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黑蟒鞭的另一作用
客棧里,被拎回后仍處昏迷的少年和幼童終于幽幽轉(zhuǎn)醒,。
令普通醫(yī)師束手無策的無名邪病,,竟被專程去城外道觀碰運(yùn)氣請來的云游道醫(yī)治好了。
胖掌柜感激不盡,,不斷道謝,,并執(zhí)意奉上錢兩,,麻煩道醫(yī)幫他帶去道觀做修繕之用,說待小寶康復(fù),,店鋪之事安置妥當(dāng),,就帶妻兒恭拜三清祖師。
道醫(yī)善水被他纏得無法,,只好收下銀錢,,代勞先行,帶回觀中,。
他常年在外采發(fā)新藥,、行醫(yī)治病,道觀無人打理,,墻皮早已脫落斑駁,,屋瓦亦有破損,確實(shí)該花錢修繕修繕了,,不然也對不起祖師爺,。
善水走后,胖掌柜夫妻倆又對金暮黎三人躬身抱拳,,千恩萬謝,。
兒子被帶回,寶貝失而復(fù)得,,全仗他們出手相救,。
除了用免去食宿費(fèi)、殷勤伺候表達(dá)無盡感激,,還準(zhǔn)備了許多可在路上吃的糕餅果餌以及三沓銀票,。
夜夢天和易錦兩位代言人對獸吼白骨和人皮燈籠閉口不提,只說惡靈被收,,血池被毀,,以后不必再獻(xiàn)祭,竹木護(hù)衛(wèi)任務(wù)完成,,已連夜離開祭坑,,徒步尋找它的主人去了,應(yīng)該不會再回來,。
消息傳出,,滿城歡呼。
客棧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家中有少年兒郎和幼童的男女夫妻送來各種吃食,,要當(dāng)面拜謝全城恩人,卻都被胖掌柜以“恩人惡戰(zhàn)群鬼,整夜未歇,,實(shí)在太累,,需要休息”等為由,一波波擋了回去,。
他知道,,這些人除了感謝,其實(shí)是特別想看看厲害的打鬼除惡三人組長什么模樣,,以后當(dāng)談資聊起來時(shí),,能比別人多些東西。
布置第二精雅的客房中,,夜夢天執(zhí)筆寫信,,墨干之際,取出玲瓏一物,,吹以特殊哨聲,,喚來一只通體黝黑的墨鳥。
綁好信筒,,訓(xùn)練有素的墨鳥不鳴不叫地展翅飛離,,無聲無息。
被移請到第一精雅客房的,,自然是打鬼主力金暮黎,。
她也沒閑著,同樣在寫信,,只不過她的信紙是大張,,寫的字也是如同暮黎山莊牌匾似的龍飛鳳舞鬼畫符,草得沒幾個人認(rèn)識,。
沒辦法,,她兩世都是靠打架立足吃飯、出人頭地,,吟詩作賦書法繪畫那些個文縐縐的雅趣,,她一個也不懂,更別說精,。
你讓她彈個琴,,畫個仕女圖,還不如直接拿把砍刀要她命,。
信是寫給弋菱歌的,。
倒非真的隨時(shí)向他通報(bào)自己的落腳位置,而是白骨一事有必要讓他知曉~~主要是想讓白小淵背后的人也參與進(jìn)來,。
事實(shí)上,,即便夜夢天不說,她也打算將此事碾轉(zhuǎn)捅給朝廷。
畢竟,,個人力量太弱小。
而那發(fā)出一聲獸吼的白骨,,讓她隱隱覺得不安,。
總有一種很危險(xiǎn)的不妥感。
具體不妥在哪里,,又說不出,。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朝廷知曉,,由強(qiáng)大的國家力量介入,。
三人在這方面的閱歷都太有限,必須借用外力,。
而這外力,,直覺告訴她,僅夜夢天的幾個道門好友,,是不行的,。
人魂珠里的天魂珠回來之前,她很少有直覺這種東西,,所以也從不相信直覺一說,,萬事皆靠快速反應(yīng)能力。
直到天地二魂珠齊全,,她才終于有了身為“人”的直覺,。
而昨夜,這種直覺突然極其敏銳,,那根白骨在她眼里,,就像能被某個炮彈專家隨時(shí)引爆的超級炸彈,若不提前偵查了解,,定有許多人死于非命,。
正邊想邊寫,斟酌用詞,,樓下大堂忽然傳來爭吵聲:“我們來這拜謝恩人,,你也帶著她,到底什么意思,?”
