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村長家,。

　　晚飯后，楊村長將客人送出門回轉(zhuǎn),。聽到外面汽車發(fā)動的聲音,，穆嬸早已經(jīng)不復(fù)剛才笑臉,。

　　她冷笑說：“你這外甥,，呵……有事才是親舅,?！?p>　　楊村長坐下,，無奈說：“都是親戚,，說那些做什么？”

　　“我說的不對嗎,？”穆嬸豎眉毛,。“你當(dāng)人家是親戚,，人家還嫌你上門打秋風(fēng)呢……要不是有事求你,，你以為他會上門？”

　　楊村長無法反駁,，畢竟自家外甥確實極少上門,。雖說那邊是他親姐家，但兩家往來也不算親密,。

　　看他不吭聲,，壓低了聲音說：“你不會真要去找封燊說吧?！?p>　　“去看看他什么意見,。”

　　穆嬸冷笑：“知道你那外甥什么人了吧,？你特都送了東西過去,，用著好了，沒得好臉還落了埋怨,。人家嫌你沒幫著壓價呢,。”

　　她呸了一聲：“不說你做不了封燊的主,，就算封燊愿意給你面子,，他也好意思提?！?p>　　封燊做的蘑菇醬,，特地送來一些來家里。

　　這老貨倒好,，覺得東西好,，說什么家里吃不完，外甥是做農(nóng)家樂好,，屁顛顛送了去,。

　　人家用著確實好,，生意紅火了好幾天。

　　可人家只記仇不計好,。封燊開了價格,，那人卻嫌貴，讓老伴幫著壓價,。

　　還算這老貨有點腦子,，沒搭理那茬。

　　“覺得封燊東西貴,，想著偷學(xué),，倒顯得他有點小聰明了?？上?，他那點小聰明還不夠看?！?p>　　拿著封燊的東西想找人仿做,，以為她不知道嗎？

　　要是學(xué)會了,，說不得還有人贊他兩句能耐,。可惜了,，老天還是有眼睛看的,。

　　他嫌封燊的東西貴，被人卻看著好買了去,。生意紅火得不行,。

　　這會又眼紅了，找封燊也買不著了,，才又想到他舅,，讓去跟封燊說和。

　　穆嬸數(shù)落著：“我告訴你,，你別給人家小燊找麻煩,。人家的蘑菇醬可都是野菇做的。全天下都知道,，我就不信你那好外甥不知道,。”

　　楊村長點根煙,，略不耐煩說：“你叨啊叨的,，還沒完沒了了?！?p>　　“嫌我啰嗦,，那你說我那句話說錯了,。”穆嬸可不怕他,?！昂撸?dāng)封燊什么人,？當(dāng)你是什么人,？以前沒發(fā)覺他怎么看重你這個村長,。這會倒覺得以為你是常上電視那些大領(lǐng)導(dǎo)了,？說句話沒人敢不聽的？”

　　“你知道什么,？”

　　“我頭發(fā)長見識短,，不知道他心里裝的什么算盤。你知道,？”

　　穆嬸嗤笑說：“還不是好事都是他的,，壞事都成你的……我問你，你要開口了,，讓封燊做蘑菇醬,。他是做還是不做？哼,，你也不想想人家會不會為難,！”

　　“我這不是還在考慮嗎？”

　　“為難人的事有什么好考慮的,？”

　　楊村長看老伴一眼,，耐心說：“封燊既然賣蘑菇醬，那還不是為了賺錢,。難說不愿意再賺一筆,。”

　　穆嬸張張嘴,，心想,，還真是那么回事。

　　于是她口風(fēng)一轉(zhuǎn)：“那你問問他唄,。你外甥不是個好的,，錢可不是壞。封燊還欠著銀行錢呢,。多賺些也是好事,。”

