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我過得很放松,沒有像其他同學一樣不停上各種補習班,,只是買了一些輔導書,,在家偶爾翻翻。大部分時候我都宅在房間里畫畫,,畫累了就看看外面的天空和云彩,。
傍晚的晚霞通常很美,,把天空渲染成一片殷紅,不時有成群的大雁飛過,,書上說,,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我心想,,書中景象,大致如此吧,。
我的性子確確實實屬于安靜沉穩(wěn)的那一種,,除去日常不可避免的交流,我很少和別人湊在一起,,比起很多人際交流,,我更喜歡一個人發(fā)呆。
假期我很少主動聯(lián)系蘇吟蘅,,他報了數(shù)理化的奧林匹克競賽班,,每天忙的頭暈轉向,所以我不想打擾他,,倒是他每天都會雷打不動地用QQ給我發(fā)早晚安,。我也是憑他發(fā)早晚安的時間來判斷他每天的作息時間。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在夜里2點多才給我發(fā)消息,,我很心疼他這么辛苦。
有一次我收到他的晚安時間在凌晨3點,。
我回復道:競賽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啊,。
他秒回:你怎么還沒睡。
我能說,,其實我每晚都會等你的消息嗎,。
很多個沒有收到消息的晚上,我都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就算勉強睡著,夜里也會驚醒,,習慣性地拿起手機,,看到他發(fā)來的消息,才能安心睡過去,。有時候明明已經(jīng)昏昏入睡,,突然亮起來的手機屏幕宛如突然打開的新世紀大門般令我霎時清醒。
他的消息,,早已成為陪伴我睡眠的一劑良藥,。
我說:剛剛起床喝水來著,要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他回復:好,晚安
我回復:安
日子一天天過去,,尤其到了快開學的時候,,我特別特別想念蘇吟蘅,想念穿上藍白相間校服和他肩并肩走在校園里的時刻,。
特別特別想念,,極度想念……
我?guī)缀跏敲刻礻种杆闳兆樱K于在千呼萬喚中迎來了開學,。
蘇吟蘅的競賽成績很好,,程景寒說,如果他高三最終的競賽成績可以保持這樣的水平,,很有可能可以直接憑競賽成績直接保送清大,,不用參加高考,聽到這個消息我開心得好幾個晚上睡不著,。
我升入高二,,蘇吟蘅升入高三。
按師大附中的慣例,,高三比高一高二多出兩個小時的晚自習時間,。
我和他提過很多次,他的課業(yè)壓力會越來越大,,就不用再花時間給我補課了,,可他還是堅持抽時間陪我一起學習,私心來講,,或許我比他更依賴一起學習的時光,,是的,是依賴,,已不僅僅是愿意,。
不知不覺中,我對蘇吟蘅,,愈來愈依賴,。
于是我在心底默默地縱容了自己的任性,卻下定決心好好學習,,為他節(jié)約出更多時間顧及自己的功課,。
升入高二年級之后,我都是放學后自己先在教室里自習兩個小時,,等他下課,,我們繼續(xù)一起學習兩個小時,,之后一起去公交車站等公車。
我們兩的家離學校都不遠,,3路公車直達,。他家比我家遠一些,可他從來都是在我到站時陪我一起下車,,送我到家,,自己再開一輛共享單車騎車回家。
我每次都會趴在房間窗戶上,,目送他離去,,看著他的背影一點一點變小,變小,,再變小,。直至徹底消失在視野里。
高二年級的學業(yè)難度比高一年級大的多,。我也不斷地調整自己的學習狀態(tài)和方法,。
一個平常的課間,我和程景寒坐在一起聊天,,她說她認識一個男孩子,,一直對她特別好,幫她整理筆記,,中午還經(jīng)常給她打飯,,自從她委婉地表示自己不會早戀后,那個男生就連在路上看見她都不會主動理睬她,,與之前判若兩人,。
她很無奈地吸鼻子,“你不知道他后來對我的那個態(tài)度,,感覺又多了個敵人,。”
晚上我在教室里看書,,等蘇吟蘅下課來找我,。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到上午程景寒告訴我的那件事,然后開始神游,,注意力再也無法集中,,化學方程式仿佛長了手腳般在眼前飄了起來。
就連蘇吟蘅進教室,,我都絲毫沒有察覺,。
“想什么呢?”他放下書包。
我看著他,,突然很想知道他對待這件事的看法,,于是把上午的事情簡要地敘述了一遍。
蘇吟蘅想了想,,說:“如果是我,,我就不會這么明顯?!?p> “什么?”