很清脆的女聲,,像是積壓已久的火氣終于爆發(fā),清脆中有絲尖銳,。
一個聽著較為粗憨的男聲道:“她只是擔(dān)憂咱們兒子安危,,聽說救回來了,就想一起過來看看?!?p> “我家兒子安危,,需要她擔(dān)憂什么?她算哪根蔥,?若非你屁顛顛跑去告訴她消息,,她又如何知道我家兒子被救回?”女人氣郁難當(dāng),,近乎歇斯底里,,“你們之間一直不清不楚,欲蓋彌彰,,當(dāng)真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男人氣惱道:“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女人冷笑,,“你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各種原因未能成婚,。如今一個已娶,,一個已嫁,為何還以朋友知己之名時(shí)常相見,?”
男人的聲音里帶了些火氣,,半吼著辯道:“自幼便是一墻之隔的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難道要故意躲著走路不成,?你簡直是無理取鬧!”
“是啊,,一墻之隔,,見面多么方便!”女人輕嗤,,“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卻三天兩頭往娘家跑,?;啬锛一氐们谝簿土T了,一個有夫之婦,,丈夫不在家,,卻不知避嫌,成天與你勾勾搭搭牽扯不清,?!?p> 她冷視二人,,“是你不要臉,還是她不要臉,,還是你們兩個都不要臉,?”
男人看了看咬緊下唇默不作聲的另個女人,抬起巴掌就要搧過去,。
女人沒躲,,似乎等著令她最寒心的一幕出現(xiàn)。
然而,,那巴掌并未落到她臉上。
因?yàn)楸恢詈陂L鞭鞭梢纏卷住,。
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二樓廊欄。
一名眼角凌厲,、相貌年輕的雪發(fā)女子手執(zhí)鞭柄,,面色陰寒,語氣里飽含高風(fēng)亮節(jié)俠義之士不該有的森然:“不趕緊帶著你們兒子滾回去,,卻在這里不停吵鬧高聲叫嚷,,擾我休息,這便是你們的謝禮,?”
身穿暗紅衣衫,、臉型尖瘦的黃發(fā)女人輕輕拽了拽男人袖子。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到樓上,,沒人注意到,。
只金暮黎看得心里一陣?yán)湫Α?p> 公眾場合尚且敢如此曖昧,那個為人妻的,,怕是一點(diǎn)都沒冤枉他們倆,。
男人被青梅竹馬悄悄拉扯衣袖,便連忙道歉:“您便是救了我家犬子的恩人吧,?實(shí)在對不住您了姑娘,,我妻子她脾氣不太好,又對我有些誤會,,所以才不分場合肆意胡鬧,。驚擾之處,還望您多多海涵,,多多見諒,!”
“我脾氣不好?”明媒正娶的發(fā)妻笑出眼淚,,卻凄涼,,“安沁非,,你回去問問家周人群,除了你,,還有誰說我脾氣不好,?兒子從生下來就沒了娘,我不嫌棄你比我大十歲,,不嫌棄你喪偶有子,,視他為己出,未免偏心,,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你呢,?你是如何對我的?”
此話一出,,聽者嘩然,。
鳳棲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家三個一群,,五個一伙,結(jié)伴從四面八方趕來看厲害高人,,互相不識者至少有兩三波,。
夫妻倆得信后匆匆趕來,隨行的,,就只有與丈夫年齡相仿,、關(guān)系曖昧的長臉瘦腮女人。
所以對在場者來說,,這其實(shí)是額外添加的一場好戲,,一場熱鬧。
只是誰也沒想到,,一個比丈夫年輕十歲的俊俏少婦,,竟被個守活寡的老女人撬了包。
果然女人風(fēng)騷不在年齡,,男人花心不計(jì)相貌,。
老女人被當(dāng)面揭穿當(dāng)面斥罵都不跑,分明是臉皮厚如南城墻,,偏還要在男人面前裝純情小姑娘,,低著頭抿著唇,一聲不吭的委屈模樣,。
那副惡心作態(tài),,讓金暮黎吃下去的飯都快吐出來了。
估計(jì)普天之下只有沒娶到人,、唯靠偷情彌補(bǔ)遺憾的奸夫安沁非瞎了眼,。
不過,,也難怪這女人兒子還沒領(lǐng),就跟丈夫吵了起來,。
若是自己親生的,,哪有心思管顧這對賤人,早就沖進(jìn)去抱住兒子不放了,。
他倆玩爽了一刻都舍不得分開算什么,,兒子才是最重要的。
嗯,?不對,,好像不對。
她方才說,,自己嫁給男人的時(shí)候,,少年剛出生,而他的生母,,則是難產(chǎn)而死。
這么說,,少年很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母親其實(shí)是……
剛想到這里,,連接后院的中門便沖出一個人來,正是被她一起救回的獻(xiàn)祭少年,,他淚眼婆娑地?fù)涞嚼^母身上,,又往下一滑,雙膝跪在地上,,抱著她大腿仰臉道:“娘,,你剛才說的……”
他哽咽著,“不是真的對不對,?你……你就是我的親娘對不對,?”
