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入鎮(zhèn)
卓玉堂和緣心一進鎮(zhèn)子,,就碰到當(dāng)街偷自己錢包的小偷,,他們兩個都曾是六扇門中人,,又常年在北地做賞金獵手,,什么樣的江湖勾當(dāng)沒見過,?回頭一見這個穿皮襖的獨眼龍,,就知道這是一個被操控的小偷團伙,。
這幾年尋金鎮(zhèn)來往人中,,大多是生意人和江湖人士,,三教九流聚集于此,,是這些下三濫的天堂。
卓玉堂和緣心明白是一回事,,不過兩人剛到鎮(zhèn)子上,,在了解熟悉情況前,并不想多生事端,,相視一眼,,卓玉堂向獨眼龍點了點頭:“嗯,這位朋友說得有點道理,,我們也有些自己事情,,這個就不追究了?!?p> 兩人按茶肆顧老板的指點方向,,往同??蜅7较蜃呷ィ麄円呀?jīng)打聽清楚上官宇清就暫時住在那里,。
從獨眼龍身前經(jīng)過,,獨眼龍用一只僅剩的眼睛不停打量他們,眼神中也透露出絲絲的戒備和警惕,。
往前走幾步,,他們兩人牽著馬就不能前行了,鎮(zhèn)子中間唯一的大道被幾輛馬車堵住了去路,。
一些人正在從路邊往車上搬物品,,里面有很大的箱子,也有一些看似居家的用品,,還有人將幾個家眷模樣的婦女小孩護送上車,。
卓玉堂注意到這個幾輛馬車組成的車隊上并沒有插上鳳凰的旗幟,而是聘請了類似魚骨村村民的本地護送隊,。
道路被堵了一段時間,,兩人只能站在道邊等待馬車裝車完畢后離開,一邊聽路人的議論,。
“唉,,楊老頭終于還是走了?!?p> “我要是他早走了,,這老頭脾氣太倔?!?p> “其實吳老板沒少給他錢,,他不虧?!?p> “還不是他在鎮(zhèn)口拿到了一塊地,,說那里有礦?!?p> 一個人似乎比較了解情況:“屁礦,,只是塊雜草叢生的荒地,楊老頭不過拿得早,,現(xiàn)在挖礦要官府紅印章執(zhí)照,,他那塊地又沒執(zhí)照,不過就是難得的比較平整而已,?!?p> 緣心看似無意地插了嘴:“現(xiàn)在他不要礦了?走了,?”
聽有人對自己說的話有興趣,,那人來了勁,,說道:“不是不是,楊老頭在街邊開了個酒館,,你看就在鳳儀客棧的邊上,,就是現(xiàn)在搬箱子出來的那間?!?p> 兩人順那人手指望過去,,是個兩開間的小店,店面不大,,在這條路上甚至算得上挺寒酸的,。
那人繼續(xù)說道:“就四五張桌子的一個小店,楊老頭拉拉雜雜一家人,,靠這個生活,,好幾年了,他就指望那塊地能發(fā)財,,誰知道那地根本不出東西,,早拋荒了?!?p> “現(xiàn)在好了,,吳老板讓他發(fā)財了?!绷硪蝗苏f,。
“嗯?”緣心還是不太明白,。
“鳳儀客棧的吳老板,,正好要擴大規(guī)模,將楊老頭的小酒館收購了,,順便把他的地也一起買下了,。”那人努力解釋著,。
“就是,這楊老頭不識好人心,,他還到處說不滿意,,如果是我讓我磕頭都愿意?!焙途壭恼f話的人又搭腔那邊,。
“三十錠銀子啊,三十錠,!”有人驚嘆,。
“就是就是,,三十錠銀子,楊老頭還不滿意,,真是太貪了,。”
說話間,,被稱作楊老頭的老人出現(xiàn)了,,果然是滿臉皺褶和滿頭白發(fā),佝僂著身子,,他仔細檢查了幾輛馬車的裝車情況,,然后自己坐上第一輛馬車,回頭看了下自己的酒館,,現(xiàn)在那里已經(jīng)搬空了,,只留下還沒有上門板的門口,張著黑洞洞的口,。
