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七)
謝書柳已經(jīng)將自己困在房間里整整兩個月了,。
謝侯爺急得跳腳,,卻根本無從下手,。
自從那天謝書柳被林寒抱著回到安國侯府之后就一直昏睡,,第二天夕陽西下了才醒過來。醒來后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無精打采地坐在窗邊看雪,,一坐就是一整天。
侯爺夫人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謝老太君也擔心得也不能寢,。
只有謝依青在莫名其妙地忙前忙后,每天都會陪著謝書柳說話,,雖然只是謝依青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謝侯爺從守門的丫鬟那里得知,謝依青總是國舅國舅地念叨,,就猜到這事和林寒脫不了關(guān)系,,二話不說就沖進了林府要討個公道,卻站在林寒的房間里傻了眼,。
林寒坐在窗前,,不言不語,連謝侯爺突然闖了進來都沒有半點反應(yīng),,那樣子和謝書柳如出一轍,。
這兩人是魔怔了嗎?
謝侯爺一時氣焰全消,,對著萎靡不振的林寒是一句氣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就這么在房間里待著,謝侯爺惆悵地站著看林寒,,林寒呆楞地坐著看雪,。
最終,林寒啟唇嘆了口氣,,“侯爺請回吧,,十五元宵夜我想約書柳去定情橋看花燈,還請侯爺不要拒絕才是,?!?p> 回想起兩個月前,林寒當時氣急敗壞地質(zhì)問疼愛的侄女林小北,,而林小北只是輕蔑地一笑,,翹起了二郎腿,“叔叔,那不過是夢魘散,,用來勾起人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做一場噩夢而已,。夢醒了,,人自然就醒了?!?p> “那書柳為何還一直昏睡著,?”
“我大概能猜到她夢見了什么,可能即使知道自己是在噩夢里,,也忍不住想肆無忌憚地多看看你,,才一直不肯醒來吧?!?p> 林寒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林小北卻繼續(xù)揭開他的傷疤,“叔叔夢見了什么呢,?我大概也不會猜錯,。你夢見自己死了吧?在書柳還有大把好時光的時候,,因為年老體衰而無法不先走一步,。或者是別人對你們指指點點,,或者是書柳因為照料林家而不負重擔的樣子,。”
林小北仿佛是那下詛咒的女巫,,“叔叔,,你的恐懼,還真是好猜呢,!可是書柳的恐懼,,你有想過嗎?”
送走了謝侯爺,,林寒終于是離開了窗前,,“馮伯!”
“哎,!大人有何吩咐,!”一直等在門外的老管家終于等到了主人的命令。
“給我準備一些銅錢和碎銀,,能裝滿一個荷包就夠了,。”
“啊,?”
“去吧,。”
林寒跪著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打開來翻尋,,很快找到了一個更小的木箱子,里面裝著謝書柳五年前塞給他的荷包,。上面一針一線繡成的竹子還顏色分明,,林寒的大拇指情不自禁地摸索著上面的“柳”字。
林寒很確定兩個月前他進到了謝書柳的夢里,,他醒來之前謝書柳已經(jīng)懸梁自盡了,,那為什么謝書柳還不醒過來?
林寒知道答案,。
謝書柳在等他,,在黃泉路上等他,謝書柳說過要和他一起投胎,,下輩子再續(xù)前緣,。
林寒不知道謝書柳過了一天之后醒來到底是等沒等到他,但是他不想下輩子,。
十五元宵夜,,皇都里每年都舉辦花燈展,漸漸地成了一種習(xí)慣,。
林寒站在鳳凰橋上,,手里拿著一個兔子花燈,那是他這幾天來親手做的,。
橋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出來慶祝的一家三口,,私下里約會的男男女女,,還有一路玩鬧的不知誰家的孩子。林寒在橋上站了很久,,冷風(fēng)吹得他的雙頰有些僵痛,,他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他和謝書柳約在了橋上,。
這座鳳凰橋被皇都里的人戲稱為定情橋,,據(jù)說開國皇帝攻占了皇都的那天晚上,站在這里眺望感慨,,遇見了天上騎著鳳凰下凡的仙女,,一見定情,,娶了回家做皇后。
“會來的,?!绷趾嬖V自己。
“哎,?國舅大人,?”身后突然傳來謝依青的聲音,“你怎么在這里???”
“你姐姐呢,?”
謝依青推著沈夜柏走了過來,,奇怪地說:“姐姐很早就出門了,我還以為你們在一起呢,!”
“天還沒暗我就在這里了,,沒見到你姐姐呀?!?p> “呵,!”沈夜柏突然笑出了聲,“有趣,!”
“你想說什么,?”
“鳳凰橋,定情橋,。國舅大人,,你難道忘了皇都還有另一座定情橋嗎?”
林寒一時不解,,卻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皇都里還有一座定晴橋!
該死,!
讓謝侯爺傳的話,,謝侯爺一定不會理解成這座定情橋啊,!可是怎么謝書柳也理解錯了,!
“姐姐等了這么久,會不會走了???”
林寒二話不說就抱著花燈往定晴橋跑去,沈夜柏爽朗地笑著,,讓謝依青也忍不住發(fā)笑,。
定晴橋上人沒有那么多,,林寒很快就找完了,沒有謝書柳,。真的走了嗎,?林寒抱著懷里的花燈,靠在橋上喘氣,。
謝書柳沒有等他,,會不會以為他又食言了?