這下,誰再傻也能看出來,,這女人對非親生繼子定是真的好,。
而且連續(xù)隱瞞十四年實(shí)情,就是為了讓他感受到生母般的愛,。
“這男人看著憨厚,,卻……”有為人妻者低聲唏噓,“簡直太不是東西了,?!?p> “這就叫人不可貌相,”她旁邊的矮個子男人立即道,,“外人都說我渾得沒邊兒,,可唯獨(dú)我一心一意,,對媳婦最好。媳婦兒,,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就你最好,,”女人拖了長音斜他一眼,,“你若能跟狐朋狗友少喝點(diǎn)酒,就更好了,?!?p> 男人居然不氣,嘿嘿一樂順著她的話道:“媳婦兒說的是,,可怎么辦呢媳婦兒,,我就喜歡看那些狐朋狗友被我灌成狗熊爬不起來的樣子?!?p> 女人被他逗得撲哧一笑,,竟不再挑剔埋怨。
這對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夫妻站在角落低語,,除了金暮黎,,誰都沒聽見。
他們也顧不上豎耳朵聽那旁雜閑話,,因?yàn)槟缸觽z正在上演情感大戲,。
“我今日讓你知曉,便是下定決心,,要與你爹和離,,這個家,我……”
她心頭一澀,,竟也忍不住微微哽咽出聲,,“半刻也不想再待下去?!?p> 少年繼子將她抱得更緊:“不要,!”
安沁非也慌了:“若霞,我真的沒和別人怎么樣,,你要相信我,!”
女人卻看都懶得看他。
金暮黎哼道:“我都不相信你,,你妻子憑什么相信你,?”
安沁非猛然抬頭,卻因?qū)Ψ绞蔷让魅?,有怒只能忍:“姑娘,,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姑娘不能這么說話,?!?p> 金暮黎冷嗬:“就是這類俗語害了不知多少女人,你怎么有臉提,?”
她看向那位比人小十歲,、做出巨大犧牲、依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愛情的可憐女人:“若霞是吧,?我問你,,你介不介意我手中的長鞭抽在你前夫身上?”
吃瓜群眾:“……”
鵝滴個乖乖,,人家還沒和離呢,,怎么就成前夫了?
而且,,那是人家的家事啊,,你即便干涉,也不能出手打人吧,?
何況,,再怎么說,若霞也是安沁非同床共枕了十幾年的妻子,,再恨,也寧愿自己踹兩腳,,不可能讓外人來欺負(fù),。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若霞似因心已死,,臉上竟毫無波動:“前夫的事,前妻無權(quán)過問,?!?p> 金暮黎倍感欣慰:“之所以征求你的意見,就是因?yàn)槲矣龅竭^太多不知好歹的賤女人,。既然你點(diǎn)頭……”
她手腕一抖,,仍纏在安沁非掌心的長鞭便如蛇游下,“唰”地反抽在他性感翹臀及腰背上,。
安沁非連反對都來不及,,便“啊”的發(fā)出一聲慘嚎。
那慘嚎聲非常怪異,,像嬰兒,,像鼠叫,,令聽者皆是一愣。
金暮黎也怔了怔,。
這聲音……
“姐姐,,他的叫聲好奇怪啊,”來到她身后的易錦低聲道,,“怎么有點(diǎn)像人皮燈籠里的鬼魂,?”
同樣被驚動、走出房門的夜夢天也行至她身側(cè),,輕聲低語:“莫非黑蟒鞭連生人魂魄也能抽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