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小雪沒有醒過來。

　　初次交談過后的第二天晚上,，名為露西妮的黑夜妖精來向他道別,，已經(jīng)大致結(jié)束了有關(guān)巨神兵的事情。而前后相隔四千余年,，她再也找不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唯一有前往價值的，就只有黑夜妖精如今聚居生活的艾德臺地。

　　“……其實你這人挺有趣的,，還有那個囂張的黃金假面,，據(jù)說厲害到不行的王蛇之晴。這個世界也不是沒有停留的價值啊,。如果沒什么意外,，暫時我應(yīng)該會和族群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困難的話不妨過去玩玩,。對了,，還有這個……”

　　她從懷里掏出一本薄薄的羊皮小抄，扔到唐憶的手中：“針對你現(xiàn)在的體質(zhì)所做的一些意見,，感興趣的話不妨看看啊,，都是些殺人的小法子而已?！?p>　　接過了冊子,，唐憶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過了一會兒方才笑道：“鐮刀很漂亮啊,，哪買的？”

　　“呵呵……它叫游牧,，來,，游牧，給人打個招呼,?！?p>　　半空之中，隨著露西妮的說話,，巨大的死鐮發(fā)出嗡的震響聲,，唐憶也舉起手來：“嗨，你好啊,?！?p>　　“哈哈……”

　　“嗯……那個……謝謝……”

　　“沒什么啊，我說過了是報恩而已……走啦,，再見……”

　　揮手一笑,，那黑發(fā)的精靈轉(zhuǎn)身躍進(jìn)寥廓的夜空，帶著巨鐮的身影漸漸不見,。

　　又過了將近十天的時間,，唐憶決定搬出公爵府。一方面是為了不至于因為自己破壞凱瑟琳夫人的名譽,，另一方面自己就這樣總是住在這里也不方便,，不過這個要求一提出，便被凱瑟琳夫人拒絕了下來。

　　“那個……消息才剛傳出去,，我就被美少年拋棄掉了,，不管怎么說也是第一次有這樣的緋聞吶，這樣我會很丟臉的,?！?p>　　夏末的午后，戴著面紗的貴族夫人以戲謔的語氣說出這句話時,，唐憶很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不過，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心中的某種情緒,，凱瑟琳夫人仍舊是做了讓步,。

　　“……這樣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在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里,，很難預(yù)料沃爾家會對你們做出什么事來，況且雪兒姑娘還未醒來,，你們?nèi)サ眠h(yuǎn)了,，對治療也沒什么好處。喏,，隔壁每人住的那個小別墅看到了嗎,？暫時租給你們住好啦，租金可得從你教導(dǎo)克娜的傭金里扣除……”

　　于是事情便這樣決定下來,，那是一個規(guī)模相對較小的兩層樓房,，擺設(shè)華貴卻不失大方，客廳起居室?guī)∈乙粦?yīng)俱全,，院子大得出奇,，讓人感覺簡直到了草原之上，別墅旁有一棵樹齡久遠(yuǎn)的巨大長青植物,，華蓋庭庭,，巨傘一般的張開在草地上方。這別具一格的庭院也是凱瑟琳夫人的產(chǎn)業(yè),，實際上只與那邊的大院落相隔一層籬笆,，一推小門便能自由來去。這與住在凱瑟琳夫人家里沒什么大的差異,，無非也就是早一點的午餐與晚一點的早餐般的區(qū)別,。但唐憶最終答應(yīng)下來,，是因為他明白,，自己與小雪終究是被巨神兵憑依后的人，作為凱瑟琳夫人的立場，是不可能在現(xiàn)在將自己放得太遠(yuǎn)的,。

　　六月中旬的時候貴族學(xué)院開始放假,，除了與克娜、文森特來往,，幾天去一次伊芙那兒,，唐憶基本上便沒了其他的社交范圍。說起文森特來,，這個男人對于身份曝光后造成的影響也終于漸漸適應(yīng)下來,，常常見到他被貴族圍困其中，也沒了當(dāng)初的那種窘迫,，偶爾唐憶可以看見他與那位腓烈特殿下進(jìn)出學(xué)院,，對于這位兼具手腕魄力又對自己尊敬的弟弟，文森特明顯非常滿意,，知道他的一些功績之后,，與唐憶說起時甚至有一種自豪的感覺在其中。在文森特的介紹下兩人曾有過一次接觸,，但無論如何都稱不上朋友,。