林寒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真是天意弄人,!
“謝謝姐姐!”
“沒事,,下次可要抓緊哦,,再掉下去了可就撈不著了?!?p> 是謝書柳的聲音,!
林寒往橋下望去,謝書柳挽著袖子,,手里拿著一根桿子,。而她旁邊一個小女孩開心地抱著自己濕嗒嗒的風(fēng)車,甜甜地跟謝書柳道著謝,。
林寒看著謝書柳笑著送走了孩子,,看著她整理好衣服慢慢走上橋來,看著她站在橋的另一頭嘟著嘴在等著,,她的臉上是失落,,但她的眼睛里滿是期待。
林寒將手里的花燈點亮,,向謝書柳走了過去,。
謝書柳看著河水在發(fā)呆,絲毫沒有注意到人群中林寒的靠近,,突然一盞兔子花燈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你來了!我還以為……”
“我不會再食言了,?!绷趾鹬x書柳的手,將花燈遞到她手里,?!斑@是我做的,不知道做什么形狀,,就挑了個簡單的,?!?p> “我很喜歡?!敝x書柳看著兔子花燈,,眼睛里倒映著亮光。
“走吧,!”林寒拉著謝書柳的手走下了橋,。
“去哪里?”
“去給你買一根糖葫蘆,?!绷趾疀_謝書柳眨了眨眼睛,將裝滿了銅錢和碎銀的荷包搖了搖,,傳來陣陣清脆的響聲,。
“我要兩根!”
“可以,?!?p> “我還要買一個風(fēng)車,!”
“可以,。”
“我還要買一個你,!”
“不可以,。”
“我就要,!”
“不用買,,因為我是免費送給你的?!?p> 元宵過后,,謝侯爺惆悵地坐在窗前,看著皚皚白雪,。
他辛辛苦苦養(yǎng)的兩個女兒,,仿佛一夜之間就被兩頭豬給騙走了。
今天上午,,謝依青推著沈夜柏來拜見謝侯爺和夫人,,將要嫁給沈夜柏的事說了出來。
謝侯爺早就料到沈夜柏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沒想到這個小狐貍居然把自己的女兒給騙走了,!罷了罷了!本來就挺喜歡沈夜柏這個孩子的,,腿上的傷也確實讓人心疼,。
侯爺夫人自然也不會阻攔,,她對謝依青的寵溺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只要謝依青喜歡就好,。
沈夜柏在離開之前很是意味深長地對二位說:“謝家培養(yǎng)的兩個千金小姐都是好樣的,,個個都獨立自主很有想法,如今長大了難免會讓侯爺和夫人有些為難,,早些做好心理準備就好,。”
謝侯爺看在沈夜柏在皇都的份量上,,皮笑肉不笑地將他送出了房門,。
然而今天下午,謝書柳居然拉著林寒過來說非他不嫁,?,!
謝侯爺被氣得幾乎吐血。
但是謝書柳十分堅定,。好不容易拉著林寒來的可不能給他反悔的機會,!
和謝侯爺年紀一樣大的林寒這次更是深深地嘆了口氣,拍著謝侯爺?shù)募绨虬参克?,以一種老友的口氣保證絕對不會虧待謝書柳,。
謝侯爺更是覺得氣血直往腦門上涌!
終于明白沈夜柏離去時那詭異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奈何謝書柳就是個不聽勸的,,謝侯爺終于在她的淚眼相逼下點頭同意了。
皇都里人人都知道,,安國候府有一位閉月羞花,、溫柔賢淑的大小姐,喚作謝書柳,。
皇都里人人也都知道,,安國候府有一位長相平平、偶爾犯傻的庶女,,喚作謝依青,。
這兩位女子一起時,簡直是紅花襯綠葉,,白云配黃土,,一個天一個地。
然后現(xiàn)在轟動皇都的是,,這兩位小姐要在同一天嫁人了,!
一個嫁的是手握林家重權(quán)的國舅大人兼交際場一把手林寒;一個嫁的是皇都里商界說一不二兼江湖上叱詫風(fēng)云的沈氏山莊大少爺沈夜柏,。
此時謝書柳笑著給緊張得直打嗝的妹妹謝依青親手蓋上紅蓋頭,,轉(zhuǎn)身看見母親拿著她的紅蓋頭紅了眼圈,。
“書柳,母親知道一直以來都難免偏袒你妹妹,,但是你要知道……”
“我知道,。”謝書柳握住了母親的手,,“娘,,我知道你最心疼我,可誰讓我懂事呢,!好啦,,不許哭!你親親女兒我好不容易嫁給了心上人,,你還不快給我蓋上蓋頭,?”
“你這心急的!”侯爺夫人破涕為笑,,將紅蓋頭給謝書柳蓋上,,終是忍不住緊緊抱著了自己的女兒。
安國侯府外,,謝侯爺帶著謝書柳的一眾兄弟站在門前,,氣勢如虹,要給兩位新郎一個下馬威,。
林寒騎在高頭大馬上,,無奈地笑了笑,看著一群后輩氣勢洶洶地攔在他進門的路上,。
時間還很長,他可以慢慢地跟這些人鬧一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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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蟲飛不動
螢火仰天長嘯:我終于把謝家姐妹寫完啦?。?! 老天爺砸下來一個鍵盤:滾去把官家兄弟的寫完了再來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