡`傳遍了趙秋殺害師伯風利子的傳聞,此時樓內(nèi)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趙秋沒有理會白臉鏢頭的話,,只是繼續(xù)道:“不知他做了什么,惹各位拳腳相向,?小女子替他給各位賠禮了,。”說罷,,白衣女子行了一禮,。
衛(wèi)炎山笑了笑,道:“你師弟這張嘴啊,,著實令人討厭,。行走江湖也不知道積點口德,早晚要倒血霉,。真想道歉,,把他舌頭割了,我們自不計較,。”
“說什么笑,!”丁凌印立刻吼道,。趙秋本欲阻止丁凌印,但衛(wèi)炎山已經(jīng)拔出了他那巨型雁翎腰刀,,踏著流星步徑直沖來,。
趙秋紅纓一抖,衛(wèi)炎山雖然力道不如川荊五俠里的鄭墨一般霸道,,但速度卻不慢,。能將一柄巨型雁翎腰刀揮舞成這個速度已然看出了他內(nèi)力不弱。只是刀法快起來沒了界限,,漸漸凌亂了,。
連續(xù)幾下斜劈后,衛(wèi)炎山邊招為自下而上的撩刀,。這一刀從趙秋斜右下而來得極快,,帶著頗風之音殺來。衛(wèi)炎山嘴邊泛起一絲笑容,,這一刀的角度十分刁鉆,,是趙秋幾乎看不到的一處盲點。同一瞬,,衛(wèi)炎山已經(jīng)想好了接下來三五刀
可是,,趙秋不退反進,,紅纓一下打在了衛(wèi)炎山持刀的手腕上。
咣當——
巨型腰刀掉落在地上,,衛(wèi)炎山的手也立刻變得紅腫起來,,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的不住顫抖的左手。
衛(wèi)炎山臉上沒有了剛才自信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火一般的目光,。
殺氣如火。
白臉鏢頭和肥胖鏢頭在衛(wèi)炎山腰刀落地之時也拔出了寶刀,,三兩步從衛(wèi)炎山兩側(cè)繞過后,,同時劈向趙秋。兩名鏢頭腳步如疾風般卷起了一陣風,。趙秋并非哪吒,,長槍化去右側(cè)白臉鏢頭的攻勢后,左側(cè)眼看著就要被肥胖鏢頭劈上一刀,。趙秋將雙眼閉上,,已經(jīng)準備好了忍受皮肉之苦。
肥胖鏢頭瞬間察覺到了趙秋無法回防,,心下大悅,。要是他能斬殺打傷衛(wèi)炎山的人,他在鏢局內(nèi)的威望必然會陡然增加,。肥胖鏢頭瞬間加快了腳步,,一刀揮落。
啪——
“怎么,,沒看到我嗎,?”肥胖鏢頭看著說話的丁凌印,突然愣了愣,。原來,,丁凌印抄起板凳后便將肥胖鏢頭揮來的腰刀砸在了地上。
趙秋自然是聽到了,,只發(fā)覺一陣心安,。當下朝白臉鏢頭頻頻反擊,紅纓擺動,,如游云之龍,。一時間,白臉鏢頭儼然落入下風,。腰刀只有防守的份兒,,三兩步已經(jīng)被趙秋挑翻在地。另一頭,,肥胖鏢頭一刀劈入板凳內(nèi)時竟然卡在了里頭,。丁凌印立刻翻轉(zhuǎn)板凳,,腰刀在迅速的旋轉(zhuǎn)下立刻脫出肥胖鏢頭的手。
一腳橫踢立刻到來,,踢中了肥胖鏢頭的胸口,。
而肥胖鏢頭也迅速捂住胸口,不??人?。丁凌印這腿的力道透進了肥胖鏢頭的心窩,令他一口氣上不來,。
紛紛制住敵人的趙秋和丁凌印相視一眼,,眼神中泛起了不知多少思慮。并肩戰(zhàn)斗的溫暖依舊在,,看見的卻不是從前的你,。
丁凌印收回目光,望向站立著的衛(wèi)炎山,。
衛(wèi)炎山面無懼色,,道:“樊城本就是瑞麟鏢局的地界,哪里你們幾個毛孩的事,?”