“如果我喜歡一個人,,我會表面上對她比對別人稍微好一些,。”
“那背地里呢,?”
“背地里,,我會對她非常非常好呀?!?p> “那為什么不讓別人知道,?”
“我不想讓她心里有壓力?!?p> “那如果她也喜歡你,,你們豈不是要錯過?”
在蘇吟蘅面前,,我有數(shù)不完的“為什么”和“那如果”,。就像個六七歲,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小孩子的沒完沒了的問父母,,“為什么人要睡覺”“我從哪里來”“如果天塌下來,,我們怎么辦”……
我知道的,天塌下來,,我還有蘅蘅,。
他不會嫌我吵,不會嫌我煩,,更不會一臉不耐煩地問我,,你又怎么了。
他是我那個年紀,,能想到的,,最好的人。
“咱們對話的前提,,不就是她不喜歡我嘛,。”蘇吟蘅笑了笑,“你的問題好多耶,?!?p> “那你對我好不好啊?!蔽覇?。
“你說呢,一年,?!?p> 我突然很感謝師大附中對女生發(fā)型的要求,厚厚的齊耳短發(fā)蓋住了變得緋紅的臉,,沒有被其察覺,。
我的腦海里突然又浮現(xiàn)小時候,一個人抱著書包,,站在學校走廊底下躲雨,。和我一起的同學,看到她媽媽來接她時笑得開心燦爛,,那種笑容,,是深入心里的安心和幸福的笑,是明白自己一直被保護和關心的笑,。
不管做錯什么,,永遠不會被丟下。這種安全感,,我從未有過,。
直到我遇見蘇吟蘅。
他拍拍我的頭,,開始認真講題,。我低下頭,假裝很認真地在聽他講,??墒潜亲訁s酸酸的,壓抑在心里沉重的感覺久久揮之不去,。
講完題后我們例行刷了會兒練習冊,,然后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相悅,,你看一眼我的王后雄在你那嗎,?”
我認真翻了翻,“不在我這,,你是不是落在教室了,?”
他看著天花板思索一會兒,,“好像整理桌子時放在書箱里了,然后就忘記拿出來了,?!?p> “那我陪你回去拿吧?!?p> “不用,,我們班生活委員每天都會鎖門,三年都這樣,,去了也是白去,,我們回家吧?!?p> 我們走在寂靜無聲的校園里,,9月份的夏城不冷也不熱,微風拂過面龐,,暖在心里。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那時真希望時間可以定格。
“相悅,,你以后想考哪里?。俊彼蝗粏?。
“我,,還不知道呢?!?p> 然后他停在我面前,,很認真地說:“那你去BJ找我吧,我的目標是清大,?!?p> 蘇吟蘅,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開心,,你的未來規(guī)劃里有我,。
“BJ的大學分數(shù)線都那么高,我怎么可能考的上,?!毕攵紱]想,我直接否定,。
“相悅,,保持你現(xiàn)在的成績,再堅持兩年,一定沒問題的,?!彼粗业难凵癯錆M期待,亮晶晶的眼眸熠熠生光,。
我呆呆地看著他如星辰般燦爛的眼眸,,突然明白,這么長時間以來,,他才是我努力的動力和方向,。
我一直這么努力,不就是想有一天可以自信地和他并肩而立嗎,?
然后我大聲,、堅定地告訴他,也是告訴自己,,“蘅蘅,,我愿意為了你努力考上BJ的學校?!?p> 然后他很開心地笑了,,六月的繁花,七月的煙火,,八月的長安,,更是我九月的暖陽。
蘇吟蘅,,此生遇見你多么幸運,,跟你在一起,我看遍了人間的至善至美,,至真至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