　　賺誰的錢不是賺,？讓那外甥出點血……她幫理不幫親,，喜聞樂見,。

　　“我可跟你說，他要是再讓你跟封燊壓價,，你口可給我閉緊些,。”

　　“我去找封燊說說話,?！闭f完楊村長摁滅了煙頭。

　　大晚上的,，封燊接待了楊村長,。

　　楊村長坐下喝了一口茶就開門見山說：“封燊，我聽說你的蘑菇醬賣了,?！?p>　　“嗯，是都賣了,?！?p>　　系統(tǒng)認(rèn)可的那十幾種，都是每種都不足百斤,，都是最好的,。封燊不可能拿出來賣。

　　最好的,，當(dāng)然是留著自己吃用,。

　　至于那些系統(tǒng)并不認(rèn)為味道出眾，但不代表味道不好,。

　　那些也被林亞強(qiáng)買回去用作調(diào)味料了,。

　　剩下的那些幾千斤，口味繁多,，做菜也不好控制,。所以封燊沒打算賣?？梢运腿?，也可以自己將就吃一些。

　　所以,，他手上是真的‘沒有可賣’蘑菇醬了,。

　　他那么說，楊村長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說,。

　　好一會,，他才輕咳一聲，說：“封燊，上次我不是跟你說過,，有個親戚做農(nóng)家樂的,，他想買你的蘑菇醬?！?p>　　封燊想起來了,，今天白天有個人電話來說想買來著。接到電話時,，林亞強(qiáng)已經(jīng)將東西拉走了,。

　　那有點可惜……其實一點也不。賣誰不是賣,？賣給誰都是一致的,。

　　楊村長那位親戚，確實曾是潛在買家,，但他開價后,，對方?jīng)]半點聲響,。

　　現(xiàn)在他將東西都哦賣了,，卻來下單讓他做一些。

　　做他個大頭鬼……

　　他仔細(xì)措辭,，說：“楊叔,，你說的那個親戚，剛才也給我打過電話了,。我也明確跟他說過：手上沒存貨,。”

　　楊村長豁出了臉,，說：“他今晚剛來找我了,。說是想買一些。我想著,，你現(xiàn)在還欠著債,，他既然要買，要是有空,，你也不妨給他做一些,。多少也能賺些錢?！?p>　　封燊已還清銀行債務(wù)的事,，除幾個人之外無人知道。他也不想到處宣傳,。這會外頭還以為他還是那個欠著巨額債務(wù)的,。

　　現(xiàn)在，錢并不是他做不做的關(guān)鍵。

　　他笑著搖頭說：“楊叔,，你也知道,，現(xiàn)在這個天氣，山上沒有多少蘑菇,。而且需要的蘑菇也已經(jīng)過（節(jié)）氣了,。”

　　楊村長聽他這么說,，苦笑一聲,，說：“那就沒辦法了?！?p>　　他那外甥……他老伴說話雖然不好聽,，但他也確實無法反駁。

　　本來說的好好的,，花點錢買封燊的蘑菇醬多好?，F(xiàn)在生意火爆的，就不是他了嗎,？

　　他那外甥倒好,，偏要耍小聰明。覺得貴,，以為蘑菇醬誰不會做,。花錢請個據(jù)說做蘑菇的老師傅,，花了不少錢,，結(jié)果全拋秀安水庫了。

　　楊村長知道,，要不是另外一家農(nóng)家樂生意火爆起來了,，他那外甥大概還做著美夢呢。

　　他自己做出了蘑菇醬,，當(dāng)然最好,。要是做不出來，再回頭跟封燊談,。

　　在這之前大概還打著算盤：封燊的蘑菇醬賣不出去,，數(shù)量多，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壓價,。

　　這不，竹籃打水一場空,，后悔了,。

　　可是悔也沒用,。

　　封燊給續(xù)了一杯茶，說：“確實是沒辦法,?！?p>　　楊村長也不再提了，轉(zhuǎn)了話題說：“前些天你這里車子來來去去的,，是不是節(jié)目要開始錄制了,？”