“樊城屬于荊楚之地的項氏鏢局,,根本就是你衛(wèi)炎山這個下三濫搶來的!”趙秋怒道,。丁凌印聽到“項氏鏢局”,,面上也露出了不悅之色。
“項式鏢局跟你有什么關系,?江湖求存如逆水行舟,不進則亡,。再說了,,當年可是他項氏鏢局先綁架了我們魏川流總鏢頭?!毙l(wèi)炎山振振有詞地道,。
丁凌印怒吼:“胡說!分明是你衛(wèi)炎山盯上了項氏鏢局總鏢頭項黑天家傳’霸王槍’,。本想在夜中悄默聲地偷了走,,卻被項式鏢局中的鏢師看到。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項氏鏢局總號所有人在熟睡時,,將鏢局內(nèi)的人慢慢殺光。不是嗎,?”
衛(wèi)炎山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又怎會知道,?”衛(wèi)炎山問道,,但趙秋和丁凌印都沒回答。衛(wèi)炎山低頭,,笑了笑,,道:“往事如煙。就算你們知道又如何,?就連萬飛獅那個傻大個兒都以為項黑天真是被魏川流決斗時斬殺的,。項氏鏢局不可能死灰復燃了?!闭f罷,,衛(wèi)炎山從懷中掏出一個球形的物件。用方桌上的蠟燭點燃了引線后,,一把扔了向趙秋,。之后,一個轉(zhuǎn)身就跳出了“撫玉樓”,。
是火雷,!
趙秋用槍頭打開火雷后,拉著丁凌印就跳出窗外,。
嘭——
撫玉樓一層瞬間被炸起了火,,一陣像馬叫的號角聲隨即響起。聲音雖然低沉,,卻似乎在震動著大地,。
嗚——
趙秋和丁凌印摔在地上,迷糊間聽到這號角聲,,頓時警覺起來,。站起身后,拍下衣服上的許多灰塵,。
“什么聲音,?”丁凌印立刻道。
趙秋靜靜地聽著,,突然道:“是麒麟號,。”說罷,,趙秋率先跑出了巷子,。這號聲正是瑞麟鏢局的鏢師遇險時的求救號聲。此時,,也不知道樊城中有多少瑞麟鏢局的人在樊城內(nèi),。
丁凌印卻反手抓住了趙秋,,道:“師姐,慢著,?!?p> “我沒你這個師弟?!壁w秋停下腳步后,,字正腔圓地道。她背過身去,,沒看見丁凌印失神的雙眼,。
“就這么恨我?”丁凌印問道,。
趙秋道:“是,。”
丁凌印默默點了點頭,,道:“是,,一切錯在我。被派去驪均山當臥底是我錯,,被命令殘害手足同門是我錯,,被命令毒害師伯還是我錯!開心了嗎,?說夠了嗎,?換你試試,看你什么感受,!站著說話不腰疼······”
“沒膽量反抗,,竟然還有理了!”趙秋扭過頭來,,語氣和眼神如銳利的銀針,,深深刺入丁凌印內(nèi)心。師姐何曾如此看過自己,?
丁凌印收回臉上神情,神色變得木納,。在趙秋想離去前,,大聲道:“看看這兩側(cè)的墻,再想想撫玉樓在城中方位,。如果我們要兩個人被圍剿,,留在這里才最安全?!?p> 寒風吹過,,凜冽的寒風,。
刺骨的寒風,蝕骨的寒風,。
刺骨的傷,,蝕骨的痛。
“你的兵器呢,?”趙秋道,。
丁凌印道:“驪均槍是丁凌印的,古庭劍是齊嶺的,。但這兩樣,,似乎都不是我的?!?p> 趙秋再次看著丁凌印,,眼中似乎看道了不同的人。
熟悉的身軀,,陌生的魂魄,。她道:“那你又是誰?”
