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端午節(jié)開始，這個北方的小鎮(zhèn)的天氣變得濕熱，街上很多賣艾蒿的小販,，叫賣著艾蒿的功效,，吸引著過往的行人。李欣挽著閨蜜鄭葉的手，沒有目的的閑逛，葉子一路上都在抱怨準備結(jié)婚的辛苦，既要面對難纏的婆婆又要處處考慮花銷,，甚至都想逃婚。但是在李欣眼里,，葉子抱怨時嘴角都是上翹的,，說明所有的不滿背后都是甜蜜的負擔。李欣見證了葉子和他老公的相識和相戀甚至步入婚姻的全過程,。李欣很羨慕學生時代的愛情能夠修成正果,，因為她畢業(yè)后經(jīng)歷的各種相親和市場上的等價交換沒有太大區(qū)別，每次相親自己的外在都會成為賣點,，而農(nóng)村教師的身份卻又成為缺點,。“喂,，想啥呢,，你也好好保養(yǎng)保養(yǎng)當一個靚麗的伴娘，我老公的伴郎挺優(yōu)秀,，我給你留著呢,。”
端午節(jié)過后,，即將迎來本學期最重要的一場大戲——期末考試,。期末考試不僅僅是學生的競技場，更是老師的驗金石。其最終結(jié)果,，不僅影響著學生的暑假,，更影響老師的未來，有的老師就靠著一次次的期末考試名聲大燥,。全校的家長和全縣即將成為家長的父母都會關注著各個老師的表現(xiàn),，打著各自的算盤，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個別老師的名利雙收,。李欣和劉丹丹雖然沒有教課,，但是也感受到了辦公室里的緊張氣氛。李欣雖然不是語文老師,，但是聽了快一個月的課,，基本也摸到了語文教學的門路，所以盡力的輔佐呂老師想擺脫千年老大的稱號,。所以李欣經(jīng)過其他幾個相熟的語文老師的允許,，跟著聽了幾節(jié)課。聽過課后李欣覺得愈發(fā)奇怪,，經(jīng)過對比呂老師的課絲毫不亞于其他班級的，甚至可以說還在其他班級之上,，但是為什么成績就能墊底呢,。李欣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劉丹丹，劉丹丹總是笑瞇瞇的說：“你師父沒告訴你嗎,？”李欣其實是問過的,，呂老師只是悠悠的丟過來一句“各憑本事，做好自己,?！钡抢钚篮芴?班著急?！斑@里邊是有門道的,，其實你不來找我，我也想告訴你呢,，畢竟就咱倆是新來的,，要是不團結(jié)讓別人笑話?！眲⒌さぬ匾獍牙钚览共賵稣f：“你知不知道很多班級的好成績其實和教學水平關系不大,。”“什么意思,？”劉丹丹見李欣是真的不懂,，“期末考試前，題和答案是可以買到的?！薄笆裁?？開什么玩笑，又不是本校出題,，這可是全縣統(tǒng)考,，去哪里買題！”劉丹丹見李欣不相信她說的話,，“你不信啊,，那你聽過呂老師的課，也聽過其他班語文老師的課,，你覺得有多大區(qū)別,？”這一問倒是把李欣問住了，似乎劉丹丹的話有點道理,?！澳侨ツ膬嘿I？”“我說了,，你可別舉報我?。俊眲⒌さ牡膯??！安荒馨。覜]那閑心,，我就是不懂,，出題的都不是本地老師，怎么漏的題,?！薄澳蔷砑埵强荚嚠斕炜战档綄W校的嗎？”李欣瞪著眼睛看著劉丹丹,，“你是說教育局,？”劉丹丹肯定的看著李欣?！斑@次期末考試關乎著你我下學期工作安排,，其實我在一班還好說，但是你在8班很多事情就不好說了,，我勸你多為自己考慮考慮,，至于你那個師傅我看是指望不上啥了?！崩钚烙X得劉丹丹是真的替她考慮,，自己真不應該懷疑她,，也替自己著急“有啥辦法嗎？”