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澠池聚會(二)
藺相如要走個“小后門”豈能不準(zhǔn),?
趙王也授予“游擊”之職,。
其實李牧是李兌的侄兒,廉頗收于帳下,,也知其才想重用又不敢公開提拔,。
只得屈為帳下小卒,,等待時機,今日卻被藺相如薦出,!
趙奢從此成為趙的名將,,曾大敗秦軍;
李牧則是趙后期抗秦的主要將領(lǐng),,可說是一身而肩趙之命運,,他死后,趙便滅亡……
安排已定,,趙惠文王如期赴會,。
文武眾臣送到三十里處,平原君和廉頗率太子丹跪在王駕車前:
“大王此去,,往返一個月的時間足夠,。
如果超過時限您又不能及時通知我們原因,臣等就要奉新王登基,。
絕不能讓秦軍帶著您兵臨城下來要挾,,使國家陷于被動。
社稷為重,,休怨臣等忍心棄王也,!”
惠文王心中一酸,也不免淚眼婆娑:
“相國,、將軍一心為國,,可相機行事,,寡人何怨之有?
國門一出,,這千里河山便盡托二卿之手,,好自為之吧!”
生離死別,,眾臣一齊掩面,,藺相如顏色不變,只一拱手:
“諸位放心,,在下必盡心盡力保全大王有去有回也,!”
隨即下令:“出發(fā)!”
行前備戰(zhàn)的氣氛就很緊張,,澠池會上更是劍拔弩張,、針鋒相對地展開一場“政治戰(zhàn)”。
雖不流血,,卻無比緊張,。
會談是在酒宴上進行,在吃喝中辦“正事”算是中國的“國粹”,。
但秦王如約,,果不談“政務(wù)”,一邊殷勤勸酒,,一邊打著哈哈說些不痛不癢的客氣話,。
甚至以“閨幃秘事”打趣,讓人只感虛偽,、毫無真誠,;
盡管滿嘴友好,卻沒提出任何“友好”的具體措施,。
趙王當(dāng)然也沒抱什么奢望,,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著哼哈應(yīng)付。
對秦王說的那些其意難測或明顯挑逗的語言,,就裝傻充愣,,給他個“顧左右而言他”。
但盼著把這次“友好聚會”快點兒熬到頭,。
酒過三巡,,秦王似乎有些醉意,情緒特別興奮,,起身走到臺邊,,指著遼闊的東方大地,,輕輕吟唱:
“赳赳群山兮,,皆為我城,;
滔滔河水兮,皆為我池,?!?p> 回頭問趙王君臣:
“寡人之歌如何?”
他這么一指,,恐怕不僅侵犯了趙的領(lǐng)空,,連領(lǐng)土也劃了進去。
但畢竟只是意走空靈,,還不能定為實質(zhì)性挑釁,。
侍立在趙王身邊的藺相如笑了笑:
“大王好廣闊的心腹,真可謂氣吞山河,,出口成章一副好嗓子,,對音樂有研究!”
秦王很謙遜:
“不行,、不行,,通俗歌曲還能哼兩句,高水平的就拿不出來了,?!毖弁w王:
“賢弟可有雅興高歌一曲?”
惠文王苦笑著搖頭:
“在下不敢獻丑,?!?p> 秦王裝模作樣地點點頭:
“對了!
聽說趙人皆善于鼓瑟,,賢弟其技必精,。
最近有人獻一寶瑟恰好帶在身邊,請為寡人彈奏一曲,?!?p> 不等趙王表態(tài),內(nèi)侍已把一張瑟擺到趙王面前,,顯然早有準(zhǔn)備,。
形成這種氣氛后,逼你上架,。
倉猝間不知應(yīng)否拒絕,,又確好此道,只得紅著臉彈了一曲《湘靈》,。
一曲方終,,秦王鼓掌:
“妙絕、妙絕,!比宮中趙姬彈的強多啦,!可惜不能經(jīng)常聆聽,。”
秦相魏冉過來奏報:
“今日盛會應(yīng)載之于史,,留為千古佳話,。”
便向臺下喊道:
“秦御史請記:
某年某月某日,,秦王令趙王鼓瑟,!”