　　據(jù)說是解決了這里的事情，巴庫斯也準(zhǔn)備離開丹瑪,，在他啟程的前一天,，唐憶去到了貧民區(qū)，也曾有過一次交談,，這位老人交給他一塊看來相當(dāng)老舊的木制名牌,。

　　“……雖然現(xiàn)在不在伊夫利特家管事了，但仍舊是住在那兒的,。如果有機(jī)會來帝都,，去到王蛇之城側(cè)面的第八個小門那，將這塊牌子交給一名叫卡魯?shù)拈T房先生,，他就會領(lǐng)你們進(jìn)來找我,。可一定要來啊,，小院子里稱不上熱鬧,，只有我和老婆子兩個人住,，太冷清啦,，有些孩子進(jìn)來玩玩可就能添不少的活力呢。我家那老婆子可也是好客的人,，只是一直以來值得接待的人太少啦……”

　　“嗯……謝謝,，有機(jī)會的話一定去……”

　　“哪里的話,，你們肯過來是我該說謝謝才對啊，呵呵……伊芙是個好姑娘吶,，七弦琴也教得差不多了,，我離開以后，還得拜托阿爾你多來照顧一下了,。如果有可能的話,，來帝都也帶她過來玩玩吧，估計那孩子從小到大還沒真正玩過呢,，想起來就令人心酸吶……”

　　“一定,。”

　　對于這位老人的身份,，唐憶現(xiàn)在也有了個大概的猜測,。據(jù)芙爾娜所說，當(dāng)初在小天狼堡對上那名黑衣人,，自己與小雪都陷入危險之中時,，在她身體內(nèi)陡然爆發(fā)出來一股沛然無匹的屬于王蛇之晴的劍氣，這才將那人一擊而退,。這樣的劍氣到底是何人深埋在她體內(nèi)的呢,？自守望森林回來后她基本上只接觸過兩個陌生人，一位是為她治療的芭芭拉老師,，另一名便是連續(xù)幾天晚上用小法子為她穩(wěn)定了精神的巴庫斯,，如此一來，雖然未能完全確定,，但巴庫斯的身份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不久之后，在一個離開丹瑪?shù)纳虝龀堑年犖槔?，唐憶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了海茵,，她的頭上仍舊纏著繃帶，長發(fā)披散在前額,，遮蓋住大半張臉頰,。她坐在一輛馬車前方，形容落寞,，面色冷然,，然而當(dāng)目光無意地游過周圍的行人時，她仍舊準(zhǔn)確地把握到了混在人群中唐憶的位置,。兩人隔著攢動的身影遙相對望,，片刻后，海茵側(cè)了側(cè)頭,，伸起纖秀的手臂在胸前揮了一揮,，馬車在街道的轉(zhuǎn)角處消失不見,。

　　回到住處，他知道這次在丹瑪混亂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

　　小雪依舊沉睡，有心跳有體溫,，偶爾甚至?xí)?cè)側(cè)身子,，發(fā)出一聲囈語，看起來與單純的睡眠沒什么兩樣,。但那身子既沒有進(jìn)食也沒有分泌,，唐憶與芙爾娜每隔幾天為她洗一個澡，擦去身上的灰塵,，照顧小雪的事情大都由兩人分?jǐn)傁聛?，但實際也沒有很多要做的東西。

　　“我不好的時候,，小雪那樣照顧過我,，現(xiàn)在由我來照顧她啦?！避綘柲冗@樣說道,。

　　依舊是三人的同居生活，對于芙爾娜,，唐憶依舊不知道該如何做出決定,。但芙爾娜也并沒有催促和要求他什么。在某種意義上已經(jīng)與家族決裂,，轉(zhuǎn)而投往了凱瑟琳夫人的派系,，當(dāng)處境稍稍穩(wěn)定下來，芙爾娜便時常去往貴族學(xué)院,，試圖將魔法修為推往更高的層次,。

