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到這里就戛然而止,。
唐攸寧緩緩睜開眼睛,此時院子里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方才那個自稱晏華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唐攸寧起身把自己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確定身上沒有新增的傷口,,才如釋重負的吐了口粗氣。
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的穿越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這所有的一切就像個巨大的謎團,,將林落困在中心,,看不清真相。還有那個自稱晏華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到底是誰?
不過此時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唐攸寧只好轉(zhuǎn)身離開,。
“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
晏華神出鬼沒一般出現(xiàn)在唐攸寧身后,,唐攸寧腳底一歪,,差點摔倒,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大哥,,有事好商量嘛,,別動手啊?!?p> 晏華看著唐攸寧,,似笑非笑,又重復(fù)問了一遍,。
“當真沒有,?”
唐攸寧深吸了一口氣,非常篤定道:“沒有”,。
隨后抬眸直視晏華,,語氣有些底氣不足,“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唐攸寧,,就應(yīng)該明白,,他們之間的恩怨與我無關(guān),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的活著,?!?p> 晏華嗯了一聲,不可置疑,。
“這樣最好”
語落,,人又消失了。
唐攸寧也轉(zhuǎn)身離開了院子,,一出門,,就看到杵在不遠處焦急等待的清和。
“我在這兒”
唐攸寧大喊一聲,,清和聞聲看過來,,見了唐攸寧,激動得又哭又笑,,一路小跑飛奔過來抱住唐攸寧,。
“王妃,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不然清和也要到下面去陪你了”
唐攸寧一臉欣慰的輕輕拍了拍著清和的后背,安慰道:“怎么會有事呢,?你家王妃我吉人自有天相,,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隨即替清和擦干了眼角的淚珠,,挽著她的胳膊好像沒事兒人一樣離開了后院,。
林落這個人,什么本事都沒有,,唯獨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尤其是出了車禍來到這個世界以后,,她更加知道生命難能可貴。
所以盡管晏華給自己灌輸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記憶,,但她也絕不會無端去揣測別人的心思,。這不符合她的作風。只是,,記憶里,,原主好像并不怎么待見趙闊,那現(xiàn)在操控著唐攸寧身體的她,,該以何種態(tài)度面對趙闊,?冰山臉,還是互不相欠兩清臉,?
林落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一個禮拜后,趙闊的傷終于痊愈,,唐攸寧的“禁足令”也隨之解開了,。
一個烏云密布的午后,唐攸寧吃過早飯后依舊在院子里逗鳥,。這只鳥是那天從后院回來后,,清和特意拿來給她解悶用的。
玩得正酣,,院子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唐攸寧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隨后,,來人就進了院子。
正是趙成悅的親衛(wèi),,傳令唐攸寧到趙闊寢房一趟,。
唐攸寧由親衛(wèi)引著,穿過大半個王府來到了寢室外面,,看著面前明晃晃的“軒室”兩個大字,,唐攸寧內(nèi)心竟開始隱隱緊張起來。
終于要見面了……
親衛(wèi)停下腳步,,做了個“請”的手勢,,唐攸寧行了個禮,隨即抬手扣門,。
“進”
里面?zhèn)鱽淼统恋哪幸?,唐攸寧心里“咯噔”一下,腳底竟有些發(fā)軟,。
寢室的布局別致一格,,中間由一扇畫著山水畫的屏風隔著,,里面是榻,外面則擺放著許許多多的書籍,,整齊有序的羅列在書架上,,其中還有一張無臉女子畫像,正掛在書架旁邊的墻上,。
室內(nèi)充斥著一股清淡的百合花味,,跟少華寺的比起來,此時的味道更濃郁了些,。
趙成悅竟然戴著面具,,這倒讓唐攸寧暗暗吃了一驚。
原本以為他得知自己失憶,,應(yīng)該不會再以面具示人,,沒承想他竟然還戴著面具,是怕自己看到他這副病容嗎,?還是想故技重施,?
