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堯的想法很簡單,現(xiàn)在不是缺糧食么,?
土地里的糧食就那些,,想要再有收成,就要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各里什的剩余糧食湊在一起,,省些吃倒也夠用,可要是等到明年,,可就趕不上造反的“第一梯隊”了,,一步慢,步步慢,,現(xiàn)在就要做好準(zhǔn)備,。
普通的平民百姓自給自足都成問題,自然也不會出來做什么生意,,百里堯打算,,在本鄉(xiāng)官道上找一處必經(jīng)之地,插上旗子蒙住面龐,,從路過的商人那“拿”些過路費,,運氣好些,再碰上個富家翁,,說不定一年的糧食就都出來了,!
“你這主意倒是可行,但你為何非要跟著一起,?這般拋頭露面有風(fēng)險的事,,交給我們不就好了?”
也難怪裴林疑惑,,但百里堯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沒有說。
兩日之后,,從亭里出發(fā)了一支十幾人的小隊,,由王壽帶頭,百里堯也在其中,,他們先是來到了鄉(xiāng)里,,然后沿著官道前進。
負責(zé)“留守”的是裴林,,而百里堯只交代了他一件事,,那便是召集人手,去附近的山林中砍些粗壯的樹木,,待他回來后,,自然有用。
從鄉(xiāng)里出來,大約一個時辰的功夫,,眾人來到一處小峽谷,,說是峽谷,其實就是被兩個小山坳收縮地很小的官道,,選擇這,,也只是便于他們動手而已。
正逢正午時分,,今日又是艷陽高照,,人難免困乏,留下兩人看守官道,,剩余的人,,則是在不遠處的山林間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待來人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時,帶來了一個消息:
來“生意”了,!
王壽等人均是拿布匹遮住臉龐,,來到官道時,適逢一組車隊經(jīng)過,,同行共有五人,,一老四壯,都是男人,。
從穿著打扮看,,這老人應(yīng)該是出身富貴,而另外四個壯漢,,則是受雇于他,。
王壽等人除了百里堯外,均手拿著“武器”,,說是武器,,其實只有王壽和阿大手中,拿著的是已然有些卷了刃的鐵劍,,其余則是木棍,、農(nóng)具。
王壽大喝一聲: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這番說辭,自然是百里堯教給他的,雖說是打劫,,但也要有點儀式感不是,?
可對面那四名壯漢的反應(yīng),著實是印證了一句話:萬事開頭難……
四名壯漢身邊各是一輛馬車,,車上被稻草遮擋,,看不出載著什么東西,只見四人并沒有被王壽的話嚇破了膽子,,反而很是從容地從馬車上抽出了四把嶄新的鐵劍,!
見到這一幕,百里堯不禁心中嘆了句:這到底是運氣不好,,還是運氣太好了,?
雙方?jīng)]動手,那一切就有商量的余地,,百里堯剛準(zhǔn)備開口解釋些什么,,王壽也是性子急了些,根本不給他機會,,脫口而出就是一個字:
“殺,!”
躲在最后的百里堯,看著眼前實力還算對等廝殺,,他覺得自己要求一同前來,,實在冒險了些……
大約半刻鐘的時間過去,場面再次回歸平靜,,而仍舊站立的,,只剩下了五個半人。
王壽,、阿大,、百里堯,再加上兩名同行人,,而那半個,,則是衣著華麗卻跪倒在地的老人。
看著隨處可見的鮮血,,百里堯有些反胃,,第一單“生意”就如此慘烈,這主意到底是對是錯,?
“小老兒,,你這身衣服不錯,脫下來,?!?p> 王壽單腳站立,,另一只腳則是踏在馬車上,手中的鐵劍扛在肩膀,,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
老人哪還會反抗?動作利索地脫下了衣服,,雙手遞給王壽,。
王壽滿意地接過去,撣了撣上面膝蓋處的灰塵,,就這么當(dāng)眾換了上去,,換完后自顧自地呢喃道:
“的確是好料子,這要是刺穿了,,多可惜不是,?”