丁凌印沒再說話,,只是閉上眼睛,,默默讓寒風削過他的臉龐。
麒麟號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更近了,。
“來了?!壁w秋道,。她抬起頭,遠遠凝視著附近一幢樓頂,。丁凌印順著趙秋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只大雕棲息在上面。巷子遠處的墻后,,衛(wèi)炎山扶著手上的左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他身后也跟著天殺星陶嘯泉、白臉鏢頭和肥胖鏢頭三人,。
衛(wèi)炎山臉上多了幾分得意的神色,,他用右手吹了聲口哨。眨眼間,,方才那只大雕展開雙翼,,順著朔風飛到了趙秋和丁凌印面前。
原來,這根本不是一只雕,,而是一個人,。來者雖然臂展奇長,但身材十分矮小,。雙臂收起時,,滑翔時的衣物也收了起來。隨后,,那人朝衛(wèi)炎山行了一禮,,道:“瑞麟鏢局地飛星甘追云,拜見衛(wèi)三,?!蹦悄凶拥穆曇粢彩旨怃J刺耳,宛若鳥兒一般,。
二對五,?
衛(wèi)炎山身后的三名鏢師被趙秋和丁凌印打傷,滿臉狼狽,。此時的眼神中帶著又敬又畏的目光,,提起腰刀護在身前。似乎一眨眼間,,梨花的影子又會席卷而來,。
在剛才交手期間,趙秋便摸清了面前幾人的修為,。趙秋和丁凌印加起來,,同時應付面前的五名鏢師仍然免不了一場惡仗。
不知何時,,趙秋和丁凌印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巨響,。一回頭,身后的一撞墻被撞穿,,搖搖欲墜,。丁凌印借著撫玉樓的火光依稀看見了一個奇胖的身影,一看服飾就知道是瑞麟鏢局的鏢師,?!暗孬F星靳破竹,拜見衛(wèi)三,?!?p> 二對六了!
衛(wèi)炎山哈哈笑著,,朝趙秋道:“我衛(wèi)炎山還算憐香惜玉,若這小子愿意讓我砍了右手,你愿意做我的妾······今日之事,,就全當沒發(fā)生過——”
丁凌印沒給衛(wèi)炎山說完話的機會,,舞雪八掌已然鋪天蓋地而來。趙秋更是心領神會,,立刻跟上了丁凌印的步伐揮槍前去,。
剛才在撫玉樓內(nèi),黑臉鏢頭陶嘯泉被丁凌印一記“犁庭掃穴”打斷鼻子,。此時的陶嘯泉雙眼紅腫,,雙拳護在臉和胸前應對著徑直奔來的丁凌印。但是,,他低估了丁凌印的掌力,。
兩三個掌影在臉前晃過后,陶嘯泉只覺得綿柔柔的一掌壓在左臂,,傳來一陣麻痹之感,。再回過神時,自己已經(jīng)被打翻著撞上了一側(cè)的墻上,,昏死過去,。白臉鏢頭和肥胖鏢頭二人提起腰刀闊步前來,丁凌印卻從刀影間穿過,,繼續(xù)朝起那跑去,。
衛(wèi)炎山看著丁凌印朝自己跑來,心中大為不解,。橫著提起自己的巨型腰刀,,就等丁凌印靠近后將他攔腰斬開。丁凌印眼中只有衛(wèi)炎山,,以寡敵眾的時候,,只能擒賊先擒王??墒?,在丁凌印頭上忽然閃現(xiàn)的巨禽身影打消了他的念頭。
是地飛星甘追云,!
甘追云不僅輕功有成,,腦子也靈活得很??吹蕉×栌〕l(wèi)炎山跑來,,頓時洞悉了他的想法,當下輕身躍起就朝丁凌印踢去,。連環(huán)三腿踢來時,,丁凌印雙掌一抖,,如雪花般輕輕拍在甘追云踢來的腿上。三腿踢完后,,甘追云退開了數(shù)步,,雙腿被丁凌印拍擊處傳來撕裂般的痛,讓他雙腿不斷顫抖著,。
另一頭,,趙秋的紅纓長槍將白臉鏢頭和肥胖鏢頭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兩名鏢頭的刀法已經(jīng)變得凌亂起來,。趙秋心中深知此時她身后還有一名號稱“地獸星”的靳破竹,,局勢可謂是十分危急。當下殺心大起,,伏虎槍法鋒芒畢露,!槍頭在和雙刀交擊下劃了幾個圓后,一槍飛速出擊,。
“黑虎掏心,!”