　　傍晚的時候他會將沉睡的銀發(fā)女子抱出房間，在庭院的大樹下乘涼,，陪伴夕陽最后的光芒消散在西方的天際,，大多數(shù)時候旁邊還有芙爾娜。他會自顧自地對她說起一天的故事,，說起繾綣的心情,，偶爾輕聲地唱起《蟲兒飛》時，周圍熒光的蟲兒便閃爍了整個庭院,，偶爾是笛子,，偶爾吹起葉片，那聲音幽咽婉轉(zhuǎn),，遠(yuǎn)處有人看見了,，便又有了各種各樣神秘美麗的傳聞,。

　　那個夏末的時候克莉絲汀娜吃了很多甜食，左邊的臉頰上腫起一個小包,，有時候會疼得連話也說不出來,。唐憶在樹下吹奏起樂曲時，她便在一旁氣鼓鼓地與小毛球滾來滾去,，隨后會毫無顧忌地爬在唐憶的懷里,，將小毛球貼在疼痛的臉頰上沉睡過去。偶爾凱瑟琳夫人過來找她回家,，也會帶來了大大的托盤,，托盤上有花茶與精巧的小點心，就在大樹下的草地上擺開,，這時候唐憶知道原來始終優(yōu)雅的凱瑟琳夫人也是會毫無顧忌地坐到草地上的,。

　　“想些什么呢？”

　　凱瑟琳夫人很喜歡和他談起一些類似于哲學(xué)或者心靈深層的問題,，唐憶曾經(jīng)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某種不無諷刺的言論,，說是這樣的毛病多半是那些不務(wù)正業(yè)的貴族的通病，他們生活悠閑,，處境舒適,，便往往會興起那些無聊的與自己無關(guān)的感嘆，試圖提升自己的內(nèi)涵與層次,。但凱瑟琳夫人并不是這樣,，表面上悠閑的她實際上做著很多的事情，說話的時候她偶爾會用力地按摩額頭,，大概是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她有著劇烈的偏頭痛。

　　“我偶爾在想……或許當(dāng)初沒有半點力量的情況下就趕來丹瑪?shù)拇_很傻吧,，假如我們?nèi)耘f留在守望森林,，另外尋找個地方生活在沒有任何人找得到的天地……”

　　“你沒有力量嗎？”

　　“呃……無論如何說不上有力量吧,，在人們普遍的認(rèn)知情況下,，說出來會被人笑的……”

　　“南茜與我們失去聯(lián)系了……”片刻的沉默后，凱瑟琳夫人輕聲說道,。

　　“?。俊?p>　　“她跟隨著貞女之誓的撤離隊伍,，離開阿特羅卡之后,，與我們的人失去了聯(lián)系?！眲P瑟琳夫人說著,，“那個女孩子啊,，她原本是創(chuàng)造出鋼琴這一樂器的音樂鬼才維撒?？茽柕闹毕底訉O,，在維撒生命的后期，因為某些事情觸怒了光神宮,，于是被流放往南方的蠻荒之地,，子孫也在那些茹毛飲血的部落蠻人中生存下來。雖然是蠻人部落,，但是以生活來說，只要從小適應(yīng)下來,，作為孩子依舊算得上是無憂無慮啊……南茜就這樣過到八歲的時候,，蠻人部落被剿滅了，她的父母親人全都死在了其中,，八歲的她淪為了奴隸,，幾次輾轉(zhuǎn)，由于音樂的天分和基礎(chǔ)被貞女之誓看中,，于是便漸漸的被培養(yǎng)為現(xiàn)在的樣子……”

　　輕輕吹動了花茶的水面,，凱瑟琳夫人嘆了口氣：“事實上，在音樂之外,，她也是被作為間諜來做訓(xùn)練的,，盡管不會武技和魔法，她依舊是被派來刻意地接近我,。但是貞女之誓的人們絕對想不到的是,，在接觸到這邊之后，她向我做出了坦白,，并且愿意同時監(jiān)視貞女之誓,，換取……復(fù)仇的力量……”