趙成悅用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坐這”
他的語氣不緊不慢,,卻柔和得就像一汪清水,,淳淳流入唐攸寧干涸的內(nèi)心。
唐攸寧默不作聲的來到他身邊坐下,。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此時唐攸寧不僅不覺得眼紅,看著趙成悅悠然的姿勢,,心底竟生出一股“歲月靜好”的感覺,。再次見面,兩人之間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他依舊在一筆一劃的描摹字跡,,唐攸寧感覺自己的腦子一片糊漿,有點看不懂眼前人又要耍什么花樣,。
趙成悅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唐攸寧的異常,,依舊神情專注的臨摹字帖。
盡管他戴著面具,,看不出情緒變化,,可唐攸寧從他略顯急促的呼吸中感受到了某種隱忍。
他是哪里不舒服嗎,?唐攸寧在心里暗自琢磨,。思及此,心里竟莫名生出想要詢問一番的沖動,。
但是他親手害死唐攸寧也是不容聲辯的事實,,雖然林落對晏華也沒有幾分信任可言,,可記憶是不會騙人的。更何況,,還是這種深仇大恨,。
趙成悅臨摹完畢后,把它平攤在書案上將墨跡晾干,。他動作輕柔得讓人很難將那個外界傳聞中陰冷腹黑的燕北王聯(lián)系在一起,。
“啊寧,陪我出去走走吧”
他的語氣非常輕柔,,林落甚至從中聽出了些許懇求的意味,。這是什么情況!難道不應(yīng)該是像書中描寫的那些霸道王爺一樣,,對自己邪魅一笑,,伸手挑起自己的下吧,然后在來一波濃情蜜語,?
為什么唐攸寧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懇求的意味,?
唐攸寧眨著兩只深邃的眸子,不知怎么的就著了他的道,,鬼使神差的點點頭,。
“好”
話一出口,連唐攸寧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為什么自己對他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唐攸寧在心底狠狠臭罵自己一頓,真是沒出息,。
趙成悅伸手,,示意唐攸寧扶著自己,唐攸寧扶著他走出寢室,。
他快她也跟著快,,他慢她也跟著慢。
“………”
下次出門前一定要先看一下日歷,,不然容易被邪祟上身,就像唐攸寧現(xiàn)在這樣,,明明仇人就在眼前,,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這么好的報仇時機,,她怎么就突然鬼迷心竅于心不忍了呢,?真是活見鬼。
“啊寧,,你在的嘀咕什么,,可與我分享一二,?”
唐攸寧尷尬的笑了笑,掩飾自己胡思亂想的內(nèi)心,,繼而臉不紅心不跳的道,,“秘密,不可泄露與旁人,?!?p> “我不是旁人,我是你夫君,?!?p> “……”
怎么說著說著畫風又歪了呢?
“我……”
唐攸寧頓了一下,,感覺有些語塞,,隨即眼睛火速往四周亂瞟,以緩解尷尬,。
雖然趙成悅戴著面具,,但唐攸寧一想到如果面具下那張臉就是自己猜想的,那她一定會現(xiàn)在就繳械投降,,然后主動投懷送抱,。
可是她不能,什么誓要替原主報仇雪恨,,手刃仇人的??谒炔豢洹.斒窍氲侥菑埬?,她就有可能大仇未報,,自己先丟盔棄甲,敗倒在敵人褲襠下,,那未免有些丟人現(xiàn)眼,。
趙成悅卻也不在意,此時面具底下的他看唐攸寧的神情滿是寵溺,,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那種寵溺,!都說劫后余生會有大福大貴,可在趙成悅看來,,功名利祿也好,,錦繡山河也罷,都不及唐攸寧的一顰一笑,。
“無妨,,不想說就不說了。”
唐攸寧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天空烏云密布,,黑壓壓的,一看這天氣,,唐攸寧就沒心思出去了,。
就借口趙成悅傷勢初愈,不宜多動為由,,苦口婆心的勸他還是老老實實在屋里待著比較妥當,。
趙成悅卻不吃她這一套,鐵了心要出去,。
“王爺你看,,這天氣應(yīng)該是快下雨了,咋們還是別出去了,,況且你的傷剛好,,這萬一出去一不小心又遇上那伙蒙面人怎么辦?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是絕對保護不了你的,?!?p> 信口開河這種事是唐攸寧的老本行,可以口若懸河的吹幾天,,絲毫不帶喘的,。
“我知道,我會保護你的,?!?p> 趙成悅淡淡的接到。
“··········”
唐攸寧實在犟不過偏執(zhí)的趙成悅,,便只好不情不愿的跟在他后面出了府,。
兩人出了府,馬車早已備好,,似乎是早就得知他們要出門,。
趙成悅先上了馬車,隨后伸出手遞給唐攸寧,,他的個子很高,,幾乎與馬車持平,此刻就這樣俯身看著唐攸寧,。曾幾何時,,唐攸寧不止一次在課堂上做夢夢到過這樣的場景,許是平時不務(wù)正業(yè)霸道王爺總裁文看多了,,可此情此景卻是真實發(fā)生的。
“愣著做什么?外面風大,,快上來,。”
唐攸寧用八倍速回過神,,迅速把手遞給趙成悅,,隨他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內(nèi)的布置比上次唐攸寧從西北回來時坐的那輛豪華多了,,車內(nèi)很大,,設(shè)有桌子和座椅。
不愧是名噪一方的親王,,連出門的交通工具都這么豪華,。唐攸寧暗自驚訝了一把,有感于自己的見識短淺,。趙成悅進了馬車就不在說話,,而是靠在車內(nèi)閉目養(yǎng)神。
馬車行了一路,,過了熱鬧的市集,,來到一處靜謐得有點詭異氣氛的宅子面前停下。唐攸寧一下車就被門前的那副牌匾上的字嚇出了一身冷汗,。
“唐府,?”
