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賢拜章諷和議～奸臣屈膝受虜書】
話說趙構(gòu)對(duì)秦檜道：“朕本無黃屋之心,，今日橫議竟然如此指責(zé)朕,。朕主和議,，只為母后在北國受苦,，能及早還朝而已,。”
于是秦檜與參知政事孫近,，上書言：“臣等比以金使及境,，各進(jìn)愚計(jì)，務(wù)欲接納適中,，可以經(jīng)久,。朝廷之體，貴在縝密,，不敢漏言,。聞胡銓上章歷詆，蓋緣臣等識(shí)淺望輕,，無以取信于人,，伏望睿斷早賜誅責(zé)，以孚眾聽,?！?p> 高宗說道：“卿等所陳，初無過論,。朕志固定,，擇其可行。中外或致于憂疑,，道路未詳其本末,。至小吏輕詆柄臣，久將自明,，何罪之有,！”至是乃議罪責(zé)胡銓。
秦檜批旨道：“北使及境,，朝廷夙夜講究,，務(wù)欲上下安帖，貴得和議久遠(yuǎn),。胡銓身為樞屬,，既有所見，自合就使長建白,。乃狂妄上書,，語言兇悖，仍多散副本,，意在鼓眾劫持朝廷,?？勺窔С錾硪詠砦淖郑胀?，送昭州編管,，永不收敘。令臨安府差使臣兵級(jí)押發(fā)前去,，候到,，具日月聞奏。仍令學(xué)士院降詔,，布告中外,，深知朕安民和眾之意?！?p> 胡銓上書直諫,，秦檜彈劾胡銓狂妄兇悖，鼓眾劫持,，趙構(gòu)下詔除名，編管昭州,。胡銓妾室有孕臨月,，遂寓居湖上僧舍，欲生產(chǎn)之后再走,，而臨安已遣人械送貶所,。
秘書省正字范如圭、敕令所刪定官方疇二人,，見吏部侍郎晏敦復(fù),，為胡銓求援。
晏敦復(fù)長嘆道：“不久前我曾說秦檜奸詐,，諸公不以為然,；今日方專國事，便敢如此,。此人得官家信任重用,，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晏敦復(fù)即往見守臣徽猷閣待制張澄,，語道：“胡銓論宰相,，天下共知。祖宗朝言事官被謫,，開封府必不如此,。”
張澄愧謝道：“你等說的對(duì),，這就遣人追還,?！?p> 諫議大夫李誼、戶部尚書李彌遜,、侍御史陳剛中等,，皆聯(lián)名上書，請恕胡銓罪,。秦檜大怒,，送陳剛中吏部，差知贛州安遠(yuǎn)縣,。贛有十二邑,，安遠(yuǎn)濱嶺，地惡瘴深,，諺曰：“龍南,、安遠(yuǎn)，一去不轉(zhuǎn),?！毖员厮酪病ｊ悇傊泄?。秦檜迫于公論,，乃以胡銓監(jiān)廣州鹽倉。
既而校書郎許忻,、樞密院編修官趙雍同日上疏,，力排和議。曾開見秦檜,，言今日當(dāng)論存亡,，不當(dāng)論安危。秦檜駭愕,，貶出朝廷,。
新除禮部侍郎尹焞獨(dú)上疏：“臣伏見本朝有遼、金之禍,，亙古未聞,，中國無人，致其猾亂,。昨者城下之戰(zhàn),，詭詐百出，二帝北狩,，皇族播遷,，宗社之危，已絕而續(xù),。陛下即位以來十有二年,，雖中原未復(fù),，仇敵未殄，然而賴祖宗德澤之厚,，陛下勤撫之至,，億兆之心無有離異,。前年徽宗皇帝,、寧德皇后崩問遽來，莫究不豫之狀,，天下之人痛心疾首,，而陛下方且屈意降志,，以迎奉梓宮、請問諱日為事,。今又為此議,，則人心日去，祖宗積累之業(yè),，陛下十二年勤撫之功,，當(dāng)決于此矣。不識(shí)陛下亦嘗深謀而熟慮乎,，抑在廷之臣不以告也,？《禮》曰：“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今陛下信仇敵之譎詐,，而覬其肯和以紓目前之急,，豈不失不共戴天、不反兵之義乎,？又況使人之來,，以詔諭為名，以割地為要,，今以不戴天之仇與之和,，臣切為陛下痛惜之?；蛞越饑鴥?nèi)亂,，懼我襲己，故為甘言以緩?fù)鯉?。倘或果然,，尤?dāng)鼓士卒之心，雪社稷之恥,，尚何和之為務(wù),？”