　　“無論如何是稱不上有力量的人吶，她甚至還是個孩子,，偶爾閑聊,，她跟我說起她對于力量的崇拜，說起她將來若是要嫁人,，必定會找一個比巴克那羅夏更強(qiáng)的男人……她從未曾意識到,，她本身便是最為強(qiáng)有力的人！我相信有一天她會再次回到阿特羅卡,，到了那個時候,，無論如何我也會兌現(xiàn)當(dāng)初對她的承諾?！?p>　　輕輕地笑了笑,，凱瑟琳夫人說道：“你也是一樣啊,，阿爾……你的力量在于你明白自己需要些什么，明白自己應(yīng)該怎樣去達(dá)到自己的目標(biāo),，你來到了丹瑪,，尋找與沃爾家對等的力量，隨后達(dá)到了現(xiàn)在的這個結(jié)果,，雖然小雪沉睡了過去,，但是醒來的時候，她會得到更好的東西,。更進(jìn)一步說,，你的身上還有著令人信服和交托的力量。當(dāng)然,，如果要舉出什么例子,，你甚至差點將海茵。夏烏佳殺死……你還需要更多的說法嗎,？”

　　“呵……”唐憶不好意思地低頭喝茶,。

　　“有時候我想呢，到底是誰將你培養(yǎng)成現(xiàn)在這樣的一個人呢,？是怎樣的培養(yǎng)為你造成了這樣的特質(zhì),，無論如何都有些神奇的感覺啊。所以我請你當(dāng)克娜的老師,，因為我也希望她與你有著類似的心性與氣質(zhì),，無論如何，應(yīng)該能夠最大程度地接近幸福吧……”

　　一陣沉默之后,，唐憶嘆了口氣：“現(xiàn)在想起來,，如果這真的是很好的東西，我想應(yīng)該歸功與我的父母吧……”

　　“呵……聽起來你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吶,？”

　　“我期待的是另外的東西……或許我的父母其實也在某種程度上關(guān)心著我,，現(xiàn)在想來，他們或許也在以他們愛人的方式在愛著我,、給予我,，這樣那樣的培養(yǎng)也的確使我在人生之中大受助益，許許多多的地方得到了幫助,。但是如果有得選擇,，我想我寧愿放棄這些，換取另一些或許很無聊但在我看來更彌足珍貴的東西,，這樣的想法,，或許是太不知足了吧……”

　　“也是正常的心理啊，想起來，我也曾經(jīng)有過啊……”凱瑟琳夫人輕輕一笑,，“八年之前已經(jīng)確定了皇子地位的兄長并不知足,，于是父親死去了，葬禮之后是皇位相授的儀式,，兄長決定將一些東西交付給我,，但是在當(dāng)時無論如何覺得黑暗，父親曾經(jīng)對我的教導(dǎo),，兄長要對我做的交付,，無論如何都覺得難以忍受，那樣的力量到底有何值得珍惜的地方呢,？怎樣都難以忍受下來,，于是在某一天我離開了眾人庇護(hù)下的那片地方，決定像一個平凡的人那樣生活下來……”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所包含的意味卻著實深沉厚重,，父子奪嫡相弒這樣的事情她竟然毫無顧忌地自己面前說起，倒令得唐憶頗有些感動,。

　　“然而怎樣也沒辦法啊,，不使用父親教導(dǎo)給我的東西,，對于那時的我來說,，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居然如此艱難?？赡菚r十七八歲的年紀(jì),，終究也有些倔強(qiáng)，不花帶出來的一分錢,，我到處尋找工作,，然而除了那些做不干凈勾當(dāng)?shù)臇|西，誰也不肯要我這個看來柔弱的貴族小姐……幾天之后,，我餓得奄奄一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那時真的狼狽到了極點,，可不管怎樣,，就算餓死了也沒關(guān)系，我不能向那些東西屈服下去,，當(dāng)時就是這樣想的,。就在那樣的情況下，我遇到了克娜……”

