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然落了一半,許是人倒霉時,,連喝涼水都會塞牙,,坐在馬車上趕著馬兒的百里堯,當(dāng)下就遇上個大麻煩:
馬兒“罷工”了,!
不論是百里堯如何打罵驅(qū)趕,,馬兒在官道的正中央,就是一動不動,。
踢了一腳馬蹄,,百里堯怒道:
“萬物皆有靈,,但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會被你個畜生搞得束手無策,?!?p> 越怕什么,你怕的東西,,也許就會向你“飛奔”而來:
迎面官道上,,走來了五人,遠(yuǎn)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應(yīng)該是鄉(xiāng)里負(fù)責(zé)巡道的官兵,,想著車上所載的東西,百里堯不禁背后直冒冷汗,。
五人走到馬車前停住,,其中一位看上去官職最高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百里堯,,問道:
“你是何人,?這條道上,常有山匪出沒,,又為何在此停留,?”
這一路上,百里堯已然想好了應(yīng)答之詞,,做出悲傷之態(tài)回道:
“幾位官爺,,在下本是鄉(xiāng)中浜水亭人,自小隨著爹爹出外謀生,,無奈爹爹染上重病,,又沒錢醫(yī)治……”
說到這,百里堯撲到馬車上,,硬是擠出了幾滴淚水:
“兒子沒本事,,救不了您,只能帶您回到鄉(xiāng)里,,將您埋在祖輩墳旁,,也算是歸了根了!”
在那個時代,,沒有演員這個職業(yè),,百里堯的演技雖然不是太好,但也還算“中規(guī)中矩”,。
可百里堯的這番說辭,,顯然沒有徹底打消他們的疑心:
“將稻草掀開,若的確是尸體,再放你過去,?!?p> 背對著五人趴在稻草上的百里堯,眉頭微微皺起,,這馬車上的粗鹽,,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等待百里堯的,,除了死路一條再無其他,。
轉(zhuǎn)頭看了眼說話的那位官差,見對方臉上滿是堅定,,百里堯也不得不將手放在稻草邊,,緩慢地向下拉著。
就在稻草剛挪動分毫?xí)r,,五人中的一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百里堯的手,這一動作,,讓百里堯心中一驚:
被發(fā)現(xiàn)了,?
可接下來男人的一句話,卻是讓百里堯一愣:
“堯兒,?你是堯兒吧,?”
王壽在一次喝酒時,曾笑言道:
“這小子雖是個啞巴,,可名字卻驚動得很,,就是全鄉(xiāng),也不曾聽過有喚做“堯”的,!”
這人認(rèn)得我?百里堯下一瞬便推翻了這個念頭,,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絕對沒見過,可他為何喊得出自己的名字,?
沒有思索太久,,百里堯已經(jīng)有了猜測:王壽!一定同王壽有關(guān),!
那男人見百里堯沒有回應(yīng),,再次開口提示道:
“我是你維叔啊,!”
這對百里堯來說再明顯不過的提示,,百里堯自然不會放過,嘴上哭喊著“維叔”,就撲到男人的懷中,。
那四人看著這一幕,,不由得疑惑起來,男人解釋道:
“你們也知道,,我曾在浜水亭當(dāng)過差,,此子之父,與我私教甚深,,他小時候,,還在我肩膀上“下過雨”呢!”
無論是當(dāng)下還是那個時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避不開“人情世故”,有了這層“關(guān)系”,,也就不必再檢查什么了,。
“鄉(xiāng)佐大人,能否通融一下,,我隨這孩子一同回去,,他家中就只剩下一位大母,且年事已高……”
大母,,就是祖母,,那位先前問話的鄉(xiāng)佐也沒有為難他,擺了擺手道:
“罷了,,今日本就不該你當(dāng)差,,天色也不早了,你便回去休息吧,?!?p> 謝過了鄉(xiāng)佐后,百里堯二人趕著馬車,,重新上了路,,此地距離回到浜水亭,還有一個時辰的路程,。
可還沒等馬車向前幾步,,身后傳來一道喝聲:
“等等!”
百里堯二人皆是一愣,,拉停了韁繩,,互相對視一眼,那聲音繼續(xù)道:
“這怎么有血跡,?”
二人來到馬車后面,,只見那馬車后沿上,,果然有著些許血跡。
百里堯忙解釋道:
“我爹爹病重時,,??妊恢梗S是抬動的時候不小心沾到的,,郎中說過,,這是癆癥,且還說,,死后尸體要快些安葬,,否則容易成瘟?!?p> 瘟疫,,在那個時代,幾乎就是不治之癥,,除鄉(xiāng)佐外,,其余三人聽到“成瘟”時,臉色都是一變,,連連后退了兩步,。
“打開!”
見鄉(xiāng)佐“不依不饒”,,讓百里堯喚自己“維叔”的那名男人,,上前一步攔在鄉(xiāng)佐面前道:
“鄉(xiāng)佐大人,這得了癆癥死的人,,可看不得?。∪f一染上了病,,咱整鄉(xiāng)人可就遭了殃?。 ?p> 鄉(xiāng)佐將他推開,,手扶在腰間的劍柄上,,盯著百里堯厲聲道:
“我讓你打開!”
百里堯輕嘆了一聲,,緩緩地將稻草拉開,眾人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馬車,,最先露出來的,,是一雙沒穿鞋的腳。
沒錯,,百里堯不僅僅是一層偽裝,,在稻草之下,,的確放著一具尸體,而尸體之下,,又是一層稻草,,先前搏殺的時候,死了那么多人,,從里面挑出一具還算完整的尸體,,不是一件難事。
可這人死得時間還不算長,,尸臭味不明顯,,但好在癆癥的“震懾力”之大,連鄉(xiāng)佐也不禁捂住了口鼻,,這才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細(xì)節(jié),。
“算了算了,將頭那邊的稻草拉開,!”
癆癥而死的人,,尤其是像百里堯這種看似窮苦的百姓,鼻嘴處一定有鮮血存在,。
百里堯走到馬車前,,沒有人注意到,他嘴角微微上揚(yáng)了一下,,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拉開稻草,,一個口鼻處滿是血跡的頭,,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那鄉(xiāng)佐皺了皺眉,,揮手說道:
“行了行了,!趕快帶回去埋了吧!”
目送著鄉(xiāng)佐四人漸漸走遠(yuǎn),,百里堯身邊的男人將尸體身下的稻草拉開一絲,,伸手進(jìn)去探了下,接著便是一愣:
“你們到底干了什么,!”
雖然確定這男人是自己人,,但百里堯還是要先弄清他的身份,在男人簡單介紹后,,得知了這點(diǎn):
男人名叫姜維,,這不禁讓百里堯聯(lián)想到三國時期蜀漢的那位姜維,說起來,,不論是應(yīng)變還是膽識,,這姜維的確過人一等,。
姜維與王壽和裴林都相識,三人自小一起長大,,后來一個做了什長,,一個做了里正,一個在鄉(xiāng)里當(dāng)差,。
而這次,,正是裴林擔(dān)心他們在回來的路上碰上什么麻煩,才通知了姜維,,而今日本該休息的姜維,,則自主請纓,參與到了巡道的隊伍中,,碰巧遇上了趕車返回的百里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