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七年（1644）正月二十八日,，游擊將軍蔣龍江統(tǒng)率廂軍（州府雜兵）拒戰(zhàn)白頭軍，大戰(zhàn)于金華城下。

　　“將軍,，為何我軍要到城下正面對抗白頭軍,，守城居高而下迎擊,，豈不甚好,？”蔣龍江手下校尉問道。

　　“此乃浙江巡按左光先大人安排,，我等只顧受命,。”蔣龍江手持兵器為兩把板斧,，領兵嚴陣以待,。

　　“白頭軍在孝順鄉(xiāng)受重挫，遠方白頭軍已所剩無幾,，毫無士氣,。”校尉指著遠處百來名白頭軍騎兵大笑,。

　　“一鼓作氣,，剿滅先頭部隊。”蔣龍江揮舞板斧,，領兵陷陣，瞬間斬殺白頭軍沖鋒兵士,。

　　白頭軍與官軍交戰(zhàn)片刻,，自知不敵，便丟盔棄甲而走,。校尉領官軍追殺之,。

　　“切不可追兵太深，后方必有步兵,?！笔Y龍江勒馬勸阻。

　　“我領鐵騎三千,，打步兵就如老虎吃雞,。”校尉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頭軍為首者有三人,，一名許都，一名許嘉應,，一名丁汝璋,。那許都本是個不第秀才，因入山求學,，遇一老人,，碧眼童顏，手執(zhí)藜杖,，喚都至一洞中,，以天書授之，曰：‘此名《太乙金華宗旨》,，汝得之,，當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異心,，必獲惡報?！嫉么藭?，曉夜攻習，能呼風喚雨,，號為白頭半仙,。部下許嘉應威猛善戰(zhàn)、丁汝璋神機妙算，領導括蒼山,、宣平等農(nóng)民起義,，非等閑之輩?！笔Y龍江口中喃喃自語,，自知白頭軍不簡單。

　　蔣龍江帥步兵在原地待機片刻,，見騎兵精銳未歸,，便尋其蹤跡。步兵過五里,，至金華城北,，卻人跡罕至。

　　“為何此地變?yōu)檫@般荒涼景象,？”蔣龍江記得幾天前,，這里還是一片熙熙攘攘、欣欣向榮,。

　　此時,，環(huán)顧四周僅存斷壁殘瓦，空中濃霧彌漫,，空地憑空堆筑起座座土堆,，更有石墻擋住去路。

　　蔣龍江見四周沒有任何動靜,，心中起疑,，放慢速度往前走。

　　只聽“咚”得一聲,，蔣龍江迅速反應過來,，拔出佩劍，欲應戰(zhàn),。卻見濃霧依舊,，仍無半個人影出現(xiàn)。

　　蓋戰(zhàn)馬之馬蹄又踹到何物,，發(fā)生“咚”的聲響,。

　　“這是……我軍騎兵的頭盔……”蔣龍江傻眼了，唯見遠處排滿了騎兵的盔甲,，不見騎兵身影,。

　　他自知情況不妙，但也不得已繼續(xù)率兵往前探索,。

　　過半里,，卻見騎兵人馬皆倒地不起,。兵士身上少有衣物，雙眼瞪大,、額頭青筋暴起,，如同受恐嚇而死；更有甚者,，七竅流血而死,；戰(zhàn)馬有隨意踩踏兵士，以頭撞石墻而死,。校尉被懸掛在石墻頂部，繩索縛脖,、窒息而亡,。三千精銳騎兵，在此全軍覆沒,。

　　蔣龍江痛哭流涕,，哀嚎道：“我自參軍二十多年之久，初次見到如此慘絕人寰的景象,?！?p>　　“將軍，此地不宜久留,，撤兵吧,！”下屬建議道。

　　“事到如此,，只能撤兵,。待戰(zhàn)后，再來收拾戰(zhàn)場,，安葬軍中弟兄,。我自會向左大人領罪?！笔Y龍江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回走。

