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一個月,,這一日到了大年三十,為慶祝春節(jié)朝廷臨時取消宵禁十五日,,夜晚來臨,,城內(nèi)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沿街商戶依然開門營業(yè),,長安大街上車水馬龍人頭攢動一派繁華景象,。
為保春節(jié)期間京城治安,今夜北衙禁軍和南衙府兵全數(shù)出動,,安陽公主李御寒三日之前已恢復(fù)禁軍統(tǒng)領(lǐng)之職,,此刻正帶著一對人馬在街上巡邏。
好不容易恢復(fù)職務(wù),,安陽公主穿著銀盔銀甲騎在馬背上意氣風(fēng)發(fā),,嘴角含笑的與路過的行人商賈點頭致意,忽然眼睛一瞥,,見一白影從眼前一閃而過,。
“誰!”安陽大聲一喝,,將周圍眾人嚇了一跳,,她馬鞭一甩縱馬上前來到白影出現(xiàn)的位置左右張望,卻什么都沒看見,。
“公主,!發(fā)生了什么事?”隨行人員匆匆趕來上前問道,。
安陽盯著白影消失的巷子皺了皺眉頭,,少頃沉聲道:“說了多少次,在軍中別叫我公主,,不長記性,!”
隨行人員臉色一白,道:“是!公......大人,!”
“哼,!回去自領(lǐng)軍杖二十!”安陽公主冷言一聲,,雙腿一夾馬腹,,徑自繼續(x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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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待安陽走遠,,巷子里探出半個頭來長舒了一口氣,此人一身白衣不是洛棠又是誰,?
“臭娘們兒,,真是陰魂不散!”洛棠自言自語道:“難得小侯爺我得空溜出來透透氣還差點被你逮著,,晦氣,!”
洛棠朝地上啐了一口,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正想著是先去“蕓香閣”還是先去“金鉤賭坊”,,卻見眼前走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洛棠一怔,,站在原地叫了一聲道:“陸漸,?”
那人回頭一看,也是一愣,,脫口而出道:“洛棠,?”
“真是你!”洛棠見自己沒認錯人,,哈哈一笑,,上前問道:“大年三十晚上你不在國師府里待著怎么跑街上來了?”
他又低頭一打量,,皺眉道:“李流溪自個兒扣也就算了,,過年也不給你買身新衣裳,怎么鞋子還濕了,?”
陸漸回道:“你怎么也出來了,?洛大人呢?”
“嗨,!”洛棠揮了揮手道:“大過年的別提他!怎么樣,,沒事兒的話跟我去喝一杯,?”
陸漸看了看四周熱鬧的景象,回過頭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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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棠領(lǐng)著陸漸穿過一條街,,來到一處酒樓,,此刻正是吃飯時候,酒樓上下三層都是人滿為患,,包廂雅座更是座無虛席,,洛棠偷著出來又不便表明身份,只得花了點銀子買通伙計拿了個三樓憑欄臨街的位置,。
二人坐下,,洛棠點了一壺酒又叫了幾道小菜。酒端上來,,洛棠將陸漸的酒盅倒?jié)M,,又給自己倒了一盅,然后仰頭一飲而盡,,發(fā)出“啊~”的一聲贊嘆,。
“陸兄,你說怎么同樣的杏花釀,,在家里喝到的味道就是與外面的不一樣呢,?”洛棠看著手里提著的酒壺發(fā)問道。
陸漸拿起酒盅輕輕泯了一口,,心道這杏花釀香氣倒是濃郁,,但自己卻覺得還是比不上那日在不老峰上大師兄給他喝的“穿江喉”。
洛棠又給自己斟滿一杯,,喝完道:“怎么樣,,這京城的日子比不老峰舒服不少吧?”
陸漸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洛棠忽然嘆道:“要是每天都能出來喝上一壺,鬼才要做什么‘白衣候’,?!?p> 陸漸道:“看來洛兄最近過得不好?!?p> “別提了,,被安陽拿了把柄,天天提心吊膽,。老頭子還關(guān)著我不讓出來,,快沒把我悶死?!甭逄膯蕷獾溃骸翱蓱z了我那‘月芽兒’,,整日獨守空房,,想必不知憔悴了幾分?!?p> 陸漸聽罷脫口而出問道:“洛兄已經(jīng)成家了,?”
洛棠一愣,想明白過來陸漸是誤會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道:“我成的哪門子親,!‘月芽兒’蕓香閣的姑娘!”
陸漸臉一紅,,道:“原來如此,。”
洛棠見狀反過來問道:“陸兄難道沒有心儀的女子,?”
陸漸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問的一愣神,,心中想了想,搖頭道:“沒有,。我十五歲時便斬了情絲,,若是動情便會經(jīng)脈逆行而亡?!?p> 洛棠一驚,,拍案道:“你瘋了不成!”
陸漸微笑道:“這世上并非人人都如洛兄般多情,?!?p> “不老峰都是異類?!甭逄恼溃骸澳憧蓜e學(xué)你師叔,,一把年紀(jì)了還是光棍一條,將來孤獨終老,,凄慘得很吶,!”
