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登時就被氣笑了,拔高了音調:“無辜,?難不成是我讓她給我母后送的炕屏,,我給她的牛膝草嗎?”
“不不不,!”李朝陽忙不迭的搖頭,,“我母妃她不會做這種事的!她平日里吃齋念佛,,是個最心慈不過的人,,她怎么會有謀害皇后娘娘的心思呢?鸞玉妹妹,,你相信我,,這件事一定是個誤會!”
公主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冷聲譏諷道:“誤會,?那浸過牛膝草汁的炕屏,是你母妃親自送進宮來的,,這總不會是誤會吧,?”
“她一個外嫁之女,平白無故怎么會突然跟著娘家人來給即將臨盆的堂姐送催生禮,,你覺得這合理嗎,?”
“還有,,她若是真沒做過,為什么我質問她,、甚至要殺她的時候,,她一句反駁也沒有?哪怕她當時敢反駁一個字,,今天我也信你一回,!”
公主譏誚的笑了一聲,,靠近李朝陽,,壓低了聲音說:“至于她的目的……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我的好堂兄,,你別忘了,,若是我母后沒有突然懷上這一胎,,如今的你,,已然是圣旨冊封的太子了,!”
“可惜我母后懷上了,人人都盼著她能生下嫡子……”
“所以你的母妃,,她迫不及待,,連姐妹之情也不顧,,為了你的太子之位,,她謀害我母后,害得她早產,,血崩而亡,!”
李朝陽瞪大了眼睛,,驚恐的搖著頭:“不,、不會的……母妃她不會的……”
公主瞥了他一眼,,冷笑著沒再開口,。
李朝陽發(fā)了會兒呆,,突然想起什么,,一頭沖了出去,。
公主獨自在花廳里站了許久,,才深深的吸一口氣,,抬頭挺胸佯作無事的走了出去,。
肖煜并沒有走遠,,站在廊檐下警惕的望著花廳里,,生怕里頭的兄妹倆一言不合打起來,。
但當他聽到公主高聲質問、而李朝陽磕磕巴巴連話都說不清楚時,,肖煜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他早該清楚的,自從他重生之后,,就應該清楚的意識到,,這輩的人和事,很多都與上輩子不同了,。
肖煜搖頭笑笑,,正欲轉身離開,就見李朝陽猛的沖了出來!
雖然他跑的快,,但肖煜還是看見了他側臉上那濃濃的震驚和惶然,,這讓肖煜心下微驚,公主到底說了什么,,才把一貫溫吞的李朝陽給刺激成這樣,?
沒等他想明白,就見公主從容不迫的走了出來,,她的臉色有些冷,,眉宇間更是掛著比滿地白雪更深的寒意,讓人望而生畏,。
肖煜想了想,,還是忍下了心頭那點兒莫名其妙的畏懼,抿著唇走了過去,。
“公主……”肖煜盡量溫和的開口,,“你在想什么?”
公主轉頭看向肖煜,,見他面色凝重,,眼底仿佛還有擔憂,不禁笑了起來:“肖煜哥哥,,你這是,,在關心我?”
肖煜頓時一僵。
公主的唇角上揚的更大了:“哎呀,,昨天還不情不愿一門心思要退婚的人,,不知道是誰哦?”
肖煜徹底噎住,。
公主沖他飛了個戲謔的眼神,,抬腳走了。
肖煜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他笑了笑,,正欲反擊,轉頭卻只見公主的背影逐漸遠去,。
而他忽然發(fā)現,,眼前這道背影繃得筆直,和她剛才說笑的輕松語氣完全不同,,就好像她的肩上壓著無形的重物,,稍微放松一絲就會被壓垮似的……
這個認知令肖煜的心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慨來,公主她,,其實還沒有從皇后去世的陰霾中走出來吧,?
肖煜一陣感慨,剛剛升起的今日定要出宮的想法,,忽然就不那么堅定了,。
……
李朝陽瘋了似的沖出宮,跳上馬車后便大聲急催立刻回府,。
趕馬車的小廝不敢遲疑,,一路架著馬車狂奔回了淮南王府,好在王府離皇宮不算遠,,沒多久便到了。
小廝停好車回頭提醒:“世子爺,,咱們到家了,。”
然而馬車里的李朝陽卻遲遲沒有動靜,。
小廝疑惑的眨了眨眼,,又喊了一聲,李朝陽這才推開車門慢吞吞的挪了出來,,和剛出宮上馬車時的火急火燎不同,,這時候的李朝陽已經蔫了,氣焰全無,。
小廝有些不解,,但李朝陽連個眼角余光都沒看他,小廝也不好說什么,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他家世子爺丟了魂兒似的走進王府,。
李朝陽低著頭走,,迎面卻正好同淮南王撞個正著,淮南王原本打算出門的,,一見兒子這副德性立刻熄了心思,。
“你跟我來書房?!眮G下這句不冷不熱的話,,淮南王背著手轉身就往書房去了。
李朝陽幽魂似的跟上去,,滿心滿腦都是糾結,,他腦子里不停的回放著先前在宮里,李令雨說過的那些話……
懷疑就像一把火,,在他心頭不住的燃燒,。
李朝陽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吞噬了一般,他進到書房里,,望著面容祥和的父王,,突然“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淮南王嚇了一跳,,緊忙伸手去拉他:“兒子,,你這是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李朝陽抬頭望著他父王,,才大哭過一陣的眼眶本就又紅又腫,如今乍然聽到父王這句慈愛的關懷,,眼淚再次涌了上來,。
他很用力地克制著自己才沒有哭出來,眼淚卻仍在眼眶里打著轉,。
淮南王心疼壞了,,不住的問:“你這是從哪兒回來的?你去哪兒了,?又出去……祭拜你母妃了,?”
母妃二字像是一根針,輕柔卻堅定的刺中了李朝陽腦海中的某根神經,。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生出來的勇氣,,突然就控制不住的朝他父王發(fā)難:“父王,您能跟兒子說句實話嗎,?”
淮南王毫無所覺,,笑呵呵的點頭:“那是當然。”
李朝陽于是直白的問了出來:“我母妃送給皇后娘娘的催生禮,,是不是真的有問題,?皇后娘娘她,是不是真的是,、被母妃害死的,?還有母妃她、她真的,、真的是不堪受辱才自縊的嗎,?”
淮南王臉色一僵,隨即很快換上了微怒之色:“胡說八道,!簡直是一派胡言,!到底是誰在你耳邊嚼的舌根?”
李朝陽眼里頓時升起一股濃濃的期盼來:“父王,!是真的嗎,?母妃她真的是冤枉的對吧?”
淮南王理所當然的重重點頭,。
李朝陽大喜,,感覺壓在他心頭好幾個月的大石頭終于挪開了,就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許多,!
他眉飛色舞的說了聲:“多謝父王,!”
然后起身便往外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