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歡醒來的時候,,床上卻只有她一個人,,她明明記得子恒好像睡在她旁邊的,他人呢,?
因芷蘭華春服侍過易言歡,李福便安排她倆繼續(xù)伺候她,,兩人候在一旁,,此時見她醒來了,及時上前,,“郡主,,可要起了?”
易言歡問道,,“子恒呢,?”
龍泉宮的所有宮人已習(xí)慣郡主對皇上獨(dú)特的稱呼,芷蘭回道,,“回郡主,,皇上一早便去上朝了,皇上說今日事務(wù)繁雜,,讓郡主自己用早膳,,不必等著皇上?!?p>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
芷蘭為難地道,,“這個皇上沒有說?!?p> 用完早膳后,,易言歡沒事在龍泉宮里瞎轉(zhuǎn)悠,她停在一副畫前,,盯著畫兒看了很久,。
這幅畫是一副美人圖,畫中之人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畫中的女子正抬手將一支紅梅插在發(fā)髻上,,眉目流轉(zhuǎn),儀態(tài)萬千,。
好美的女子啊,,不過這畫兒好像在哪里看過一樣,覺得有些熟悉,,易言歡不禁問道,,“這人是誰呀?”
芷蘭回道,,“這是皇上很喜歡的一幅畫,,至于畫中人的身份,奴婢不知,?!?p> 易言歡點(diǎn)點(diǎn)頭,對芷蘭道,,“你帶我去找子恒吧,。”
“這——”,,芷蘭有些為難,,這時候春華道,“郡主,,您想玩什么,,奴婢們都可以陪您呀,皇上怕是國事纏身,,抽不開身的,。”
“我不做什么,我就去看看,,你們就帶我去嘛,!”
芷蘭和華春對視一眼,皆是很為難,,就差跪下請罪了,,易言歡不開心地道,“你們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了,!”
兩人不禁著急了,郡主的心性似一個小孩子,,想吃糖便一定要吃到,,否則不開心的情緒一定會掛在臉上,皇上特意吩咐她們伺候好郡主,,若是郡主不開心,,恐怕她們難逃責(zé)罰。
兩人還是妥協(xié)了,,“郡主您別急,,我們帶您去?!?p> 兩人不知道帶她來到了哪兒,,這里好多漂亮的姑娘呀,個個都打扮得美美的,,讓易言歡看傻了眼,。
今日本來是皇上選秀的日子,剛剛兩人不愿帶她來,,便是這個原因,,但兩人拗不過易言歡,便只得帶她來了,。
此刻還沒有走近,兩人便注意到,,主位上皇上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皇后坐在那里,兩人暗自松一口氣,,不約而同對她道,,“郡主,皇上不在這兒,,奴婢帶您去別處找找吧,。”
這時候,皇后發(fā)現(xiàn)了易言歡,,朝她親昵地笑道,,“妹妹,你來了,?!?p> 易言歡不解地看了看芷蘭和華春,“她在叫我嗎,?”
畢竟皇后娘娘開口了,,就算皇上多在乎郡主,也不能完全不給皇后面子的,,兩人在邊上提醒道,,“這是皇后娘娘?!?p> 易言歡上前,,一臉疑惑,“你是我姐姐,?”
皇后自然不會覺得她這是簡單的疑問,,只覺得她在嘲諷她故作親昵的稱呼,絕麗的臉上笑意一僵,,片刻,,她拉著易言歡走到十幾個秀女前面,道,,“這是德清郡主,,是我們皇上心尖兒上的人?!?p> 秀女們聞言,,齊齊行了一禮,這個秀女都是朝廷重臣之后,,很多人都見過易言歡,,也聽聞過她在當(dāng)今皇上還是瑞王的時候便伺候過他,不僅如此,,她還曾在東宮待過,,是前太子看中的人,一時間秀女們竊竊私語,,各種嫉妒,、嘲笑和疑惑的目光掃了過來。
易言歡被這么多目光嚇得不禁后退一步,,這時候皇后道,,“剛剛見了各位妹妹的才藝表演,,著實不錯,但論才藝,,恐怕你們誰也比不過德清郡主的,。”
皇后說著從旁邊的盆景上,,隨手摘了一片葉子,,遞給易言歡,笑地?zé)o害,,“聽聞妹妹可以以葉子為樂器吹奏曲子,,如此神跡,可否讓本宮和其他妹妹們見識一番,?”
皇后此話一出,,廣場上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在了易言歡的身上,易言歡被這么多人盯得害怕,,嚇得后退一步,。
芷蘭和華春是剛剛接觸德清郡主,自然不知道她的才藝如何,,可是看到此刻郡主臉上明顯的畏懼神色,,兩人不能坐視不理,華春道,,“啟稟皇后娘娘,,我們郡主身體不適,恐怕不適合吹奏曲子,?!?p> 皇后身邊的宮女道,“大膽奴婢,!皇后娘娘和郡主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皇后擺擺手,,她身邊的宮女便退了下去,,皇后道,“德清郡主還未說話呢,,你急什么,?”,說罷上前一步逼近易言歡,,拿起易言歡的手,將葉子放在她的手心,,“妹妹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易言歡拿起葉子,疑惑地看了半天,這個能吹奏曲子,?