　　官軍退兵一里,，復至原地,，眾人皆驚。

　　“不妙,！莫不是中了白頭軍的奇門遁甲,？”蔣龍江渾身冒冷汗，瞬間亂了陣腳,。

　　他仔細辨認,，唯見眼前有八條路,，正好對應八卦，但卻不知該往何方向沖去,。

　　當他帶兵沖到景門時,，黑沙驟起，天地變色,，天雷狂閃,。片刻功夫，前鋒兵士皆暴斃,。

　　轉(zhuǎn)變方向沖向生門,，白頭軍哀聲震天撕心裂肺，嚇得官軍不敢前行,；死門冤魂孽鬼撕咬官軍肉身,；傷門頓出刀光劍影，瞬間刺穿官軍的心臟,；休門石人,，皆變?yōu)槭⑹?、石拳,，堅不可破，更是殺官兵無數(shù),。

　　眾兵逃往驚門,，唯見門前守有一妖獸，吼聲震天,，身形如山,，將士都嚇破了膽，無一人敢入前,。

　　就在官軍一籌莫展之時,，驚門忽然打開，草木皆兵穎穎而立,，近身者當場利劍穿心,；近身杜門者，天地逆轉(zhuǎn),，大地崩潰,，兵士失去方向，如無頭蒼蠅,。

　　蔣龍江此時已軍心潰敗,，險些喪命。

　　唯見遠方,，佛光普照,。有僧人三十余,，攜齊眉棍從生門入陣。當世金華,，唯有智者寺尚有如此陣勢,。為首者正是一位老僧。

　　“界構(gòu)大師,，救我?。　笔Y龍江不假思索哀嚎道,。

　　“老衲正是為救蔣將軍而來,。”界構(gòu)大師在智者寺,，見金華城北殺氣過重,，便領三十六武僧前來支援。

　　界構(gòu)大師即刻教他破解奇門遁甲之法：“此石陣,，名‘八陣圖’,。反復八門,，按遁甲休,、生、傷,、杜,、景、死,、驚,、開。每日每時,，化無端,，可比十萬精兵。吉門被克吉不就,，兇門被克兇不起,，吉門相生有大利，兇門得生禍難避,，吉門克宮吉不就,，兇門克宮事更兇……”

　　聞后，蔣龍江按大師所授,，用幾匹老馬,，從吉門沖出，開休門,、生門,，親自領兵從兇門殺出,，又經(jīng)過死門、驚門,、傷門后,，出得八門，卻見白頭軍早已嚴陣以待,。

　　白頭軍為首之人說道：“主公已領兵去金華城,。吾乃軍師丁汝璋，在此等候狗官,?！?p>　　蔣龍江回頭看看自己的殘兵，身心已然疲憊不堪,。

　　“真沒想到,，此地竟有人會破我的奇門遁甲。不過,，我尚有更精湛的兵法,。我只需領兵兩千，便可對陣狗官的三千殘兵,?！倍∪觇耙詢汕Ь枷掳碎T金鎖陣。

　　“白頭軍舉兵十萬,，堂堂軍師大人,，為何只領兵兩千？”蔣龍江問道,。

　　“金華府軍一萬,，縣軍一萬,，共二萬兵士,?？h軍在孝順鄉(xiāng)苦戰(zhàn)，折兵九千,，主將姜應甲不知所蹤,，只剩一千人逃入金華城守城；府軍未戰(zhàn),，為何只剩三千殘兵,？”丁汝璋言辭犀利。

