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繁花終墜地 明月獨留天(1)
花二太爺竟然瘋了,?
雖然花萬樹先前的確是情緒激動的無已復(fù)加,甚至逼得王月君不得不出手相制,,可最后揚州總捕頭在莊外帶走花天白兄弟之時,,王月君分明見他已完全恢復(fù)了冷靜。
當(dāng)然,,或許那時的花萬樹并不是真的冷靜了下來,,而是已經(jīng)沒有顏面再面對王月君而已,,但無論如何,,在王月君看來,那都不像是不久便會發(fā)瘋的模樣,。
可無論王月君相不相信,,花二太爺竟然真的瘋了,。
……
王月君趕到花家正堂之時,整條路上已躺滿了花家的武師,,有的折了胳膊,、有的瘸了腿,甚至有的受了十分嚴重的內(nèi)傷,,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
花萬樹的功夫在王月君面前或許算不了什么,但在花家中卻已是佼佼者,,尋常武師當(dāng)然不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花萬樹能下此狠手,這些武師起先卻不敢當(dāng)真?zhèn)诉@位二老太爺,。等到他們發(fā)現(xiàn)二老太爺當(dāng)真瘋狂的無法制止之時,,再想結(jié)陣相迎卻又已經(jīng)晚了,自是難免會是這種結(jié)果,。
“卯兒,,這邊有很多人受了重傷,讓小剛馬上回去取藥,,你趕快先替他們看看,!”王月君一面同被她遠遠甩在身后的白吳二人喊話,一面掠入了正堂之中,。
……
正堂之中的情形就更糟糕了,,堂中倒地之人雖不如堂外的多,其中卻已有三人沒有了呼吸,。
好在花太平雖然也已倒在了地上,,但他還是有呼吸的。
王月君掠入正堂之時,,和花萬樹對敵的只剩下胡爺,,顯然是多虧了胡爺拼命相護,花太平這才保住了性命,。
但花萬樹的性命卻沒能保住,。
花萬樹并不是胡爺殺的,王月君一掠入正堂,,只見花萬樹向胡爺攻上兩招,,胡爺卻只是撥開了一拳,避開了一掌,,并沒有還手,。
但就在這時,花萬樹卻忽然噴出一大口鮮血、一頭倒在了地上,。
原來胡爺武功雖比花萬樹只高不低,,但花萬樹這般不要命的打法,倒也讓胡爺頗為忌憚,,何況胡爺還得保護倒地的花太平,,更是只得守御、無從進攻,。
只是胡爺功夫遠高于莊中尋常武師,,施展出他那套賴以成名的太極拳法,四兩撥千斤,,倒也完全抵敵得住花萬樹的剛猛招式,。
可要知尋常人一招中或可以使出十成功力,卻不可能招招如此,,否則一定會無以后繼,,力竭而亡。
而已經(jīng)發(fā)了瘋的花萬樹卻當(dāng)然不會管這些,,他每招每式都恨不得使出十二成的功力,,他如此剛猛的拳勁,本來每一拳都必會反傷自身,,何況胡爺并非和他以硬碰硬,,他出拳沒有著力之處,這反傷就更大了,。他又不顧運氣調(diào)息,,于是還沒等到力竭之時,便已諸傷并發(fā),,吐血身亡了,。
所以花萬樹并沒能殺死花太平,卻成功殺死了自己,。
……
花萬樹當(dāng)然早已無救,,但“節(jié)哀順變”四個字,探他脈象的白卯兒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因為如果為花萬樹節(jié)哀的話,,那么喪生在花萬樹拳下的武師們,又有誰來為他們節(jié)哀,?
好在其余受傷甚重的武師,,在白卯兒的救治之下,總算是都撿回了一條性命,。但功力大失,、甚至有的已成為廢人,,也是無法避免之事了。
“花莊主,,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待白卯兒給一干人接骨療傷完畢,,王月君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豈料花太平雖看似醒了過來,卻依然像是失了神似的,,非但不回答王月君的話,,甚至連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四周椅子上受傷不算太重的武師倒是紛紛嘀咕了起來:“唉約,、這個姑奶奶還問怎么回事,。”“她難道不知道,、這都是她惹出來的嗎,?”“只怕二老太爺說的是真話,這就是她的陰謀,,她現(xiàn)在只是在裝模作樣,!”