一槍頓時刺穿了白臉鏢頭的胸膛。趙秋將長槍拔出時,,一團血霧噴在夜空中,。肥胖鏢頭大驚失色,一把抱住了朝后摔落的白臉鏢頭,。
“川敖兄,!”肥胖鏢頭奮力用手按住白臉鏢頭的胸口,血仍如泉涌,。白臉鏢頭的嘴也不斷吐出猩紅的鮮血,,道:“讓大哥······給我······報仇······”說罷,再無動靜,。
肥胖鏢頭雙眼閃過野獸般的紅光,,站起身后,冷笑著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趙秋默然,。
肥胖鏢頭繼續(xù)道:“他可是我們總鏢頭魏川流大哥的親弟弟,地俊星魏川敖,?!彼浪蓝⒅w秋,卻沒看見趙秋有半絲半毫的恐懼,。
寒風越吹越大,。
刺骨的寒風,凜冽的寒風,。
鮮血般的寒風,,如魔般的寒風,。
紅纓長槍卻開始顫抖著,發(fā)出著更加令人窒息的血氣,。趙秋看著肥胖鏢頭提起的腰刀,,自己也將槍頭對準前方,心中已想好下一瞬突進時使出的槍法,。
嘭——
趙秋整個人在霎那間被撞飛,摔在了墻上,,眼冒金星,。丁凌印聽到那撞擊聲后回頭一看,竟然是靳破竹從趙秋身后偷襲,,以肩肘之力將他她一把撞飛,。丁凌印心中勃然大怒,本想回頭去救趙秋,,卻沒曾想地飛星甘追云在此時發(fā)起了第二輪進攻,。這次,甘追云步伐變得飛快,,一雙長臂化為雙拳朝丁凌印攻來,。
瑞麟鏢局的鏢頭們雖然是出生入死,但多是以養(yǎng)家糊口的目的而習武,。趙秋和丁凌印這等江湖名門弟子卻不同,,他們習武是為了天下無雙。
拳擊表皮,,掌至內(nèi)里,。丁凌印再次看穿甘追云拳法間空隙,一掌劈在甘追云的天靈蓋上,。甘追云的雙臂頓時如蛇般軟了下來,,雙眼翻白。
丁凌印片刻不敢停,,回身就去救趙秋,。轉(zhuǎn)身時刻,一柄巨大腰刀劈在了丁凌印腳下的青石板上,,將其一分為二,。是衛(wèi)炎山。
地獸星靳破竹回過身后,,再次飛快地朝摔傷在地的趙秋襲來,。這次的速度更兇猛,有如一只野馬般,,試圖踐踏著鐵蹄下的雜草,。
靳破竹在瑞麟鏢局內(nèi)也算得上是一名怪才,。肩肘破墻是他的拿手功夫,何況是以千鈞之力砸落向一名柔弱女子,?
看著地上掙扎著坐起的趙秋,,靳破竹的殺意更濃了!他大吼一聲,,飛身一躍,,朝著趙秋踏去?!八?!”
一陣撞擊之聲在巷子內(nèi)傳開,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千鈞一發(fā)之際,,眾人之見一名身穿鵝黃色長袍的男子和靳破竹撞在了一起。那鵝黃色長袍男子身材比靳破竹還高大了不少,,左手還提著一柄長得嚇人的雙手長劍,,只以右肩頂住了靳破竹。
靳破竹笑道:“走鏢那么多年,,今日才知道天下竟然還有和我一般具備神力之人,!”