百里堯一怔,接著便反應(yīng)過來什么,,驚呼道:
“刀下留……”
他的話,,相比于王壽的動作,終究是慢了一步,,王壽的鐵劍,,已然穿透了老人的胸膛,一條生命就此消逝……
百里堯的情緒有些激動,,快步來到王壽的面前,,高聲問道:
“你殺那四名壯漢,是不得已而為之,,可這老人呢,?他已經(jīng)不再反抗,他只是想活命而已??!”
王壽的臉上滿是不在意,嘴角還掛著一絲微笑:
“留他干嘛,?等他報官,?堯,成大事者,,不拘于小節(jié)也,!”
百里堯之所以執(zhí)意一同前來,目的就是看著些王壽,,不到逼不得已,,盡量不傷人性命,事到如今,,他明白了,,自己實在是多此一舉,,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徒添煩惱罷了,。
一旁的阿大三人,,已經(jīng)開始查看這趟的“戰(zhàn)果”,王壽也是抬劍將馬車上方的那一層稻草掀開:
“嘶,!”
四人幾乎是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而這也吸引了百里堯的目光,,只見四輛馬車上裝載的,,竟是晶瑩剔透的固體:粗鹽!
在秦朝,,鹽是受到國家嚴格控制的商品,,私自販賣一小碗的鹽,就足夠殺頭的罪名,,更何況這四車了,。
“得財了!得財了,!這下得財了,!”
阿大幾人滿心歡喜地呼喊著,唯獨王壽和百里堯,,卻微皺著眉頭,,盯著那明晃晃的粗鹽。
本鄉(xiāng)位于膠東郡,,也就是現(xiàn)在的山東半島,,除了內(nèi)陸的鹽礦之外,就是這膠東郡的古法海水產(chǎn)鹽,,從這粗鹽的結(jié)晶程度上看,,應(yīng)該是剛出產(chǎn)不久。
膠東郡只有兩個鹽廠,,每個都是重兵把守,,若是官家運鹽,絕對不會這么幾個人,,還穿著便裝,,那便只有一個解釋:走私!
能夠走私如此大量的粗鹽,,其背后勢力,,絕對不容小覷,搞不好是秦朝廷的某位大人物,,王壽和百里堯的想法完全相同:這次恐怕是捅了馬蜂窩了……
片刻后,,阿大三人也圍到王壽身邊,,看著王壽二人的表情,有些疑惑地道:
“有什么不對,?”
王壽看了眼百里堯,,百里堯仍舊皺著眉頭道:
“我們恐怕……闖了大禍?!?p> 在百里堯解釋過之后,,阿大三人也是坐立不安,看著這四車粗鹽,,有些慌亂地問:
“我們怎么辦,?”
這問題著實將百里堯問住了,而一旁的王壽,,卻是開口道:
“一不做二不休,!”
百里堯四人皆是一愣,看著王壽,,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堯,,你立刻趕回亭里,將事情的經(jīng)過告知裴林,,你與他將亭里照看好,,我們四人就在這附近的山林里找個地方躲藏,今日的事,,就是山匪所為,,與亭里無關(guān)?!?p> 做錯了事,,總要有人承擔(dān)責(zé)任,不得不說,,王壽實屬粗中有細,,拿出了當(dāng)下最好的解決方案。
“那這四車粗鹽……”
看著這四車粗鹽,,王壽思索良久后說道:
“將一車重新蓋好稻草,,你拉回亭里,想辦法換成糧食,,也算解了燃眉之急,,剩下的,我們帶走,?!?p> 看著王壽四人將“犯罪現(xiàn)場”重新布置了一番,偽裝成山匪劫殺的樣子,,此時距離太陽下山,,也只剩一個時辰,。
一切妥當(dāng)后,王壽意味深長地看著百里堯:
“弟弟,,哥哥這次,,也不知有沒有命活下去,若是哥哥死了,,彥兒就靠你照顧了,,若是哥哥能僥幸活下來,定會派人與你聯(lián)系,?!?p> 深吸了一口氣,百里堯重重地點了點頭,,說到底,今日的事,,終是他出得主意,,若非要深究個責(zé)任,他至少占了一半,。
“大哥放心,,我在亭里等著你的消息!”
來時十幾人,,返回的時候,,只剩下了百里堯一人,趕著馬車走在官道,,百里堯竟是忘了車上裝著的東西,,足夠他死個上百回,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安分地活在這亂世中不好么,?我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