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一刻鐘前,血海之下,,柔韌的觸手緊緊束縛白楓的四肢,死死壓住他的反抗,。
“……或許這血海之下,,正是他們的怨靈……”
陌生的聲音從血海上掠過,余歡歪著頭聽了聽,,這一分神,,差點被白楓掙脫了鉗制。
她連忙坐在他的身體上,,一手掐住他的喉管,,一手握拳猛擊他的心口。
由于用力過猛,,腐爛的眼珠險些從頭骨中滾落下來,。
可她毫無所覺,十分滿意地看著白楓逐漸脫力,、陷入昏迷,。
“哥哥……”余歡喚了一聲,便有一團(tuán)灰色的幽魂從血海之中飄浮而來,,鉆入白楓的眉心,。
余歡欣喜地笑了,如同十歲的稚童般在白楓身邊手舞足蹈,。
可是她還沒高興太久,,白楓身軀一震,,丹田處溢散出一絲一縷的生命靈力。
“……萬靈渺渺,,予我永生……”
“哥哥,!”余歡以為余陽已經(jīng)融合成功了,萬分期待地盯著白楓的面容,。
然而,,她等著等著,白楓仍未睜開眼睛,,反倒是丹田處傳來某種奇異的波動,,熟悉的生命靈力與另一種力量交纏相融,如同漩渦般汲取外界的冥氣,。
怎么會這樣,?
余歡焦急地飛來飛去,她等了數(shù)千年,,秘境的修為壓制終于增強(qiáng)到了極點,,她便開始為哥哥物色合適的軀體。
誰曾想,,壓制增強(qiáng),,也斷絕了不少修士冒險尋寶的念頭。
她想找個資質(zhì)上佳又修為低下的冤大頭,,竟是怎么也找不到,。
哥哥如今只是一縷怨靈,僅剩下死前的部分記憶,,無法完成奪舍,,只能以融合的方式占領(lǐng)這具軀體。
等會,,此人的身體自然地運(yùn)轉(zhuǎn)生命靈力,,是不是就意味著哥哥已經(jīng)融合成功了?
余歡歪著頭想了半天,,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忽然被某種力量禁錮了身軀。
“……把他……交給我……”
“不行,!這是哥哥的……”
余歡倏地止住了話語,,神情痛苦地抓著腦袋。
周圍的血?;没鰺o數(shù)觸手鉆進(jìn)她的裙衫中,,纏上她的四肢,似乎要將她這腐爛潰敗的身體扯斷成零碎的骨頭。
“……你因我而生,,我亦能讓你徹底消亡……連同你的哥哥,,還有這血海無盡的、屬于余家人的怨靈……”
“不要,,不要傷害哥哥,,不要傷害他們……”余歡可憐兮兮地祈求道,“我聽你的,,我馬上把他帶過去……”
片刻后,,余歡召來尸橋,拖著白楓橫渡血海,,于是有了岳星海和秦明月在岸邊看到的那一幕,。
正當(dāng)秦明月著急思考如何營救白楓時,尸橋轉(zhuǎn)了個方向,,竟是延伸到湖心島的另一處,。
她連忙觸發(fā)飛行靈陣,想要追上余歡的速度,,卻被岳星海幾聲呼喊打斷了,。
“秦小姐,別丟下我,!行風(fēng)舟用不了了,!”
秦明月無奈掉頭回去,“怎么會用不了,?”
岳星海無奈地聳肩,,“我們上島之后,修為跌到靈師境,,我是活膩了才會動用圣階的行風(fēng)舟?!?p> “那你怎么不準(zhǔn)備些靈陣,?”
“我買到的都是地攤貨,一看就沒你這個快,?!?p> 秦明月一陣無言。
方才余歡確實是要去往他們的方向,,只是她腦袋瓜想了一下,,還是沒忍住那點小心思,繞過秦明月和岳星海,,飛向另一個人所在的位置,。
湖心島的壓制比以往增強(qiáng)了。
雖然柳鳳玉早有預(yù)料,當(dāng)自己的修為倒退到靈師六階時,,她還是感到不安,。
果然,她一轉(zhuǎn)頭,,便看到無數(shù)尸體涌到岸邊,,面容嬌麗的女子正拖著一個人踏過尸橋、匆匆飛來,。
話本都寫不出這么嚇人的場面,!