李欣還是問了,?！拔也幌虢棠氵@些，但是我是……”“我知道,，所以你買了嗎,？”劉丹丹微微點點頭?！百F嗎,？”“我認識不貴?！崩钚肋€是猶豫了,。“算了吧,，其實8班成績一直都不好,，校長也清楚，未必影響到你,?！薄拔乙蚕胍环荩軒蛶臀覇?？”李欣期待的看著劉丹丹,，劉丹丹還是有些猶豫的“好吧?！?p> 兩天后，李欣收到答案時心都要跳出來了,，感覺自己就像無間道接頭,，飛過的鳥都像監(jiān)控探頭，劉丹丹說什么也不要李欣的錢,，李欣很感激有這么一個替自己著想的朋友,，忐忑的收下答案，一連做了虧心事的表情,，趁著下班沒人,，把答案給了呂老師。呂老師結(jié)過答案,，顯然倒也不是很驚訝,，順手就扔到垃圾桶里“你慌慌張張的一下午就為一張紙？”“這不是一張紙,，這是……”“這就是一張廢紙,，你不是干這事的人,，以后別干了，擔驚受怕的犯不上,，你才剛起步,，路走正了才有未來?！薄翱墒?，”呂老師沒有給李欣辯解的機會。李欣明白什么是正路,，可是她覺得別的班級都這干,，她自己不是沒路可走了嗎，順手撿起了垃圾桶里的答案,，撫平了放進兜里,。
期末考試的早上，李欣還是早早的來到了辦公室打掃衛(wèi)生,，她擦桌子時看見李言桌上擺了一個新的琉璃筆筒,，特別的漂亮，忍不住拿起來仔細看,，恰巧李言走進來,。李欣有些尷尬，畢竟私自動別人東西不太好,?！捌涟桑 薄岸?，我不是故意趁你不在動你東西,。”“沒關系,，我的桌子天天都是你擦,，碰我東西正常?！薄斑@是日本進口的吧,，我大學同學用過這個牌子的鋼筆”李欣還是有點尷尬?！叭毡緛淼?，啥牌子我也不知道，有點老氣,?！薄斑€好，日本的文具耐用,。那個,，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李欣一直想要拉近和李言距離，她總覺得有誤會,?！安涣耍覐膩聿辉谑程贸燥??！崩钛跃芙^后，就要去監(jiān)考,，臨出門對李欣說：“在這有的時候,，單打獨斗比抱團取暖要安全?！崩钚啦幻靼桌钛缘囊馑?，她覺得這就是李言拒絕和她一起吃飯的一個借口。
期末考試后,，學生放假一周,，全縣老師輪換著批卷，出來成績的卷紙陸續(xù)上分,。李欣和劉丹丹也是參與批卷的,，劉丹丹告訴李欣，雖然卷紙看不出來名字,，但是很多時候自己的老師能認出自己學生的字,，這時批卷就要放寬要求，李欣覺得這樣不好,，劉丹丹就暗示他每個老師都這樣,，自己看著辦吧。李欣幫呂老師批了1個月的作業(yè),，確實在批卷時能認出個別8班孩子的字,，猶豫半天還是手下留情了。下午來了一批新卷紙,，年組長大高老師特意強調(diào)這是鴻飛小學的卷紙，李欣聽懂了這句強調(diào),，她早就聽過兩個學校競爭的傳聞,，所以聽懂了怎么批卷。
所有批完的卷紙,，上完分后各班的成績單也就排出來了,，當然這個排名絕大多數(shù)家長是看不到的，上邊有明文禁止排名,，但是不排名又是絕大多數(shù)家長不接受的,，所以會排但是不公開,。之組長也會統(tǒng)計各班各課的平均分，進行班級排名,。等待班級平均分競爭時,，李欣的心都提到了頭頂，8班其他科目都排在后半段,，唯獨語文成績出來后,，排在了年級第一，說白了也就是全縣一年組第一,。但是沒等李欣高興,，她就意識到自己闖禍了，校長和大高老師找呂老師談完話后,，呂老師表情極其凝重,，佛系的表情直接變成了關公臉，看著岳巖的表情就像是要捉妖,?！拔腋鷽]跟你說，邪門歪道的東西別用,?！