　　蔣龍江經(jīng)不起如此挑釁,，帶兵向丁汝璋軍中殺去,，喊道：“看我先斬你狗頭?！?p>　　“將軍不可魯莽,！”界構(gòu)大師勸道,，可為時太晚。

　　丁汝璋軍陣型變幻,，將蔣龍江軍團團圍住,，有如甕中捉鱉。

　　“放箭,！”丁汝璋下令道,。

　　白頭軍弓箭手早已拉滿了弓，向無路可走的官軍一齊射去,。官軍死傷上百,，只能往一側(cè)突圍。白頭軍陣型隨官軍變幻,，始終將其圍于中間,。

　　戰(zhàn)場之外，界構(gòu)大師欲引入三十六天罡陣,，隨武僧沖入八門金鎖陣,。武僧揮舞齊眉棍從生門闖陣，將八門金鎖陣牽制在原地,。官軍得以突圍,。白頭軍卻改變目標，將三十六天罡陣圍入其中,。

　　“老禿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我今天就奉哥澤教主之命，先來解決你,?！倍∪觇翱谥心钅钣性~。

　　“哥澤教主,，這名字好生耳熟,！”天魁和尚說道。

　　“莫不是那金華山上的洋人,，哥澤·勞瓦,？”天罡和尚問道。

　　“那天,，他在鹿田寺妖言惑眾,。便是我們四人，將他從金華山上扔了下去,?！碧鞕C和尚說道,。

　　“此人為報仇，創(chuàng)建拜金教,，為奪金華山,？”天閑和尚問道。

　　“此舉,，為奪天下,！”立于最中間的界構(gòu)大師說道。

　　“大明是我們漢人的,，不是洋人的,。”三十六武僧列陣,，向白頭軍示威,。

　　“蔣龍江將軍，請速回金華城,，救城中百姓,。守城官兵，不足以抵擋白頭軍十萬大軍,?！苯鐦?gòu)大師如此聲嘶力竭，武僧們還是第一次聽見,。

　　“界構(gòu)大師保重,！”蔣龍江雖有不舍，但也別無他法,。

　　蔣龍江帥兵走五里,，金華城外又起濃霧。

　　霧中忽而飛出一騎黑馬,，隨刀光閃過,，蔣龍江人頭落地。官軍見主帥已亡,，丟盔棄甲奔走,。白頭軍追殺之。

　　“主公果然神機妙算,！知道這狗官會大難不死,。”斬將之人正是萬夫不當?shù)脑S嘉應,。

　　“斬不了姜應甲,，斬了蔣龍江亦是大功一件。”許都閉眼撫須道,。

　　“戰(zhàn)場不見姜應甲,，只怕是他早已成了縮頭烏龜，后半生只得隱居金華山,?！痹S嘉應哈哈大笑道。

　　“惜哉,！本尊還是失算了,。不曾想會有州軍入城駐守?！痹S都掐指道,。

　　“倘若，監(jiān)司王雄不帶州軍來援,。金華城早已納入白帝囊中,。”

　　“監(jiān)司王雄與監(jiān)軍陳子龍,，皆非等閑之輩,，所帥五萬州軍，為浙江之精銳,?！痹S都嘆息道。

　　“主公,，現(xiàn)我軍后顧之憂已除,，何不即刻下令攻城？”許嘉應迫不及待道,。

　　“軍師丁汝璋未歸軍,，其中尚有變數(shù)?！?p>　　“主公,，帶兵打仗講究速戰(zhàn)速決,，猶猶豫豫會錯過戰(zhàn)機,。”

　　“也對,。即刻下令攻城,！”許都瞪眼，怒目看向金華城頭,。

　　金華府中,，左光先笑臉迎接王雄和陳子龍兩人。

　　“左大人,，許檄彩何在,？”王雄心事重重,，坐立不安問道。

　　“已派遣他去向巡撫大人請罪,，匯報事情緣由,。”左光先鎮(zhèn)定自若道,。

　　“金華府有府軍上萬,，今安在？”

　　“已出城應敵,?！?p>　　“區(qū)區(qū)萬余兵，何以拒白頭軍十萬大軍,？”陳子龍問道,。

　　左光先反問道：“若不是我將府軍派遣走，何有兩位大人立功之本,？”