陸漸知道他說的是玩笑話,也沒往心里去,,不過這倒是提醒了他自己的師叔身邊好像從未出現(xiàn)過女子,。
就在陸漸思忖之時,樓下街道上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二人循聲往下望去,,原來是一隊兵馬路過,陸漸看了看馬背上官兵的衣服,,似乎不像是羽林軍,。
正在猶疑之際,只聽洛棠道:“再過一個月朝廷便要前往泰山祭天,,眼下各路兵馬正在調(diào)配集結(jié),,別看這長安城表面上一片繁華,,暗地里可是亂成一鍋粥啦,?!?p> “洛兄也要去嗎?”陸漸問道,。
“我才不去,!”洛棠朝窗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可是洛大人肯定會去的吧,?”
“就是因為他會去我才不去?!甭逄牡溃骸半y得能離他遠遠地,,我開心還來不及,沒必要非得去湊那份熱鬧,?!?p> 其實洛棠說的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他怕到時候遇到了三個被他痛毆的世子不小心露了餡兒,。雖然洛天鴻告訴他三位世子傷勢較重不適合長途奔波,,屆時八成會留在京城養(yǎng)傷,但是洛棠還是有點心虛,。
“你呢,?”洛棠抬眼隨口問道:“跟國師一起去?”
陸漸心中一顫,,想起李流溪先前對他提及過的安排,,臨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改口道:“一切還要聽師叔他安排,?!?p> 洛棠沒在意的點點頭,道:“國師大人日理萬機,,大小事情都不錯過?。 ?p> 洛棠喝了一口酒,,接著道:“其實我還是挺欣賞他的,,太祖圣皇駕崩之后這十幾年大唐幾乎就靠他一人撐著,世人都說他結(jié)黨營私有把持朝政之嫌,,要我說到了他這個位置誰他娘的愿意一天到晚的斗來斗去,,放著榮華富貴的日子不過,難不成是吃飽了撐著,?你要真讓李天將那些個武將來管管試試,,保不定得亂成什么樣子,,哪里還能坐在這里喝酒吃菜?喝西北風(fēng)去吧,!”
許是覺得自己說過了頭,,洛棠微微一笑,道:“呵呵,,喝多了,。”
陸漸回以微笑,,不說話,,轉(zhuǎn)過頭看向夜色中燈火通明的長安城,不禁出了神,。
***
二人吃飽喝足從酒樓中出來,,洛棠還有活動,便在酒樓門口告了別,。
一路走回到國師府,,陸漸看見今晚大門口也掛上了兩盞大燈籠,憑添了幾分喜氣,。
上前敲門,,家丁開門,見是陸漸回來,,趕忙迎了進來,。
“公子回來了?!标憹u正要回房的當(dāng)口上,,管家忽然出現(xiàn)向他打了個招呼。
陸漸點點頭道:“回來了,?!?p> “廚房里今晚燉了雞湯,大人吩咐給公子留一碗,,公子是這會兒喝還是待會兒讓下人端到您房里去,?”管家上前問道。
陸漸微微一愣,,道:“不用了,,剛在在外面已經(jīng)吃過了?!?p> 管家說了聲是便要退下,,忽然陸漸看著他的背影似乎想起什么,將他叫住道:“等等,!”
管家疑惑的回頭看他,。
“還是送我房里去吧,。”陸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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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陸漸發(fā)現(xiàn)床沿上疊放著一套新衣,上面還壓著一雙布靴,,陸漸將衣服拿起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竟是與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樣的款式,連顏色也是毫無差別,。
正在猶疑之際,房門被推開,,是下人端著雞湯進來,。
陸漸捧著衣服轉(zhuǎn)身問道:“這衣服......”
“哦!”下人連忙將雞湯放在桌子上,,將手在身上擦了擦干凈,,上前道:“這身衣服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專門去城南‘錦繡坊’做的,,還有這雙鞋也是,。”
“大人呢,?”
“回公子,,大人這會兒已經(jīng)睡下了?!?p> 陸漸看著手中的衣服點了點頭,。
下人退出房門,臨走時又說道:“明日初一,,公子換上新衣裳,,舊的衣裳掛在床頭就行,奴才們會洗干凈了幫公子收好的,?!?p> 陸漸拿起桌上的雞湯吹了吹,慢慢喝完,,然后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很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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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劉海在去往不老峰的路上就感覺有些不對,,雖然他已打聽到被“嘲天雀”附身的人很有可能是一個名叫陸漸的不老峰弟子,,但是他越靠近不老峰心中那道對于“嘲天雀”的感應(yīng)卻越來越淡。
“果然如此,!”劉海邊走下山邊懊惱道:“我后腳來他就前腳走,,這會兒竟然去了長安,!”
劉海在半山腰往長安方向望去,只覺得山中云霧繚繞白茫茫一片,,心想長安離此地甚是遙遠,,就算騎馬也得要十日光景,自己兩條腿豈不是要花去一個月,?
可憐身上銀兩都花在了酒葫蘆里,,如今囊中羞澀,竟連輛馬車都雇不起,。
身后那兩條小尾巴跟得緊,實在也不敢輕易使出“御風(fēng)訣”,,不然被人瞧見了自己的行蹤又要暴露,。
“可嘆啊可嘆!游俠做到我這份上也太失敗,?!眲⒑2嫜鼑@道:“長安吶——”
林中走出一只白狐,,來到他腿邊蹭了蹭他,。
“上次進京還是貞觀年間吧,?!眲⒑5溃骸皟A城,,聽說你家也已經(jīng)搬到了那里,。”
白狐蹲坐在旁,,直起身子也隨他的目光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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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霧繚,長安在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