崩钚乐雷约哄e了，還連累了師傅,，“我知道你擔心班級成績,，更擔心你下學期教不到課，可是你現(xiàn)在就是自毀前程啊,?！崩钚篱_始害怕了，她怕自己又被送回到鄉(xiāng)小,，怕媽媽對她失望,，怕所有人對她的嘲笑可是為時已晚，8班已經(jīng)成為一個年組的笑話了,。李欣已經(jīng)把所有壞的結(jié)果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眼淚滴答滴答的留下來。呂老師的態(tài)度緩和下來“說,，誰給你的答案,？”“我，我不能說,?！薄鞍ィ氵@孩子,，自身難保了還維護別人,，是不是劉丹丹,？你不說我也知道,?！崩钚烙X得師傅真的很神奇，一下就猜到了,?！澳愫退灰粯樱⒍ㄗ卟涣送粭l路,?！薄皫煾担疫€能留在這嗎,？”呂老師望著李欣,，他知道每一個調(diào)到鳳皇一小的老師都花了很大的力氣，背后的工作不一定做了多少呢,，“有時候我不知道勸你留下是對你好,，還是勸你走?！薄皫煾挡粫邢麓瘟?。”呂老師還是很憐惜這個徒弟的“我把事兒幫你抗下了,，你不會有事兒,。”
呂老師被大高老師叫到校長辦公室時就知道出事了,，剛一落坐，校長的語氣就不對了“呂老師,，你也是老教師了,，我沒記錯你和大高老師應該是一起來的咱們小學，這些年雖然沒有大的成績,，但是也算兢兢業(yè)業(yè)沒有犯過錯誤,，怎么這么大歲數(shù)了，反而想不開了,，功利心反而重了,，買起答案了。你買也就買了,，你說你就不能少講幾道題,，或者略微改改答案,，別這么整齊劃一的正確答案,，現(xiàn)在場面真的很難看?！边@些話呂老師心里早就有準備,，慢悠悠的說：“校長您什么意思，為什么我的班不能第一,，為什么我的班第一就是買答案了,？難道這第一還得挑人當啊?！贝蟾呃蠋熉牭哪樢患t,。“呂老師你能當?shù)谝?，但是沒有你這么當?shù)?，一學期三次大考回回墊底，期末就第一了,，這也反差太大了,，你還想否認嗎,，我倒不是懷疑你,，我是覺得你帶的李老師，有沒有可能……”“沒有,，她一個新來的懂個啥，就算有問題也是出在我這兒,?！毙ｉL看出來呂老師的堅決“呂老師本來今年學校開會打算把小高級的名額給你的，但是出了這事,，我也是難交待啊,。”呂老師冷笑了兩聲,，“你們要是真的懷疑我,，不如咱們重新考一次，重新排一次,。你們要是懷疑李欣,，不如把她找來，問問她從哪兒得來的答案,，再逐步查清楚給她答案的人安得什么心，誰指示的?！薄昂[,，”大高老師漲紅了臉，手里緊緊握著筆“查什么查,，還不夠丟人啊,。”“是啊,，十多年前的一次,，就和你有關系，現(xiàn)在查出來,，你也說不清,?！?p> 呂老師從校長室出來時,，想起了自己剛來鳳皇一小時，也犯過同樣的錯誤,，當時帶他的馬老師已經(jīng)退休了,，馬老師替他抗下了罪名，才有了今天的他,。所以今天他不后悔用自己小高級名額換自己徒弟的一個未來,。
李欣看著若有所思的呂老師開口問：“師傅,，既然別的老師能靠答案排在前面,，為什么8班就不能排第一?！眳卫蠋熞策@樣問過校長,?！暗谝徊皇钦l都能當?shù)?，”呂老師看著李欣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該不該教你,。,，你要學會看人,。”李欣知道呂老師在說劉丹丹,，可是李欣真的不愿意相信劉丹丹是故意的,，而且她也沒錢，答案還是真的,，錯就錯在自己原照原的給了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