　　他又雙袖一揮,，說道：“五萬州軍足以拒賊兵十萬，首功當屬兩位大人,?！?p>　　王雄聽完便不再多言，尋思朝廷派來的官員,，辦事風格非比尋常,，或許正是朝廷作風。他當即下令陳子龍領參軍李大開,，隨三萬精銳從西邊通遠門,、迎恩門出；自領剩余二萬精兵死守金華城,。

　　回看金華城北,，智者寺武僧雖有以一敵百之勇。但佛教弟子心存善念,，所用齊眉棍并不取人性命,，經(jīng)不起兩千白頭軍車輪戰(zhàn)。白頭軍雖善待百姓,，但刀槍無眼,，武僧盡數(shù)倒入血泊。一番激戰(zhàn)后,，白頭軍傷者上千,，武僧只剩天魁和尚奄奄一息，其余皆為刀槍所殺。界構(gòu)大師為鈍器為擊,，血流不止,，昏迷不醒。

　　“不枉我連夜驅(qū)趕百姓,，布下奇門遁甲,。把老禿驢帶回去，亦是大功一件,?！倍∪觇跋铝顚⒔鐦?gòu)大師抬起，往金華城方向去了,。

　　丁汝璋帥軍行四里,，卻見前方濃霧大作，心知定是白頭半仙施法,，便一頭栽入霧中,。

　　“前方何人？請速速通報主公,，我已得‘東方之炁’凱旋而回,！”丁汝璋見前方有一騎人影，便報捷訊道,。

　　誰知,，此人卻徑直迎面殺入陣中，胯下一騎黑馬,，快如閃電,，在白頭軍中沖殺。

　　“如此身手,，莫不是白頭義軍,？”丁汝璋心中大疑道。

　　此人頭戴斗笠,，揮劍所到之處,，義軍兵士筋骨懼斷、卻不見血,。片刻間,，此人就已救下界構(gòu)大師，出陣而走,。

　　“此人身手強于許嘉應大將,，莫非正是‘中土之炁’李仙侶？文弱書生,，何以有孤身持劍闖陣之膽？”丁汝璋早已對李仙侶有所耳聞。

　　李仙侶依舊是拜金教所追查的重要人物,。他將手中青蓮劍插回劍鞘,，扶住橫臥馬背的界構(gòu)大師，趕回官軍陣營,。

　　“天徒先生……”界構(gòu)大師被絕影馬的顛簸搖醒了,。

　　“大師盡可放心，我定會找城中最好的郎中,，為大師醫(yī)治,。”

　　“不勞先生費心,。老衲的肉體已然完成使命,。咳咳……”界構(gòu)大師吐出一口鮮血,。

　　“大師何意,？”李仙侶心中咯噔一下，頭頂斗笠被風吹落,。

　　“肉體永遠只是思想的承載工具,，短短百年便稍縱即逝；而思想留存人世,，可遞萬億年,。老衲身上的‘東方之炁’，歸于先生也,！”

　　“萬萬不可,，這可是釋家千年傳承思想之精華?！?p>　　“釋家思想重解脫,，東方之炁尋得主人，老衲便也擺脫世間無盡的六道生死輪回,，可安享飛升無色界,。”界構(gòu)大師雖只能俯身目視地面,，但目光已無比慈祥,、溫和。

　　“我明了,。釋家思想只是世間萬萬種思想中的一種,，并非永恒不變?！?p>　　“華夏處在民族存亡之時,，上有滿人入侵,，下有農(nóng)民起義，外有洋人掠地,，內(nèi)有貪官污吏,。思想統(tǒng)一是大勢所趨，亦是華夏統(tǒng)一之前提,。五炁必將合一……”界構(gòu)大師言未盡,，全身已然疲軟在馬上。

　　“大師……大師……”李仙侶再也叫不醒界構(gòu)大師,。

　　絕影馬發(fā)出一聲哀嚎,，正好已到陳子龍軍中。界構(gòu)大師腹中赤色幽光緩緩顯現(xiàn),、上升,，又迅速沒入李仙侶體內(nèi)。李仙侶腹中金華已有金,、青,、黑、赤四色,。