“哎,,楊老頭?!甭愤吶似鸷?,“別看了,你的破酒館,,最多值二錠銀子,,你應(yīng)該高興死才對?!?p> 楊老頭回過頭來,,卓玉堂和緣心捕捉到老頭眼睛里帶著紅色的血絲,楊老頭對著發(fā)聲的角落喊道:“我還有地,,有礦呢,,逼我走啊?!甭曇衾飵еn涼和不忿,。
圍觀路人爆發(fā)出哄笑,“老頭沒睡醒呢,,還在做發(fā)財夢,。”
“就你那破地,,送給我都不要,,你還當(dāng)寶?!庇腥苏f道,,引起旁人又一陣起哄,。
楊老頭在馬車上,眼神掃過眾人,,明顯帶著憤怒和鄙夷,,“這里全是爛屎堆,都是土匪強盜,,都是惡霸,,你們都爛死在這里吧?!彼麖难揽p里擠出詛咒,。
楊老頭的謾罵引起路人的不滿,“這老頭,,失心瘋了吧,。”
“媽媽的,,要不是看他還有老婆孩子,,我真想現(xiàn)在就上去揍他幾拳?!?p> 楊老頭在眾人的罵罵咧咧聲中催促車夫開始上路,,幾輛馬車從坑洼的主路上駛過,又揚起一陣灰塵,,旁人紛紛用手捂住鼻嘴躲避,。
卓玉堂和緣心發(fā)現(xiàn)楊老頭的罵聲中,眼神卻主要盯住一個地方在看,,他們也向那地看去,,原來就是路正中位置的鳳儀客棧,這楊老頭對這鳳儀客棧仿佛有著什么放不下的仇恨,。
楊老頭的眼神狠狠盯住鳳儀客棧的一剎那,,鳳儀客棧二樓臨街的一扇窗戶后,吳衡的眼神也正瞟了過來,,所幸的是窗戶有層布簾,,吳衡能看見楊老頭,楊老頭看不見吳衡,。
吳衡心中不由一凜,,拿起手上的嶺西紅泥茶壺,嘴對著壺口吸了一口茶水,。
他對站在身后的賬房方先生道:“楊老頭的事情,你都安排妥了,?”
方先生欠身:“都安排好了,?!?p> “那塊地呢?”
“老大放心,,地已經(jīng)收回,,王大人那邊也準備妥了?!?p> 吳衡又吸了一口茶,,嘆道:“要正本清源,要讓事情走上正軌,,我也算操碎了心,,可鎮(zhèn)子上那些人哪會懂這些道理,”隨即,,頓住話頭,,重新安排:“那人也快來了,消息要放出去,?!?p> 方先生恭敬道:“我已經(jīng)安排顧風(fēng),把消息告訴了他,,其它人手也安排了,。”
吳衡臉上有了一絲笑,,他瞇了迷眼睛,,看著外面道路上絕塵而去楊老頭家的馬車,微微點了下頭,。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打斷了吳衡的思索,他神情又變回凝重,,示意方先生前去開門,,鐵滿山一臉焦急地沖了進來,“不好,,出事了,。”
方先生瞪了鐵滿山一眼,,鐵滿山察覺到自己失態(tài),,他停了停,調(diào)整下呼吸,,然后說道:“后院,,薔薇的房間,她重傷了一個客人?!?p> 后院薔薇的房間內(nèi),,一行人匆忙趕來。
這是一個兩進深帶偏房的套房,,前廳放著花幾和雕花圓桌,,是用來吃飯喝茶休息的,后面一間是薔薇的閨房,,事情就出在偏房里,,這間偏房是薔薇用來接待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特意留出的。
薔薇自從被袁紫英騙財騙色后,,早已經(jīng)想明白這世界上男人的話最不可信,。
吳衡讓她來到這里做花魁,自然有吳衡和她說的目的,,另一方面從薔薇自身來說,,這里她自由度更大。
在吳衡的幫助下,,她的艷名更是遠播,,男人迷戀她的身體,而她從此將男人視為豬狗和她利用搜刮錢財?shù)臋C器,。
尋金鎮(zhèn)這里都是江湖三教九流之人,,對女人的癖好也各有不同,沒有一點特別本事的女人在這里還真沒有什么好的市場,。