江巖身上的鵝黃色長袍在凜冽的寒風中被吹得飄起,低聲道:“就這,?”靳破竹聽著這話猶如針扎,,戰(zhàn)意更濃。一腳踏碎地上的磚頭后,,換左肩頂向江巖,。可是江巖這次根本不再用力,,一用巧力就將靳破竹摔翻,。隨后,江巖拔出雙手長劍,,將靳破竹的頭顱砍落,。
在一側(cè)觀望的肥胖鏢師大驚失色,轉(zhuǎn)身跑向了丁凌印,。肥胖鏢師心中知道,,此時形式已經(jīng)完全翻轉(zhuǎn)過來。此時唯有和衛(wèi)炎山挾持丁凌印才有逃脫的可能了,。
肥胖鏢師正狂奔之時,,眼角余光竟然看見一桿青鋼蛇矛朝自己刺來。情急之下,,肥胖鏢師冒著重心盡失的風險,,抽身以刀擋去這攻擊,。但青鋼蛇矛一翻,洞穿肥胖鏢師的胸膛后又刺入巷子的墻內(nèi),,將肥胖鏢頭釘在了墻上,。鮮血噴灑而出,染在了張曠殺意濃厚的臉上,。
衛(wèi)炎山見張曠揮舞這蛇矛翻墻躍過時的敏捷身手便料到肥胖鏢頭將敗,。巨型雁翎刀立刻朝著赤手空拳的丁凌印打去。面對如此霸道凌厲的刀法,,就連丁凌印也是除了閃身躲開之外再無他法,。每一刀砍空之后,衛(wèi)炎山手中的巨型雁翎刀都會劈入地上青石板內(nèi)或砍入墻內(nèi),。
也許是衛(wèi)炎山砍得歡了,這才沒看著頭頂上砸來的白色身影,。
邱燕從一側(cè)高樓躍下,,一腿踢倒衛(wèi)炎山,巨型腰刀再次脫手而出,。
寒風,,劇烈的寒風。
衛(wèi)炎山嘴中不斷流出鮮血,,嘴角卻上揚著,。
邱燕還是那副面無表情,淡淡問道:“笑什么,?”
“你們······抬頭看看,。”衛(wèi)炎山道,。這句話雖然說得輕聲,,驪均古庭眾人卻都警覺地看著周圍樓上。
除了幾乎被烈焰吞噬掉的撫玉樓,,四周幾幢樓上都有著人影,,約末兒十來人的樣子。這些人手中弓箭已然拉成滿月,,對準著驪均古庭眾人,。
丁凌印這才恍然大悟,道:“竟然是有備而來的······”
衛(wèi)炎山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后,,道:“我只要擺擺手,,你們都會成刺猬了吧?”
眾人陷入一片沉思,。
張曠道:“趙師妹,、邱師妹和我在成都城內(nèi)遇襲后修整了幾日,。卻在客棧內(nèi)聽見瑞麟鏢局的鏢師討論著花見師兄等人被帶往樊城,便一路跟至此處,?!?p> 丁凌印神色凝重地道:“古庭宮大隊在荊北遇襲后,也是在最近的城鎮(zhèn)內(nèi)聽到了關于古庭宮人被帶向樊城的消息,?!?p> 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漁夫為了抓住最后的漏網(wǎng)之魚,,撒多了些餌,。
衛(wèi)炎山看著倒在巷子內(nèi)的鏢頭們,道:“還有什么遺言嗎,?”
丁凌印搖了搖,,道:“不對,衛(wèi)鏢頭有什么遺言嗎,?”