　　剛才他進(jìn)來穿過一進(jìn)時，看到哪里有人住,，也有人在討論工作,。

　　封燊也沒有什么好瞞的：“是快了。錄制組已經(jīng)派了人來做前期工作,?！?p>　　“具體什么時候開始？我也好讓鄉(xiāng)親們準(zhǔn)備準(zhǔn)備,?！闭f到這個，楊村長眉頭舒展開了,，笑著說,。

　　“之前我還有些擔(dān)憂呢。不過,，上次那兩個人販子被捉了,，我們村上了報紙,，還真來了不少人,。來玩，也在我們村里民宿吃住,。

　　“不僅民宿賺了錢,，那些人走之前還找鄉(xiāng)親們買了些新鮮的菜帶走。

　　“你穆嬸啊,，可得意了好些天,。她不僅賣了不少菜，還賣了十幾只雞,。那些人說是走地雞,，價錢還挺不錯?！?p>　　他頓了一下,，點了一根煙，有些憧憬：“要真像你說的那樣,，等你們節(jié)目請來了明星,，我們村里擠滿了人,，大伙兒能高興一整年?！?p>　　封燊卻沒那么樂觀：“楊叔,，那只是往好處看。有沒有那么多人來,，還難說,。而且人多了，也有很多問題都要注意,?！?p>　　“這個我懂。你先前也說過,，我都記著呢,。”

　　封燊說過,，追星的都是年輕人,。年輕人容易沖動，跟他們打交道,，鄉(xiāng)親們確實要注意,。

　　上次來了一撥人，雖然與節(jié)目錄制無關(guān),。但也楊村長看到了村子名氣大了之后的好處,。

　　以往，他只羨慕別的村子興旺起來,。這次,，溪口村的機(jī)會來了，無論如何也要捉住機(jī)會,。

　　楊村長跟封燊聊了一個多小時,，十一點左右了才走的。

　　…………

　　第二天一早,，封燊跑步回來,，在門外碰到蘭莛歘。

　　這姑娘穿著長褲和長袖上衣,，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里面好像有一捧東西。

　　“封先生,，跑步回來啊,。”

　　看她笑的明媚,，似乎心情挺好,。封燊抹了一下滴汗法鬢,，說：“你這么早？”

　　“前兩天我發(fā)現(xiàn)菜地里瓜藤和菜葉都有蟲咬,。

　　“就想著,，不是都說早起鳥兒有蟲吃嗎？”

　　蘭莛歘揚了一下手上的塑料袋：“我就想著肯定晚上蟲子比較活躍,。太陽沒出來之前,，蟲子就沒那么快藏起來。所以我今早起來看看,。果然有不少蟲子,。”

　　“……”

　　封燊看著那袋子,，如果裝的都是蟲子,，應(yīng)該有一斤的東西吧。

　　別的女生見到蟲子,，恨不得喊破喉嚨……

　　這姑娘卻早早起來捉蟲子,，就這么飆的么。

　　“要是你家有養(yǎng)雞,，這蟲子拿來喂雞最好了?，F(xiàn)在只能埋了?！?p>　　其實之前家里是有養(yǎng)雞的,，就在后院山坡上的竹林里養(yǎng)。通常有上百只雞,。

　　不過封燊沒打算養(yǎng),，因為養(yǎng)雞到底會比較臭。而且那里出產(chǎn)的竹筍,，要真算起來未必比養(yǎng)雞收益差,。

　　他現(xiàn)在想吃雞肉，都是去村里找鄉(xiāng)親們買的,。

　　蟲子喂雞確實很好：“別浪費了，你給我吧,。等會我去買菜,，順便給人送去?！?p>　　“好,，也算是物盡其用?！?p>　　封燊接過塑料袋,，兩人并肩往門口走,。封燊發(fā)現(xiàn)她似乎在想東西，也就沒說話,。

