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媽拖進(jìn)來,,這事應(yīng)該基本上妥了,,總算是把這事糊弄過去了,。
老媽一走,,大姐二姐就拖住王宏了,,有了老媽在前面頂著,姐弟仨有點摩拳擦掌大干一場的想法,。
“一個五百,,湊八個咱家就能還清債了,,要是能湊十八個……哈哈,!”
二姐都有點癲狂了,,自己臆想著都能笑出聲,。
能還清家里的一屁股饑荒,,是現(xiàn)在家里最大的負(fù)擔(dān)。至于王宏上學(xué)費用,,村里一事一議的費用,,雖然五百塊老媽沒收了,也都夠了,。
“小弟,,咱能湊出幾個完整器來?”
這人就是這樣,,沒辦法掙錢愁的是辦法,,有辦法的就擔(dān)心掙不多。大姐也不淡定了,。
“慎德堂的東耳房有一堆碎瓷片,,我覺得怎么都能湊十個八個的?!?p> 王宏自己也不確定,,但是,他挑選時,,就有現(xiàn)成的整器碎片五六個,,想來十個八個應(yīng)該沒問題。
“咣當(dāng)咣當(dāng)……”
老媽忘記打開大門了,,把老爸關(guān)外面了:“秀蓮…秀蓮,!關(guān)什么大門呀!”
聽到老爸回家,,姐弟仨都閉嘴了,。
聽到老爸進(jìn)了堂屋,,姐弟仨悄悄的出東屋門,彎著腰蹲在堂屋門外,。
“怎樣,?借到錢了嗎?”
這是老媽開口問,,老媽也懂得迂回了,。
“唉,能敲開的門沒幾家,,都是本家,,還是借過錢沒還的,,開不了口呀,!”
“王富慶,,不是我說你!當(dāng)了個破會計,,沒多拿一分錢,還時不時拿家里的去貼補村里,!”
“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我怎么胡攪蠻纏了?嗯,?你倒是說呀!你見天的一心為公,,專門利人,,不占公家一針一線,?!?p> “以前日子能過得去,我就不說了,,自從他爺病倒,你以前處下的人緣呢,?為村里辦事積攢的名聲呢,?值幾個錢,?家里積蓄沒了,我認(rèn),,那是給他爺看病,?!?p> “可你借的錢,,除了五服以內(nèi)的本家,你敲開幾家的門,?除了不值錢的好聽話,,那些你幫過的人,誰借你一分錢了,?”
到底是中年婦女的戰(zhàn)力,,一開火就直接將老爸摁地上了,打的根本沒有還嘴之力,。
“王富慶,,我算是看透你們王家灣這些人了!他們就是見不得咱家好,!”
“我兒子考上高中了,能考大學(xué),,他們就是想著法子逼著我兒子退學(xué),,跟他們一樣一輩子和泥巴,!”
“他們不是沒錢,就是不借,,就是想看著都跟他們一樣活一輩子,!你說說,就那些支委,,誰家沒點積蓄,,他們借了嗎?自從他爺病倒,,誰還登過咱家門,?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咱開口,!”
“虧你還一直想著村里,,連帶兒女也不讓占公家便宜!圖了個啥,?就圖個全村人看咱家笑話,!看咱兒子退學(xué),看咱求告無門,,誰家也不給你開門,!”
“就說一事一議,村委研究,,怎么就傳出來了,?還不是支委們耍心眼?就是不讓咱家好活,?!?p> “這兩天你聽聽村里都說啥了?走到哪都被指指點點的,,兒女就不敢出門了,。王富慶,這就是你一輩子公心為下的人,,積攢的人緣,!”
關(guān)秀蓮一開始還是演戲,知道自己男人的性子,,必須用這樣迂回的方法,,結(jié)果自己越說越委屈,越說越來氣,,就真動肝火了,。
別說她,就是在門外偷聽的姐弟仨,,也一屁股靠著墻坐下,,不由的眼圈泛紅,。
王富慶這半年也是認(rèn)識了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
甚至也懷疑自己一直堅持的原則,,到底值不值,,更是不明白,原來親熱和氣的鄉(xiāng)鄰,,怎么就這般冷漠,。
屋里突然安靜了,只有老媽的抽泣聲,,老爸估計被老媽懟的慚愧了,。
“兒子去市里了?!?p> “嗯,,嗯?不是說去學(xué)校找老師嗎,?去市里干嘛,?不是不讓他考慮退學(xué)嗎?他要是敢去市里打工,,我打斷他的腿,!”
“看你王富慶能耐的,當(dāng)?shù)牟荒芙o兒子學(xué)費,,還不行兒子自己掙,?”