衛(wèi)炎山笑著道:“這周圍的可都是瑞麟鏢局精銳箭士,,你們現(xiàn)在再動一下,他們就能讓你們?nèi)f箭穿心,?!?p> 丁凌印也笑起來了,道:“誰讓我們?nèi)f箭穿心,?”沒等衛(wèi)炎山接話,,身后已經(jīng)傳來了一片哀嚎。一個紅色的身影掠過一側(cè)樓頂,,所到之處皆是血肉橫飛,。那些箭士立刻將箭頭轉(zhuǎn)至這紅影,試圖阻止他近身,。但這紅影身法變化極快,,一對短劍在手中快速無比,而且還會利用箭士的身軀作為掩體不斷前行,。片刻間,,箭士間已經(jīng)有十人死傷。
另一側(cè)的高樓上又跳出三四個紅影,,從另一側(cè)闖入箭士的隊列中,。衛(wèi)炎山看著自己手下這批精銳箭士被割麥子一般墜落高樓,摔得粉身碎骨,。衛(wèi)炎山只覺得自己心頭在滴血一般,。
半晌,樓頂上再無箭士,紅影紛紛跳落至丁凌印身后,。為首一人身高腿長,,猩紅長袍上的鮮血也是最多的,正是徐豹帶著幾名燎原儀的好手前來支援,。
丁凌印看著愣在原地的衛(wèi)炎山,,道:“說話,我義兄被你們帶去哪里了,?!?p> 寒風慢慢停了,四處變得寧靜起來,。
衛(wèi)炎山只是嘆了一口氣,,無神地道:“要殺要剮隨你便,可我不會說半個字,?!?p> 江巖在后頭聽到這話就急了,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把提起衛(wèi)炎山就將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面容變得猶如兇神惡煞一般。隨后,,江巖一劍便將長劍刺入衛(wèi)炎山左肩。衛(wèi)炎山盡管表情扭曲,,卻未曾痛苦地呻吟,。
恍惚間,江巖聽到了眾人警惕的腳步聲,,扭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臂膀上中了一支綠尾羽箭,。“樓頂還有箭士,!”趙秋立刻道,。丁凌印將江巖拉了起來,身后卻又傳來了幾名燎原儀好手中箭的聲音,。徐豹的神情變得緊張了起來,,道:“快躲到墻后!趙秋邊撤時,,看到了樓頂月前一個身影,。這個身影只是普普通通地站在樓頂彎弓搭箭,卻散發(fā)著完全不同于剛才鏢局箭士的氣息,。
衛(wèi)炎山看著那只綠尾羽箭,,驚喜地笑著,聽到樓頂箭士道:“衛(wèi)三哥快走!城東有鏢局弟兄正等著您,!”話音一落,,衛(wèi)炎山便大笑了起來,捂著肩膀緩緩走開,。
眼看著衛(wèi)炎山這么跑了,,張曠心中可是一臉不甘。邱燕看到后,,道:“張師兄,,你莫不是想——”
沒等邱燕說完,張曠已經(jīng)沖出墻的掩護,,將手中蛇矛對準衛(wèi)炎山背心奮力投出,。蛇矛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速度驚人,。
?!?p> 一支綠尾羽箭在半空擊中了蛇矛,將它打在地上,。張曠抬起頭看著高樓上的箭士,,無力感頓時涌上心頭。當年在關中時,,他曾聽說過瑞麟鏢局中有一號神箭手喚做“天英星曹清”,。
在西安城內(nèi)流傳著一句話:雕弓配綠箭,哀嚎聲無間,。
思索間,,高樓上發(fā)出了“嘭”的放箭聲。綠色的箭影在月光下朝張曠快速飛來,。此時的張曠手中已經(jīng)失去了兵器,,似乎只有中箭的份兒了。
?!?p> 金屬碰撞聲再次在夜空中響起,,這次是綠尾羽箭和紅柄飛刀的碰撞。這柄飛刀的主人正是徐豹,。
衛(wèi)炎山已經(jīng)消失在了夜色中,,高樓上傳來曹清的聲音:“趙秋和丁凌印可在?”
趙秋和丁凌印聽到在喊自己的名字,,便一同從墻壁后走了出來,,道:“在?!?p> 曹清又道:“你們師父說了,,西安城見。”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0-09-21/035fcba51b88683451af8e7798043ff07NSbUo3Rk0fS00m.jpg)
寒夜初陽
各位讀者大大你們好,!作者目前正在實習,,寫作的時間不如以前多了。但我會盡力在每周末給大家更新新章節(jié),,請各位一定要耐心哦,!感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