尹焞且移書切責(zé)秦檜：“今北使在廷,，天下憂憤，若和議一成,，彼日益強(qiáng),，我日益怠，侵尋朘削,，天下有被發(fā)左衽之憂,。比者，竊聞主上以父兄未返,，降志辱身于九重之中有年矣,，然亦自是未聞金人悔過，還二帝于沙漠,。繼之梓宮崩問不詳,，天下之人痛恨切骨，金人狼虎貪噬之性,，不言可見,。天下方將以此望于相公，覬有以革其已然,，豈意為之已,。甚乎。今之上策,，莫如自治,。自治之要，內(nèi)則進(jìn)君子而遠(yuǎn)小人,，外則賞當(dāng)功而罰當(dāng)罪,，使主上孝弟通于神明，道德成于安強(qiáng),，勿以小智孑義而圖大功,，不勝幸甚?！?p> 秦檜大怒,，把奏疏及書信皆毀之，不報(bào)官家知道,。尹焞于是固辭新命不拜,。
奉禮郎馮時(shí)行召對(duì)，言和議不可信,，至引漢高祖分羹事為喻,。
趙構(gòu)顰蹙而起，慍怒道：“朕不忍聞?！?p> 秦檜乃貶謫馮時(shí)行知萬州,，尋亦抵罪。
張浚在永州,，上疏言：“燕,、云之舉，其監(jiān)不遠(yuǎn),。蓋自宣和以來,，挾詐反覆，傾我國家,，非可結(jié)以恩信,。借令彼中有故，上下分離,，天屬盡歸,，河南盡復(fù)，我必德其厚賜,，謹(jǐn)守信誓,，數(shù)年之后，人心益懈,，士氣漸消,。彼或內(nèi)變既平，指瑕造釁,，肆無厭之求,，發(fā)難從之請，其將何詞以對(duì),？顧事理可憂,，又有甚于此者。陛下積意兵政,，將士漸孚，一旦北面事仇,，聽其號(hào)令,，小大將帥，孰不解體,！陛下欲經(jīng)理河南而有之,，臣知其無與赴功而共守者也?！惫采献嗾挛迨?，都被秦檜焚毀，不報(bào)御前。
只說接伴使范同,，奏金使遣人議過界,。趙構(gòu)道：“若使百姓免于兵革之苦，得安其生,，朕亦何愛一己之屈,！”時(shí)上下洶洶，趙構(gòu)手札交付范同,，路上稍有生事之人,，當(dāng)議貶謫編置。
金國詔諭使,、尚書右司侍郎張通古,、簽書宣徽院事蕭哲已入宋境，范同迎之,，向北再拜,，問金主起居，軍民見者,，往往流涕,。
洪州知州李綱聽聞，上疏道：“臣竊見朝廷遣王倫使金國,，奉迎梓宮,。今倫之歸，與金使偕來,，乃以“詔諭江南”為名,，不著國號(hào)而曰“江南”，不云“通問”而曰“詔諭”,，此何禮也,？臣請?jiān)嚍楸菹卵灾＝鹑藲ё谏?，逼二圣,，而陛下?yīng)天順人，光復(fù)舊業(yè),。自我視彼,，則仇讎也；自彼視我,，則腹心之疾也,，豈復(fù)有可和之理？然而朝廷遣使通問,，冠蓋相望于道,，卑辭厚幣,，無所愛惜者，以二圣在其域中,，為親屈己,，不得已而然，猶有說也,。至去年春,，兩宮兇問既至，遣使以迎梓宮,，亟往遄返,，初不得其要領(lǐng)。今倫使事,，初以奉迎梓宮為指,，而金使之來，乃以詔諭江南為名,。循名責(zé)實(shí),，已自乖戾，則其所以罔朝廷而生后患者,，不待詰而可知,。臣在遠(yuǎn)方，雖不足以知其曲折,，然以愚意料之,，金以此名遣使，其邀求大略有五：必降詔書,，欲陛下屈體降禮以聽受,，一也。必有赦文,，欲朝廷宣布,，班示郡縣，二也,。