“你、你們說誰有陰謀,?又說誰在裝模做樣,?信不信我現(xiàn)在把你們的手拗的更折、把腿打的更斷,,把敷上的藥都換成毒藥,!”白卯兒哪容得了這一干武師對大姐不敬,不禁怒罵了起來,。
豈料白卯兒的怒罵,,卻使得一干武師叫的更厲害了:“這小妮子在威脅我們!”“這果然是她們的陰謀,!”“怎么辦,?她們是不是要殺人滅口?”
白卯兒心中怒火更甚,,竟當(dāng)真舉起掌,,要往喊聲最大的武師身上劈去。
“快,,小剛,,攔住她!”王月君口中說著,,自己也已掠到白卯兒身邊,,一把便抓住后者高舉的手掌。跟著吳小剛也湊到近前,拉住了卯兒的另一只手,。
“別攔著我,,至少讓我拆了他們身上的藥,我不要救治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白卯兒一面大叫一面掙扎著,,若不是王月君和吳小剛拉著,只怕早已沖了出去,。
“你夠了,!”
隨著一聲大吼,白卯兒忽然只覺臉上一痛,,顯然便已挨了一巴掌,。
這巴掌當(dāng)然不是王月君打的,不只是自家二童,,王月君甚至從沒扇過任何人的巴掌,。
正所謂“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三世因果,,循環(huán)不失”,這一巴掌,,正是早上才挨過白卯兒巴掌的吳小剛還給她的,。
但吳小剛當(dāng)然不是為了乘機報這“一巴掌之仇”才出手的,這八年間他挨過白卯兒巴掌幾乎以百為計,,卻只“找機會報復(fù)”了數(shù)次,。要說這是“因果循環(huán)”,好似又有些太不公平了,。
每當(dāng)吳小剛出手打白卯兒的時候,,就是他覺得只有用巴掌才能制止白卯兒的時候。
更何況吳小剛的大姐也從沒因此教訓(xùn)過他,,顯是王月君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來阻止白卯兒,,只是若要她自己出手,卻又有些舍不得罷了,。
吳小剛當(dāng)然也是舍不得打白卯兒的,,但王月君既然不愿意扮這個黑臉,那他便只有替大姐背起這個黑鍋,。
這也是他報答王月君的方式之一,。
“你夠了?!眳切傆值吐曋貜?fù)了一遍,,然后松開白卯兒的手,,柔聲說道:“你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把事情變得更復(fù)雜的,,你是來幫大姐的忙的,,不是來讓大姐變得更麻煩的?!?p> 白卯兒摸了摸著被打之處,,卻點了點頭,說道:“謝謝,,每次都多虧你了,?!?p> 吳小剛被白卯兒打,,每次都莫名其妙,白卯兒被吳小剛打,,每次都恍然大悟,。
甚至連王月君都曾開玩笑的說過,要是白卯兒能少打幾次,,換成吳小剛多打幾次就好了,。
但現(xiàn)在當(dāng)然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只見王月君也松了開白卯兒的手,,向著胡爺問道:“胡老前輩,,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何大家都說是我們的陰謀,?”
胡爺搖了搖頭,,面帶疑惑之色的回答道:“王女俠,其實我也并不完全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見到方才二老太爺不停在說他的兩個兒子是您和莊主設(shè)計所害,,然后便要找莊主‘尋仇’,我們當(dāng)然不相信他說的,,便出言勸解,,豈料二老太爺馬上又說我們都是幫兇,不由再分說便動起手來,,于是大家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般模樣,。”
胡爺說到此處,,不禁嘆了口氣,,向著堂中所有人大聲說道:“我是很相信王女俠的,二老太爺連遭大事,,氣出失心風(fēng)來,,瘋癲言語也當(dāng)不得真,。只是如今大家都受了傷,甚至還有弟兄喪命,,難免會心浮氣躁,、只想找個人來怪罪。加之莊主此時又是這般模樣,,我看大家還是都先回房休息,、冷靜冷靜,明日待莊主恢復(fù)了神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