原來又是一個陰謀:
堂堂一國之君,竟遵命在大庭廣眾獻微末之藝,,趙王豈不成為供秦王驅(qū)使取樂的“樂工”,?
這是羞辱,也是挑釁,,趙王為自己上了這個當(dāng)而氣得滿臉通紅,,卻又無法發(fā)泄。
藺相如開始也沒意識到其中的陰謀,,因秦王歌唱在前,,還只當(dāng)是君王間的消遣,所以并沒阻攔,。
但他豈肯白吃這個虧,?
便不慌不忙地拿起一個大碗轉(zhuǎn)到秦王案前:
“趙王聽說秦人喜歡擊缶而歌,大王也必精于此道,,席間無缶,,可用碗代。
大王請,!”
原來秦的祖先是牧馬人,,夜間露宿野外。
他們經(jīng)常圍著篝火敲打盛酒的瓦罐當(dāng)樂器,,邊擊,、邊飲、邊歌,。
現(xiàn)在讓秦王敲大碗,,不僅是針鋒相對的報復(fù),也讓秦王復(fù)現(xiàn)當(dāng)年祖先們那種粗野原始生活狀態(tài),。
簡直是對秦國的嘲弄,!
秦王大怒:
“爾敢戲我?讓寡人敲大碗,?”
藺相如挺直了身子,,平靜地回答:
“大王已與趙約為兄弟,就是平等地位,今日盡歡于此,,弟為兄鼓瑟,,兄陪弟敲碗,如何是戲,?
若說是‘戲’,,則大王已先為之矣,!”
說著把大碗伸到秦王面前,。
秦王語塞,氣得嗓子走了調(diào)兒尖叫:
“來人,!”
秦國衛(wèi)士紛紛手按佩劍向臺上涌去,。
趙奢在臺上一揮手,四名趙國衛(wèi)士竟一塊登臺,,手持寶劍,,立在趙王身邊。
一任眾亂哄哄朝他奔來,,藺相如只舉起大碗:
“大王,,您想恃強凌弱嗎?
三步之內(nèi)臣可讓血濺王身,,天下縞素,!”
也就是說,大碗砸下,,秦王的腦袋就得開瓢兒,。
衛(wèi)士和臣下們的救援是來不及了,秦王又一次與這位“不要命”的相撞,。
而且要碎的不是玉璧,,而是自己寶貴的腦袋。
秦國的臣下和衛(wèi)士們一邊狂喊著:
“不得無禮,!”
一邊撲上來想捉拿藺相如,,只見藺相如須發(fā)皆張,眥角流血,,回首呵斥:
“還不退下,!”
聲如霹靂,連做過大將的魏冉都連退幾步,,秦王嚇得就差沒鉆到桌子底下,,喝退眾人連連哀告:
“先生喜怒,我敲,、我敲,。”
藺相如輕蔑地拿起一根筷子遞過去:
“請!”
叮當(dāng)兩聲過后,,藺相如轉(zhuǎn)身朝臺下喊:
“趙御史記下:
某年某月某日,,趙王令秦王擊缶!”
臺下趙軍歡聲雷動,,齊呼“萬歲,!”
秦相魏冉見藺相如氣勢逼人,還想挽回面子,,便當(dāng)席而立,,拱手向趙王:
“今日兩王相歡會約為兄弟,趙當(dāng)獻十五城為秦王壽,?!?p> 藺相如的嗓音比他還宏亮清脆:
“禮尚往來,也請秦獻咸陽為趙王壽,!”
秦王見藺相如針鋒相對,,毫不屈服,繼續(xù)斗嘴形同兒戲太沒意思,,便擺擺手:
“都別說了,,今日原為兄弟盡歡,何須臣下放肆,?
演出節(jié)目到此結(jié)束,!”
連摑幾杯,勉強終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