皇后道,,“妹妹可是一曲成名,那首曲子被譜了下來,,民間多種樂器演奏的版本廣為流傳,,本宮曾聽過古箏彈奏過的那首曲子,確實妙極,,但據(jù)說,,樂器演奏的效果不及葉子吹出來的十分之一?!?p>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著易言歡,,而易言歡一臉的無辜,這時候站出來一位秀女,,道,,“臣女葉寧參加了那場宮宴,有幸聽到郡主吹的曲子,,確實稱得上天籟之音,,臣女這輩子也忘不了?!?p> 易言歡問道,,“是我吹的?”
葉寧點(diǎn)頭,,“臣女親眼所見,,自然是郡主?!?p> 易言歡再問,,“用葉子吹的?”
葉寧點(diǎn)頭,,“正是,。”
皇后道,,“難道妹妹不肯,?”
這么多人都這么說,難道她真的用葉子吹奏過什么曲子,?可是葉子怎么能吹曲子呢,!突然,腦袋如炸裂般,,有一些畫像快速掠過,,其中一個便是她在月光下吹奏曲子的場景,,還有一些畫面襲來,卻快得抓不住,,易言歡捂住頭,,幾乎站不住,華春驚慌地扶住她,,“郡主,!”
皇后并不知易言歡失憶的事情,不禁猜疑她是否故作痛苦的模樣,,畢竟之前出宮的事情上,,易言歡曾經(jīng)擺過她一道,讓她被皇上禁足了好幾日,。
皇后道,,“妹妹就是不肯,也費(fèi)不著如此吧,?”
頭痛加劇,,易言歡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華春驚慌失措,,“郡主,您怎么了,?”
這個樣子了怕不是假的,,秀女之間已經(jīng)議論紛紛,皇后畢竟是后宮之主,,此刻她不得不穩(wěn)住場面,,吩咐宮女道,“快去請?zhí)t(yī),?!?p> 蘇玄恪原本對選秀沒怎么上心,所有秀女的品階皆已按照她們的家世背景內(nèi)定好了,,所以他坐了一會兒便走了,,卻沒想到易言歡會去那里,聽了芷蘭的奏報,,他扔下幾位重臣匆忙地趕了過來,。
沒想到一來便看到易言歡倒在地上,頭痛欲裂的模樣,,瞬間他的心像被撅了一個口子,,很疼。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保腥硕枷鹿蛐卸Y,。
皇后手指甲嵌入掌心,當(dāng)初沒能把她送出宮,,真是個禍患,!
眾秀女大氣都不敢出,都知道新皇帝文治武功又儀表非凡,,都渴望都獲得他一眼的垂青,。
蘇玄恪將易言歡抱在了懷中,“歡兒,?”,,懷中的女子已被極致的疼痛牽扯著神經(jīng),對他的到來毫無意識,。
蘇玄恪對華春道,,“傳太醫(yī)到龍泉宮!”,,說著便抱起易言歡離去,。
“皇上——”,皇后忍不住想解釋幾句,,若是什么都不說,,皇上難免歸責(zé)于她。
誰知她剛開口,,便聽到蘇玄恪冰冷的一句話飄過來,,“你最好祈禱她不會有事?!?p> 皇后緊握的手一下子松開了,,他是當(dāng)真毫不在意她這個皇后,當(dāng)著眾多秀女的面,,竟沒給她留絲毫顏面,。
張?zhí)t(yī)是太醫(yī)院的院判,蘇玄恪特意宣了他,,張?zhí)t(yī)為易言歡診了脈,,對蘇玄恪稟報道,“回皇上,,郡主的頭痛是舊疾,,服了藥便好了?!?p> “盡快把藥熬好了來,!”
“是,,老臣這就吩咐下去?!?p> 太醫(yī)已退了下去,,蘇玄恪安撫著仍處于痛苦中的女子,“歡兒,,乖,,太醫(yī)已經(jīng)去熬藥了,很快就不會痛了,?!?p> 易言歡似乎聽到他的話,緊緊抓住他的衣袖,,眸子充滿了紅血絲,,她痛苦地喊了一聲,“蘇——玄——??!”