因此薔薇在自己偏房里設(shè)計了許多玩意以助興,,當(dāng)然要能夠得上到薔薇房里看一看的主,非富即貴,,或者是吳衡的重要客人,,如王寅等人。
而能夠嘗過薔薇偏房滋味的男人在外面神乎其神的吹噓,,更是讓薔薇的神秘勾起男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和想象,,但是尋金鎮(zhèn)大多數(shù)男人是進不了薔薇后院的,高昂的費用可能是很多人混一輩子都付不起的,。
今天這個有幸能進到薔薇房間的這位豪客,,已經(jīng)在尋金鎮(zhèn)梭巡了一段時間,在尋金鎮(zhèn)內(nèi)也有了點小名氣,。
此人不知什么來頭,,天天泡在鎮(zhèn)上大大小小的賭場里,不論賭什么,,從未失手,,已經(jīng)在鎮(zhèn)上贏了一大筆錢,。
除了鳳儀客棧的賭坊還接待他,小一點的賭場對他高掛免戰(zhàn)牌,,供吃供喝,,就是不許他再下場賭錢。
吳衡叫手下打聽此人的情況,,看看是不是出老千,只要被抓住把柄,,此人就走不出尋金鎮(zhèn),,但是此人在賭場里手腳干凈,一點也沒有出千的痕跡,,幾天消息打聽下來一點沒有結(jié)果,。
此人在尋金鎮(zhèn)內(nèi)幾無敵手,無聊之中在鳳儀客棧趙麻子桌子上聽到了薔薇的名氣,,心中頓生獨占花魁的想法,,薔薇和吳衡一商量,兩人便叫下人去將此人請來,,薔薇單獨在自己院內(nèi)招待,。
吳衡進到薔薇的偏房,說實話,,他來此處的次數(shù)都屈指可數(shù),,他深深吸一口氣,房間里的旖旎景色讓他這個老手都心中一個蕩漾,。
房間四處點著淡雅的檀香,,紅色的蠟燭高低錯落,營造出光影的變化,,正中一張四方繡花大床,,現(xiàn)在上面的鋪蓋顯得有些凌亂,似乎已經(jīng)有人稍微收拾過了,,但依舊看得出使用過的痕跡,。
大床正上方的木梁下,幾條大紅色的絲綢從高處掛下來,,床架四個角上,,四條黑色的皮繩還掛在上面,一面墻壁上掛著幾件薄如蟬翼的肚兜和小衣,。
薔薇坐在一張靠椅上,,已經(jīng)換了一身羅裙,臉色發(fā)白,,擱在大腿上的手緊緊捏成拳頭,,微微有些顫抖。
鐵滿山已經(jīng)將那人扶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衣服看樣子是胡亂穿上去的,,前胸還敞開著,,沾滿了血跡,那人脖子上一道橫貫的傷口,,造成傷口的剪刀被放在桌子上,。
那人坐在椅子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就等著咽氣呢,。
“怎么樣,要不要去叫老言,?”跟著進來的方先生問吳衡,,方先生說的老易是妙春堂的堂主老中醫(yī)。
“不必了,?!眳呛鈸u搖頭。
鐵滿山指了指:“老大,,他還沒死呢,,要不要救一下?”
“沒死,?”吳衡轉(zhuǎn)過身,,順手拿起桌上的剪刀,他回過身來,,用力將剪刀刺進那人敞開的心口,,那人也沒多做掙扎,只是從喉嚨和傷口里又冒出一股血泡,,然后雙腳一陣猛蹬,,方先生和鐵滿山兩人連忙上去按住此人身子。
過了一會,,吳橫丟掉剪刀,,拉過床單擦了擦手上的血跡,然后吐出一口氣:“現(xiàn)在他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