　　曹氏早就在陣外等候,，見李仙侶便興奮道：“仙侶哥哥，子龍將軍帶我進城看了哥哥居所,，嫂子和囡囡都無恙,，只可惜你的藏書，皆已被官兵所焚毀,。手稿所剩無幾,。”

　　城外是白頭軍逼近,，城內(nèi)又是官兵作祟,。內(nèi)外不得安也！李仙侶憂從心中來,，作七律：

　　鄴架群書逐類分,，總因世難靖狂氛。

　　蠹魚辟盡香成霧,，亥豕刊來墨是云,。

　　——李仙侶（34）《吊書四首·其一》

　　“好詞！天徒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陳子龍領兵來迎,，便將城中焚書之事細細說來,。

　　李仙侶聽聞后,，更是感慨萬分，又作一文,，道：

　　將軍偶宿校書臺,，怒取縑緗入灶煨,。

　　國事盡由章句誤,，功名不自揣摩來。

　　三杯暖就千編絕,，一飯炊成萬卷灰,。

　　猶幸管城能殉汝，生同幾案死同堆,。

　　——《吊書四首·其三》

　　陳子龍感知詩中憂傷,，安慰說道：“所幸有先生在。勞煩救回界構(gòu)大師,?！?p>　　他早已熟識李仙侶，在金華府中又聽聞天徒先生在鹿田寺講學的盛況,。他身后跟著一位參軍,，名為李大開，體型魁梧,，長須赤面,。

　　“見過陳大人，但只恐為時已晚,。界構(gòu)大師已經(jīng)……”李仙侶抹去眼角淚水,，順勢下馬，與兵士一同扶下界構(gòu)大師,。

　　陳子龍親自為界構(gòu)大師切脈,、觀瞳，只得搖頭嘆息,。他命親兵護送李仙侶等人回城,。

　　“陳大人，我可助軍一戰(zhàn),?！崩钕蓚H抽出背上青蓮劍道。

　　“此劍可是李太白青蓮劍乎,？”李大開細細觀察劍身道,。

　　“正是?！辈苁系靡獾?。

　　“天徒先生可謂神人也,！但我只恐金華城破。我可向王雄大人引薦先生登城樓,，抗許都妖法,。城外游擊乃我分內(nèi)之事?！标愖育堁援?，向身邊親兵交代此事。

　　陳子龍將三萬精兵分為兩翼,，自領東翼一萬五千人,，沿金華城東突圍，力戰(zhàn)城下義軍槍械兵,；李大開領西翼一萬五千人,，沿金華城西進擊，抵擋城外義軍騎兵,。

　　“兩翼”與城中守軍,，已成里應外合之勢。白頭軍受兩翼包夾,，難以圍城,，若突擊兩翼，又怕城頭箭矢下落,，只能聚于一處,，向外包圍整個“一城兩翼”。

　　李仙侶隨陳子龍的親兵,，抬界構(gòu)大師遺體回城,，見自家書屋斷垣殘壁，又作五言古詩一首,，描述城中百姓棄家逃難之景：

　　初聞鼓鼙喧,，避難若嘗試。盡曰偶然爾,，須臾即平治,，

　　豈知天未厭，烽火日已熾,。賊多請益兵,，兵多適增厲。

　　兵去賊復來,，賊來兵不至,。兵括賊所遺，賊享兵之利,。

　　如其吝不與,，肝腦悉涂地,。紛紛棄家逃，只期少所累,。

　　伯道慶無兒,，向平憾有嗣。國色委菜傭,，黃金歸溷廁,。

　　入山恐不深，愈深愈多崇,。內(nèi)有綠林豪,，外有黃巾輩,。

　　表里俱受攻,，傷腹更傷背。又慮官兵入,，壺漿多所費…

　　——李仙侶（34）《甲申紀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