必立約束,，欲陛下奉藩稱臣，稟其號(hào)令,，三也,。必求歲賂，廣其數(shù)目,，使我坐困,，四也,。必求割地,，以江為界，淮南、荊襄,、四川,，盡欲得之，五也,。此五者,，朝廷從其一，則大事去矣,。金人變詐不測,，貪婪無厭，縱使聽其詔令,，奉藩稱臣,，其志猶未已也。必繼有號(hào)令,，或使親迎梓宮,，或使單車入覲，或使移易將相,，或改革政事,，或竭取租賦，或朘削土宇,。從之則無有紀(jì)極,，一不從則前功盡廢，反為兵端,。以為權(quán)時(shí)之宜,，聽其邀求，可以無后悔者,，非愚則誣也,。使國家之勢單弱，果不足以自振,，不得已而為此,，固猶不可，況土宇之廣猶半天下,，臣民之心戴宋不忘,，與有識(shí)者謀之，尚足以有為,，豈可忘祖宗之大業(yè),，生靈之屬望，弗慮弗圖,，遽自屈服,，冀延旦暮之命哉,？臣愿陛下特留圣意，且勿輕許,，深詔群臣,，講明利害、可以久長之策,，擇其善而從之,。”
李綱雖與眾論不合,。趙構(gòu)不以為忤,，只說：“大臣當(dāng)如此矣?！?p> 秦檜怕議論者不停,，請下詔告誡訓(xùn)諭。趙構(gòu)下詔：“朕以眇躬,，撫茲艱運(yùn),，越自初載，痛二帝之蒙塵,，故茲累年,，每卑辭而遣使。不難屈己,，徒以為親,，雖悉意于經(jīng)營，終未得其要領(lǐng),。昨者驚傳諱問,，恭請梓宮，彼方以講好而來,，此固當(dāng)度宜而應(yīng),。朕念陵寢在遠(yuǎn)，梓宮未還,，傷宗族之流離,，哀軍民之重困，深惟所處,，務(wù)適厥中,。既朝慮而夕思，又廣詢而博訪,，言或同異,，正在兼收，事有從來,，固非創(chuàng)議,。樞密院編修官胡銓,，職在樞機(jī)之屬，分乖廉陛之儀,，遽上封章，肆為兇悖,，初投匭而未出,，已謄稿而四傳，導(dǎo)倡陵犯之風(fēng),，陰懷劫持之計(jì),。倘誠心于體國，但合輸忠,；惟專意于取名,，故茲眩眾。閔其淺慮,，告爾多方,，勿惑胥動(dòng)之浮言，庶圖可久之大計(jì),?！?p> 秦檜又奏請高宗以吏部尚書李光素有時(shí)望，使押和議榜以鎮(zhèn)浮言,。趙構(gòu)不想用李光,。
秦檜言道：“臣與李光并不認(rèn)識(shí)，只是聽聞李光有人望,，若同押榜,，浮議自息?！壁w構(gòu)許之,，升李光參知政事。
秦檜以未見國書,，疑為封冊,，只怕眾人議論，追究自己罪過,，與蕭哲等議,，改江南為宋，詔諭為國信,。
秦檜欲高宗行屈己之禮,。趙構(gòu)道：“朕受祖宗二百年基業(yè)，為臣民推戴,，已逾十年,，豈肯受其封冊,！兼畫疆之后，兩國各自守境,，每事不相關(guān)涉,，惟正旦、生辰遣使之外,，非時(shí)不許往來,，朕計(jì)已定?！蹦讼略t：“金國遣使入境,，欲朕屈己就和，命侍從,、臺(tái)諫詳思條奏,。”
司勛員外郎朱松,、館職胡珵,、張擴(kuò)、凌景夏,、常明,、范如圭同上一疏言：“金人以和之一字得志于我者十有二年，以覆我王室,，以弛我邊備,，以竭我國力，以懈緩我不共戴天之仇,，以絕望我中國謳吟思漢之赤子,，以詔諭江南為名，要陛下以稽首之禮,。自公卿大夫至六軍萬姓,，莫不扼腕憤怒，豈肯聽陛下北面為仇敵之臣哉,！天下將有仗大義,，問相公之罪者?！?p> 又有大臣張燾拜章言：“金使之來,，欲議和好，將歸我梓宮,，歸我淵圣,，歸我母后，歸我宗社，歸我土地人民,，其意甚美,，其言甚甘，廟堂以為信然,，而群臣,、國人未敢以為信然也。蓋事關(guān)國體,，臣請推原天意為陛下陳之,。