柳鳳玉的寒毛乍起,隱匿符,、壁障陣,、化邪丹通通用上,如同受驚的野獸,,一溜煙躲進(jìn)岸邊的樹林里,。
“咦,不見了,?”余歡郁悶地撇撇嘴,,“虧我還以為你是這伙人中最強(qiáng)的一個,沒想到這么膽小,?!?p> 使用壁障陣之后,柳鳳玉什么都聽不到,,只是能夠看出來,,這來歷不明的少女似乎不太高興。
“附近還有一個,?!庇鄽g自言自語,拖著白楓飛往島嶼深處,。
令她失望的是,,此人同樣在發(fā)現(xiàn)她之后,極快地隱藏起來了,。
她死去后,,靈臺消散、靈種枯萎,,只有軀體還保留靈圣修為的強(qiáng)度,,但是沒有絲毫靈力可言,所以無法親手將這幾人揪出來,。
而且……那位還在天上盯著她,。
果然,,余歡放緩速度之后,立即感到腦海中的劇烈疼痛——深藏于她頭骨中的魂魄像是被無形的力量肆意撕扯,,一抹深灰色的奴印微微閃動著,,傳來憤怒的斥責(zé)。
“……把他帶過來……讓余陽從他的靈臺上滾出去,,我不想說第二遍……”
腦海中的聲音消失,,余歡渾身顫抖地跌坐在地上,難以抑制內(nèi)心的恐懼,。
當(dāng)年,,她被搜魂術(shù)破壞靈識,失去神志,。
覃家靈尊封住她的修為后,,將她投入血海中溺死。
不幸中的萬幸,,她死在了血海邊緣,,亦是火海邊緣,保住了身軀,。
她的靈識化作怨靈,,在機(jī)緣巧合之下重回軀體,又被那位無上的存在施加奴印,,在血海中沉浮三四千年,,這才恢復(fù)了些許靈智。
她尚且算是死而復(fù)生,,可是哥哥卻被那詭異的白焰燒毀了身體,。
于是,她又花了上千年的時間,,在血海之下漂浮,、游離,尋找屬于余陽的怨靈,。
有時候,,進(jìn)入此地的修士還會專門收取怨靈用以祭煉寶物,她不得不現(xiàn)身于人前,,與他們戰(zhàn)斗。
她失去了靈力,,身體也只是靈圣的強(qiáng)度,,而來到這里的修士就有不少靈尊境界。
她的軀體在戰(zhàn)斗中破碎又重組,,本該嬌艷的面容因為離開血海的保護(hù)而開始腐朽,,還有幾次她差點被人抓去煉成傀儡,。
即使如此,她依然盡力地保護(hù)血海之下的怨靈,。
因為這里不僅有哥哥,,還有她的父親、祖爺爺,、她的家人,,她的前世與今生。
可是,,那位無上的存在,,為何索要此人的身軀?
余歡的小腦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這恐怕是生前的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她殘余的靈智完全根深于死前的執(zhí)念——她要回到哥哥身邊,。
怎么辦,,怎么辦……
余歡拽著白楓繼續(xù)飛往湖心島中央。
“……你這家伙,,怎么暈?zāi)敲淳谩阈研?,別睡了……哥哥,你在哪,?你是不是已經(jīng)恢復(fù)意識了,?……歡兒只是太想你了……”
余歡郁悶地自語,一不留神沒躲過迎面飛來的定身符,,直挺挺地墜下林中,。
“別把我哥摔壞了!”余歡驚叫一聲,,躺在地上頗為費勁地抬起手腕,,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撕下臉上的符紙,心中思緒一轉(zhuǎn),,愣是半天沒動,,“這靈符……好生厲害!竟然把我全身定住了,!”
“這難道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天階靈符,!”
“足以定住靈尊一刻鐘!”
“我才靈圣修為,,動不了了呀,!”
躲在暗處的付承安滿臉疑惑,這女鬼擱這叫嚷什么呢,?
他不過是用地階定身符試探一下她的強(qiáng)弱,,別說靈尊,,能定住靈圣一兩下就不錯了。
罷了罷了,,他原本就是要救下天吳道友的,,這女鬼雖然說話奇怪了些,但是實力應(yīng)當(dāng)還在他可以應(yīng)付的范圍內(nèi),。
付承安略加思索,,按照原計劃觸發(fā)禁錮陣,又祭出鎮(zhèn)元缽,,將余歡收入其中,,再施加三層禁錮術(shù),這才稍微安心,,隨即撤掉陣法,,上前查看白楓的情況。
“心脈強(qiáng)勁,,不像是受傷,,該不是被怨靈奪舍了?”付承安頓時感到頭疼,,拿出一張定身符貼在他胸口,,再將他放在飛行靈陣上,“天吳兄,,得罪了,。以防萬一,我只能行此下策,?!?p> 做完這些,他瞧了瞧湖心島的地圖,。
“千年冥土,,遇血則消……應(yīng)當(dāng)就在前方?!?p> 付承安御動靈陣,,帶著白楓離開此處,一路上掠過不少雜草,、灌木,,拂落幾片怪異的樹葉。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干燥的沙土不知為何被鮮血浸濕,形成一灘癱血洼,。
又過了一會,,血洼如同活物般聚攏、成形,,飄散在山林間的冥氣附著于其上,,逐漸長出密密麻麻的刺甲、六足,、短尾,。
這些突兀出現(xiàn)的怪物張開軀干中間的口器,探出猩紅的舌尖微微搖晃,,很快捕捉到屬于獵物的氣味,。
“……殺掉他們……我要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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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桃花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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