　　“那天下起大雨,，我躲在一個扔垃圾的破棚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雨嘩啦啦地從天空中下來，破棚到處都漏,，但就是沒有水滴進(jìn)到我的嘴里來,，四處都是難以忍受的惡臭，我想將頭移到大雨的范圍里去,，可是怎樣都沒有辦法,，可能會那樣死去了吧，我那樣想著,。街道的對面是一個小貴族的家庭,，兩條身材巨大的狗兒在那里吃著豐盛的狗糧，那時候我竟然連狗都不如……不多時一個哭聲從我的耳邊響起,，從破棚的更深處爬出一個小姑娘來,，那里面竟然也能住人嗎？更臟更臭的地方,，我就算死了也不愿意進(jìn)去一步……那小姑娘一面哭泣,，一面叫著‘媽媽媽媽’，我看得出來她恐怕也餓得夠戧了,，身上到處都有傷痕,，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精神也有些失常,，哭著哭著竟然坐倒在我的身邊,，靠在我的身上繼續(xù)哭……”

　　“她在我的身上說‘媽媽我餓，想吃東西……’,，可我也沒辦法啊,，我比她更加虛弱……哭了一陣之后她開始輕輕地?fù)u晃我，她想要我動,，可是無論如何都沒有動的力量,，她繼續(xù)啞啞地哭了起來，說‘媽媽你也餓嗎,？媽媽你別死,，克娜幫你找東西吃……’然后她就搖晃著站了起來，出去幾步卻又停下了,，在雨中呆呆地望著那正在吃著狗糧的兩條大狗,，我隱隱約約聽見她說‘媽媽我怕……克娜不怕、不怕……’可她還是怕的,，全身都在顫抖,，最后終于沖了出去?；貋淼臅r候她搶到了小小的幾片狗糧,，但整條手臂都是血,，幾乎被那兩條狗撕下了一整塊肉來，就為了那一點狗糧啊……”

　　“小女孩一面哭著一面將那些狗糧喂給了我吃,，用受傷的手為我捧來混濁的雨水,，里面更多的或許是血……漸漸的她就不哭了，手臂上的流血使她逐漸昏迷過去,，她就那樣倚靠在我的身上,，小聲地叫著‘媽媽……’我知道死神正在漸漸地將她拖過去，但吃下去的東西也逐漸發(fā)揮了作用,，我終于可以起來,，我抱著她尋找醫(yī)生，沒有醫(yī)生愿意為那時的我們就診,，于是在那一天,，我第一次殺了人……一點罪惡的感覺都沒有……后來我回到那個小小的棚屋，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克娜真正的母親,，她早已死了,，就在那棚屋里，尸體發(fā)出巨大的臭氣,，克娜就是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與她的母親一同呆了許多天,，最終發(fā)現(xiàn)了我……”

　　“或許是那時候受過太多的苦難吧，忍饑挨餓,、受傷挨打,，后來縱使得到了更好的照顧，她的體質(zhì)一直比其他女孩子弱,，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十五歲,，可還是這樣矮小瘦弱……”

　　“但那時候我知道,，我生命的意義就是為了讓這個小女孩得到幸福,，只要我還在，就再不會讓任何東西傷害到她……幾天之后我回去找到了兄長,，繼承了那股力量,，運用我能夠運用的一切，善也好惡也好,，我必得守護(hù)住這個小女孩不受到任何傷害,。到了那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父親和兄長給我的東西至少可以讓我保護(hù)住自己想要保護(hù)的人……”

　　凱瑟琳夫人掀開面紗的下方,，小小的喝了一口茶,，露出晶瑩的下巴，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掀起面紗,。四周寂靜無比,，凱瑟琳夫人的手撫mo了沉睡的小女孩的額頭，抱著小小的毛球，克娜在唐憶懷里“唔”地發(fā)出一聲囈語,。過了許久,，凱瑟琳夫人低沉地發(fā)出了聲音。

　　“如果不嫌煩的話,，可還愿意再聽我說一句話么,？”

　　“當(dāng)然不煩，請說,?！?p>　　“無論力量的大小與否，當(dāng)受到傷害,，人必得反抗,，否則惡必將更惡，施加傷害者必將更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人,。受傷,、反抗，是人生于這個世界的責(zé)任和義務(wù),，與力量的大小,、與任何外在的條件無關(guān)……這就是我的理解……”

　　片刻之后，凱瑟琳夫人從唐憶懷里抱過沉睡的小女孩：“克娜,，我們回家嘍……”

　?。ó愑蚯笊沼?第一集*完）

　　（第二集*惡魔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