“喏,三百,,兒子自己掙得,。”
老媽這是坑人呀,!把自己兒子坑了,,因為自己被兒子晃了,也晃一次當(dāng)?shù)摹?p> 好在老媽對老爸太了解,,也知道錢多了這男人不知道會不會又一心為公,,壓下來一少半。
果然,。
“哪去了,?回來沒?什么時候給你錢的,?這錢怎么來的,?關(guān)秀蓮你糊涂呀!誰一天能掙三百?就是公辦教師,,小教高級職稱一個月都不能拿這么多,。”
“孩子年輕,,沒個輕重,他那知道什么錢能掙什么錢不能掙,?你這是往火坑里推自己的兒子呀,!”
能想象,老媽這時候估計也相當(dāng)?shù)靡?,特別是看到自家男人跟自己一樣被晃了,。
“我兒子怎么就不知道輕重了?我兒子是合理合法,,憑見識掙的錢,!”
“說說怎么回事?”
自家的老伴還是了解的,,不是不識大體的人,。王富慶眨眼就想通了。
“記得以前他爺拿家里的瓶瓶罐罐去外貿(mào)還錢嗎,?他奶去世那年還去換了,。”
“嗯,,記得,。”
“兒子在慎德堂東耳房里用碎片湊了個破小碗,,跑市里賣了三百塊,。”
“破的也要,?那……這小子跟支書說的那話是故意的,?”
接下來,關(guān)秀蓮不再說話了,,得等自己當(dāng)家的決定,。
前面鋪墊了不少,也不敢肯定自己這個男人就變了品性,,不知道會不會又拿出去歸公,。
“這事……唉,千萬不能外傳,,就讓姐弟仨自己忙乎,,要是傳出去,建德大哥沒臉見人了,!”
大功告成,!
當(dāng)姐弟仨聽到老爸這話,,一個個爬起來,躬著腰回了東屋,。
一大早,,王宏先跑去大隊院了。
沒辦法,,這幾天支委們都忙著收費,,就留值班的孫有才。
這孫有才,,見不得酒,,若是他去村民家,保管走不了第二家就先喝上了,。
每天睜開眼就開始喝,,一直喝到躺下睡覺。
也就清晨那一段時間算清醒,。
“有才叔,。”
到了大隊院,,果然看到孫有才已經(jīng)開喝了,,一杯濃茶,一瓶老白干,,哼著小調(diào),。
“宏小子,找你爸,?”
“不是,,我找點舊報紙?!?p> “早跟你爸說了,,把大隊的舊報紙收拾了,多少也能換點錢,,就是不聽,。去吧,就那間屋子,?!?p> 好吧,被當(dāng)成收廢品的了,。
王宏抱著一大摞報紙出來,,孫有才又喊上了:“宏小子,怎么不多拿點?學(xué)費的事別擔(dān)心,,總是有辦法的,。”
“前幾天你爸給你富平叔聯(lián)系,,說是去出工,,照我說,他富平好歹是村里的萬元戶,,怎么能看著侄子退學(xué),?”
“錯兩天他回來我說他,這事辦的不講究,!”
還真是惠而不費的好聽話,見天有酒喝,,也沒說借倆錢,。
沒搭茬,王宏哼哼哈哈的離開了,。
倆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就等著王宏拿報紙回來。
到了慎德堂東耳房,,王宏先把前天丟下的能湊整的瓷片,,用報紙分別包起來。
“這幾個都是整件,?”
“嗯,,前天我已經(jīng)拼好了,沒拿,,先帶一個去試了試,。”
“六個呢,!五六三千,,差不多夠還饑荒了?!?p> 姐弟仨干勁十足,,半晌就把碎片都收拾到編織袋里了,除了小于指甲蓋大小的,,全部清理了,。
姐弟仨準(zhǔn)備返回,卻聽到慎德堂門外好像不少人,。
“宏小子去大隊院收拾舊報紙了,。”
“嗯,我也聽說了,,王會計早上去大隊先交了錢,,估計昨天宏小子去縣里不知道賣了啥?!?p> “支書讓他家收拾了這些是啥意思,?”
“能有啥意思?城里人的院子不是好擺弄個造型嘛,?這些碎瓷片也能值倆錢,。”
“嘿嘿,,文化人家里收破爛,,倒也有點意思!”
王琴拽著暴怒的王雯,,用眼神求小弟別沖動,。
沖動啥呀,既然有人給自己這事編好了理由,,感謝都來不及,。
直接推著平車出來,看了看又閉嘴不說話的扯淡人,,又有向老二:“收破爛也是憑勞動賺錢,,比背后說閑話強!”
“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要是再讓我聽見,,別說支書,鎮(zhèn)長來了老子照樣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