趙成悅抬頭看了一眼牌匾,二話不說直接命人開門,,背著手走了進去,。
唐攸寧跟在他后面,腦子里一片糊漿,,搞不懂趙成悅又在弄什么名堂,?
這是一座廢宅子,看一眼就推測得出已經(jīng)空置了百年的那種,。里面雜草叢生,,蛛網(wǎng)密布,稍不注意就有踩到老鼠的嫌疑,。
“你帶我來這兒干什么,?”
唐攸寧一邊小心翼翼的踩著趙成悅的腳印,避免踩死草叢中不知名的動物,,一邊發(fā)問,。
“歸寧”
趙成悅的語氣仍然是不緊不慢的,卻讓唐攸寧感到莫名心安,。
幾人繞過前廳,,來到后院,,一進入祠堂唐攸寧就看到了滿屋立在供臺上的牌位,除了最中間的兩個排位刻著名字之外,,其余的全部就只有一個姓氏,。
唐氏祠堂怎么會在這里?
這里由于許久未有人打掃,,供桌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趙成悅接過親衛(wèi)手里已經(jīng)點燃的香,“撲通”一聲跪倒在蒲團上,,端端正正的磕了三個響頭,。
然后起身給唐攸寧騰位置,唐攸寧雖然一團霧水,,但還是乖乖地接過香開始跪拜,。
唐攸寧磕了兩個響頭,就在她準備磕第三個的時候,,站在一旁的趙成悅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跟著唐攸寧一起了磕一個響頭。
“········”
唐攸寧給他這個騷操作嚇了一跳,,不過她把自己那支離破碎的記憶東拼西湊串起來后,,也就當他是在請求唐家的原諒。
磕完頭后起身,,唐攸寧偷瞄了趙成悅一眼,。不過他戴著面具,看不出表情,。
兩人跪拜完之后出了府,,上了馬車趙成悅一言不發(fā),氣氛頓時有些凝重,。
唐攸寧清了清嗓子,,故意問道“你要拜,為何不先等我拜完在用蒲團跪著拜,,膝蓋這樣直接跪在地上不疼嗎,?”
趙成悅聞言坐直了身子,明知她是有意的,,卻也沒有生氣,。而是溫和的道“這是我與啊寧的二拜,自然要一起,,若你都起來了,,我一人拜有何意義?”
唐攸寧聞言不禁吃了一驚,,隨后故作玩笑道:“人家都是二拜高堂,,怎么到了我們這兒就變成了二拜祖墳了,,王爺真會開玩笑?!?p> 趙成悅聞言身子僵了僵,,說話的語氣第一次透露出徹骨的冷漠,“這種話,,啊寧以后還是不要再說了,不吉利,?!?p> 唐攸寧聽了不以為意,甚至覺得有些可笑,。小綿羊終于要露出它藏在羊皮下的鋒利爪子了,?我看你還能藏多久。
唐攸寧許是觸了趙成悅霉頭,,真把人惹生氣了,,一路上他都沒有在和唐攸寧說過一句話,兩人就這樣各懷心思一路相對無言回到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