《傳》曰：”天將興之,，誰能廢之？‘臣考人事以驗(yàn)天意,，陛下飛龍濟(jì)州,，天所命也。敵騎屢犯行闕,，不能為虞,。甲寅一戰(zhàn)敗敵師，丙辰再戰(zhàn)卻劉豫,，丁巳酈瓊雖叛,，實(shí)為偽齊廢滅之資，皆天所贊也,。是蓋陛下躬履艱難,，側(cè)身修行，布德立正,，上副天意,，而天佑之之所致也。臣以是知上天悔禍有期,，中興不遠(yuǎn)矣,。愿益自修自強(qiáng)，以享天心,，以俟天時(shí),。時(shí)之既至，吉無不利,，則何戰(zhàn)不勝,，何功不立。今此和議,，姑為聽之,，而必?zé)o信之可恃也。彼使已及境,，勢難固拒,。使其果愿和好,，如前所陳，是天誘其衷,，必不復(fù)強(qiáng)我以難行之禮,。如其初無此心，二三其說,，責(zé)我以必不可行之禮,，要我以必不可從之事，其包藏何所不有,，便當(dāng)以大義絕之,。謹(jǐn)邊防，厲將士,，相時(shí)而動(dòng),。愿斷自淵衷，毋取必于彼而取必于天而已,。乃若略國家之大恥,，置宗社之深仇，躬率臣民,，屈膝于金而臣事之,，而凱和議之必成，非臣所敢知也,?！?p> 趙構(gòu)心中不安，又下詔：“大金遣使前來,，止為盡割陜西,、河南故地，與我講和,，許還梓宮,、母、兄,、親族,，余無須索。慮士民不知,，妄有扇惑,，尚書省榜諭?！?p> 張通古,、蕭哲至行在，言先歸河南地，徐議其他事,。王倫與金人同回,，以病為由請辭，朝廷不許,，令其至內(nèi)殿奏事,。
張通古、蕭哲驕倨,，受金帝詔書之禮未定,，外議洶洶。御史中丞勾龍如淵,、右諫議大夫李誼,、殿中侍御史鄭剛中到都堂見秦檜議國書之事，勾龍如淵謂得其書納之禁中,，則禮不行而事定,，秦檜遂用其計(jì)。
秦檜問道：“當(dāng)初草率答應(yīng)金人要求,，現(xiàn)在反悔,，若王倫與金使商量不通,，又該怎么辦,？”
勾龍如淵道：“正恐王倫未能辦成此事。請秦相公和參政親見金國使人商量,，或許國事能早些辦妥,。”
李光道：“哪有這種禮數(shù),！”
如淵道：“只能如此,。陛下都能屈身，我等為臣的,，又有何不能,？”李光默然。
勾龍如淵乃召王倫責(zé)道：“公為使人,，通兩國之好,，凡事當(dāng)于彼中反覆論定，安有同敵使至而后議者,？”
王倫垂淚道：“下官九死一生,，往來虎口多次，今日中丞竟這般責(zé)我,?！?p> 秦檜等人勸解王倫道：“中丞并無他意，也想激公了斷取書之事?！?p> 王倫用衣袖拭淚,，說道：“如此，我怎敢不盡力,?！北闳ヅc張通古等人商議先取國書，張通古并無退讓之意,。
次日,，帝親筆召勾龍如淵、李誼入對(duì),。趙構(gòu)辭色俱厲道：“士大夫只為自己考慮,，建炎間朕被兀術(shù)追殺到明州時(shí)，百官各自逃生,，朕向金人投拜百次,，也無臣下來問，現(xiàn)在卻頗有微詞指責(zé)朕,，是何道理,？”
勾龍如淵見龍顏大怒，小心說道：“今日事勢,，與在明州時(shí)不同,。”
李誼道：“此事莫須召三大將來,，與之商議,，取其穩(wěn)當(dāng)乃可？”
趙構(gòu)不答,，良久道：“韓世忠,、岳飛不與金和，若召至行在,，會(huì)惹出潑天大禍,。王倫奉命出使，至此亦持兩端,；秦檜素主此議,，現(xiàn)在也要求去?！?p> 翼日,，趙構(gòu)召王倫入對(duì)，責(zé)以取書事,。當(dāng)晚,，王倫見張通古,，以一二策危言動(dòng)之，張通古遂許王倫,，以秦檜至驛館見金使,，受書以歸。