　　進(jìn)門了二進(jìn)后,，除道別一聲，兩人一路上都沒說話,。

　　一如往常,，跑步回來先洗個澡，然后做早餐吃了,。今天楊琨又來早了,。

　　而且先來找到封燊。

　　“琨哥,，來了,，我正要找你呢……你吃過沒？”

　　“吃過了,。你找我有事,？”

　　“上次不是說，蘑菇醬賣了給你提成嗎,？”

　　封燊拿出手機(jī)繼續(xù)說：“那個林老板昨天一次又買了一萬五千斤,。他是你介紹的。這一批的提成還是要給你算的,?！?p>　　楊琨愕然，搖頭說：“上次你給,，我就要了,。昨天是他自己找上門的……這錢我不能要?！?p>　　封燊非要給,，他不肯收。

　　最后封燊說：“你現(xiàn)在不肯收,，我還得直接轉(zhuǎn)你工資賬號上,。你這不是給我找麻煩嗎？”

　　這年頭,，怎么想給人錢都給不出去了,？什么人嘛！

　　楊琨這才收了,。

　　封燊又問：“你來,，是找我有事？”

　　現(xiàn)在彼此信任度提高,，加上做調(diào)味料‘按件計酬’,，楊琨兩夫妻來上班,，也不用特地來跟封燊報備了。

　　如果他還來,，大概就是有事要跟他說的,。

　　楊琨也確實不是來報備的：“是這樣，還是我那個親戚,，昨晚他給我電話了,。”都快凌晨了,，他被電話吵醒,。

　　“他大概是怕你將蘑菇醬賣給別人，探我口風(fēng),。我應(yīng)了,，可沒想真搭理他?！?p>　　封燊笑說：“他消息可真夠靈通的,。”

　　“真有人想買,，也跟他沒關(guān)系,。你又不是給他打工的?！睏铉钦驹谒@邊的,。“如果真你想做蘑菇醬賣,，我們可以幫忙,。”

　　“暫時不做,。山上也沒那么多蘑菇,。”

　　“沒有野菇,，也有種的,。我聽說不少村都種蘑菇了?！?p>　　“那些種的都是草菇平菇和蘑菇,，要不就是木耳。用不上,。”封燊笑著說,。

　　楊琨又說：“封燊,，上次不是曬了好多蘑菇,。我聽說那林亞強(qiáng)將你那些蘑菇醬都買了。那些干蘑菇應(yīng)該也能賣,，我覺得找那些農(nóng)家樂試試,。要不也可以直接找外邊收山貨的人來看看?！?p>　　封燊現(xiàn)在的心態(tài)有些被動,。楊琨沒提起那些蘑菇干，他還真沒想到要賣出去,。

　　而且,，蘑菇干沒辦法放臨時空間。在外邊放著容易放壞了,。

　　賣掉一部分也是必要的,。免得浪費了。

　　“這個你也有路子,？”

　　楊琨憨笑說：“我在外邊也認(rèn)識一些人,。不太熟，但也能聯(lián)系得上,。你有好東西,，他們肯定愿意來。不過,，這事你跟他們談,，不用給什么提成了?！?p>　　封燊想了想,，說：“提成還是要給的。不過蘑菇干種類多,，價格不一定,。我給你2%的提成……這是我的規(guī)矩。你別讓我自己壞了規(guī)矩,?！?p>　　“……那謝謝了！”楊琨憋了一會,，說起自己的計劃,。

　　“封燊，我覺得可以先給那林亞強(qiáng)問一下,。他那里肯定也要山貨,。找誰買都是買，現(xiàn)在他想跟你打好交道，肯定會優(yōu)先買你的山貨……”

　　封燊側(cè)目……所以說,，人不可貌相,。

　　這琨哥看著憨，實際上憋著壞,。這是要捉著林亞強(qiáng)這只肥羊狠命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