蘇玄恪心一提,眸子一陣緊縮,,一時竟忘記動作,,片刻,他緊緊抱住她,,聲音似在撫慰她又似在安慰自己,,“歡兒,相信我,,很快就會沒事的,。”
很快,,太醫(yī)端來了藥,,蘇玄恪親手喂她吃藥,易言歡喝了一口便別過頭,,不想再喝,,蘇玄恪哄道,“歡兒乖,,喝了藥便不會痛了,。”
蘇玄恪一勺一勺喂著,,易言歡緊皺眉心,,還是無意識地喝完了一碗藥。
易言歡喝完藥,疼痛緩緩減輕,,眉心漸漸舒展開,,人已昏睡了過去。
蘇玄恪看向張?zhí)t(yī),,眼眸含著某種不明的意味,,說道,“日后郡主的身體由你來調(diào)理,,每日循例來問診一次,。”
張?zhí)t(yī)即刻會意,,低垂的臉上帶著復(fù)雜的情緒,卻是立時回道,,“老臣遵旨,。”
蘇玄恪揮揮手,,“退下吧,。”
蘇玄恪叫來李福,,道,,“去傳旨,朕體恤皇后風(fēng)寒未好,,許她在鳳儀宮養(yǎng)病,,這一個月不得出鳳儀宮一步?!?p> 李福暗驚,,這是將皇后禁足啊,!李福不敢多說一個字,,領(lǐng)命去了。
易言歡醒來的時候,,便看到了身邊的子恒,,他正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看這個姿勢,,似乎是看著自己很久了,。
易言歡朝他一笑,不自覺笑容有些虛弱,,她問道,,“子恒,你怎么回來了?她們說你今日很忙,?!?p> “對不起,是朕沒有照顧好你——”
“怎么了,,你不高興嗎,?”,說到這里,,她想起剛剛的事情,,說道,“我——我剛剛頭好痛——”
“朕知道,,別怕,,朕派了御醫(yī)照顧你,以后都不會痛了,?!?p> “子恒,她們說我會用葉子吹奏曲子,,這是真的嗎,?”
蘇玄恪默了一瞬,點(diǎn)點(diǎn)頭,,易言歡忍不住又問道,,“葉子真的能吹奏曲子嗎?我怎么一點(diǎn)兒也想不起來了呢,?!?p> 蘇玄恪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當(dāng)心頭又疼了,。”
易言歡聽話地點(diǎn)點(diǎn)頭,,復(fù)而指著墻上的美人圖問道,,“她們說這是你最喜歡的一幅畫,這個人是誰呀,?”
蘇玄恪看過去,,看了一會兒,才回頭看她,,問道,,“你想知道?”
易言歡點(diǎn)點(diǎn)頭,。
“歡兒,,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易言歡搗蒜般點(diǎn)頭,,她喜歡聽故事,。
“很多年前有一位隱居山谷的真人,他收養(yǎng)了一位小女孩,,并教她武功和學(xué)業(yè),,后來女孩長大了,長成一個傾城絕色的美人,,真人知道她的姿容在俗世或許會引發(fā)爭端,,所以讓她起誓不得離開山谷?!?p> “后來真人去世了,,他的另一個徒弟,也就是小女孩的師兄,,慫恿她出了山谷,。”
“這女子一出了山谷便遇到不平之事,,一群刺客追殺一個男人,善良的她出手救了那個男人,,可那男人癡迷于她的傾城之顏,,哄她愛上了自己。成親的那一天,,她才知道,,他原來是當(dāng)朝的王爺?!?p> “剛開始他對她很好,,他們還生下了一個孩兒,可很快,,他身邊有越來越多年輕,、美貌的女子,他對她也漸漸失去興趣,。而她,,從一個簡單快樂的女子,變成了一個深庭怨婦,?!?p> “她后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的師兄和那男人是兄弟,,她師兄亦是當(dāng)朝王爺,,當(dāng)初她與那男人的相遇,是她師兄一手安排的,目的是為了離間那男人和另一女子的感情,。女子恨,,卻無可奈何,她不能殺了她師兄,?!?p> “可后來,那男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便懷疑女子是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他竟然,毫不留情地殺了那個女子,?!?p> 易言歡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道,,“子恒,,我聽不懂?!?p> 蘇玄恪摸摸她的頭,,說道,“墻上的畫像里的人,,是我的母親,。”
這句她聽懂了,,易言歡道,,“她好漂亮啊,!”
當(dāng)年那件事情,,他已用自己的方式為母妃討回了公道,該為此事付出代價的人都已付出了代價,,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
蘇玄恪從往事中回神,他對她輕柔地笑道,,“歡兒也很美,。”
十多天過去了,,日子過得頗為平靜,,對于她的身世,蘇玄恪說的不多,,只說她父母早亡,,從小便跟著他了,,而她是因為意外墜樓導(dǎo)致了失憶。他說起這些的時候,,她的腦海里仍然想不起任何有關(guān)的記憶,,只得作罷。
蘇玄恪仍然每天忙到很晚,,但不管多晚,,他都會回龍泉宮陪她。
讓她很不開心的是,,每日都得吃藥,,她曾經(jīng)反抗過,可是子恒說,,她的身體虛弱,,必須每日吃藥調(diào)理,她只得聽話吃藥,。
過了幾日,,子恒便不親自盯著她吃藥了,易言歡有機(jī)會便會避開宮女,,偷偷把藥倒了,,她不喜歡喝這么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