后數(shù)日,，吏部侍郎晏敦復(fù),，戶部侍郎李彌遜、染汝嘉,，兵部侍郎兼史館修撰兼權(quán)吏部尚書張燾,，給事中兼直學(xué)士院樓炤，中書舍人兼資善堂翊善蘇符,，權(quán)工部侍郎蕭振,，起居舍人薛徽言，同班入對(duì),，上奏道：“臣聞圣人與眾同欲,，是以濟(jì)事。是故人君施設(shè)注措,，未有不以從眾而成,，違眾而敗者。伏見今日屈己之事,，陛下以為可,，士大夫不以為可，民庶不以為可,，軍士不以為可,，如是而求成,，臣等竅惑之,。仰惟陛下獨(dú)以為可者，謂梓宮可歸也,，淵圣可還也,，母后可復(fù)也，宗族,、土地可得也,。國人不以為可者，謂敵人素多變詐,，今特虛文以來,，而梓宮未歸，淵圣未還,，母后未復(fù),，宗族,、土地未得，何可遽為卑辱之事,！此公論也,。以陛下圣孝，固無所不盡,，然天下公論,，又不可不從。使天誘其衷,，敵人悔禍,，惟我之從，而梓宮已歸,，淵圣已還,，母后已復(fù)，宗室,、土地皆已得之,，則兩國通好，經(jīng)久之禮,，尚有可議,。豈有但信其虛辭，一未有所得,，而遂欲屈膝以從之乎,！一屈之后，將舉國以聽之,，臣等恐彼之所許,，未必可得，而我之為國,，日朘月削,，遂至不可復(fù)支矣。臣等竊聞敵使入境,，伴使北向再拜,，問敵帥起居；此故事也,，然軍民見者,，或至流涕。夫人心戴國如此,，雖使者一屈猶為之不平,，況肯使陛下不顧群議，斷而行之,？萬一眾情不勝其忿,，而王云,、劉晏之事或見于今日，陛下始有追悔之心,，恐已晚矣,。傳曰：‘眾怒難犯，專欲難成,?！隙y以安國，危之道也,。臣等職在論思,，竊聞輿議，不敢緘默,，伏望圣慈俯同眾情,，毋遂致屈而緩圖之，不勝幸甚,！”
趙構(gòu)覽奏,，愀然不悅，變色道：“卿言可謂納忠,，朕甚喜士大夫盡忠如此,。但朕也不至于為敵人所欺騙。還要仔細(xì)計(jì)議,，若決非詐偽,，然后可從。如不然,，當(dāng)拘留其人,，再遣使審問虛實(shí)?！?p> 張燾力詆拜詔之議,，秦檜患之，張燾亦自知得罪,，托疾在告,。秦檜令給事中樓炤告諭道：“北扉缺人,，欲以張公為直院,。”
張燾大駭?shù)溃骸扒貦u果有此言,，我還不如以病休假,，更不敢出矣?！鼻貦u不能勉強(qiáng),。
樓炤亦舉“諒陰三年不言”事以告秦檜,，于是帝不出，下詔定秦檜攝冢宰受書,。
何為諒陰三年不言,？此語出自《尚書》，意為國君駕崩,，天子守喪,，三年不談?wù)拢俟俑魉酒渎?，聽命宰相三年?p> 趙官家以方居諒陰,，難行吉禮為由，命秦檜攝冢宰,，率文武百官至驛館見蕭哲,、張通古。
秦檜對(duì)金使道：“官家命我面南背北,，接金國書,。”
張通古道：“大國之卿當(dāng)小國之君,。大金天子以河南,、陜西賜宋，宋約奉表稱臣,，金國使者不可以北面,。若欲貶損使者，使者不敢傳詔,?！彼焖黢R欲北歸。
秦檜命設(shè)東西位,，張通古東面,，秦檜西面，跪接國書,。
張通古還要百官禮儀周備,，迎請國書入宮，秦檜乃命三省,、樞密院吏朝服乘馬導(dǎo)從,。當(dāng)時(shí)以秦檜首創(chuàng)和議，致虧國體,，觀者莫不憤嘆,。
降御札賜三大將韓世忠、張俊,、岳飛,，不可妄動(dòng),。和議已成，始定都于臨安府,，即是杭州,。此為紹興八年十二月事也。
不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