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問得一呆,,又被他抱胸縮背的樣子氣到:“你是我老師啊,,我,我只是想問你......”
“如琢,”吳建國披著浴袍站到了湯池的臺階上,,一手扒拉著頭頂的樹葉,“你們在這兒,,讓我一頓好找,。”
我揚著手里的啤酒說:“我想喝酒,,正好老胡送過來了,,一瓶不夠喝,你去房間再拿幾瓶,?!?p> “我去,我去,,吳總你來泡,。”老胡站起來,,水花四濺地上岸走了,。
看著他逃也似的背影,我低頭扯扯自己的比基尼,,是我坦肩露背的樣子嚇住他了,?當年那個動輒指點江山的胡老師什么時候由清高變得奴顏婢膝了?
“對不起啊,,如琢,,今天......”
我一抬手,打斷他:“不用說對不起,,你忙,,你是大企業(yè)家,你胸懷抱負身負重任,,你枕戈待旦事必恭親,,你公事繁忙不敢松懈......”
吳建國撲哧一聲笑了:“我發(fā)現了,你一生氣就會成串成串地說成語,?!?p> “是么。”我垂頭喪氣,,“除了說成語,,我又能怎么樣?罵人,?”我早早就對如蹉的死抱著深深愧疚,,對老媽的怨恨嘗盡酸楚,又經歷過瀕死的恐懼和絕望,,即便如此,,我也對此時的無奈有些肝腸寸斷。
他捧水洗了把臉,,捏捏眉間,,身子在水里攤開,兩手搭在池邊,,仰頭舒了口氣:“如琢,,我是真累?!?p> 如果有人跟我來硬的,,性格里的那股倔強的二百五便會冒頭,跟人對著干我是絕不怕的,。但如果有人向示弱,,我完了。我的心啊,,就像泡過水的衛(wèi)生紙,,又爛又軟。
“我知道你累,,你有忙不完的公事,,你身不由己,怎么,,想讓我給你按摩?”我撩水洗了把臉,,將哽咽洗去,,“如果你只想娶一位在你公暇之余紅袖添香溫柔懂事善解人意的開心果,那你就娶錯人了,,我不適合這個角色,。”
“如琢......”
“我想,,你應該另覓良人,,我們離婚好了。”
我被自己的最后一句嚇住,,半天再說不出一個字,。他好像也被我的最后一句驚到,沉默了,。淡淡的霧氣在池子里迷漫,,將兩個各懷心事的人隱于霧氣中。這個時候,,適當的沉默是最好的相處之道,。他隱在暗影里嘆息一聲,我也將嘆息吹到了酒瓶子里,,一氣將酒喝干,,站起身說:“我走了?!?p> “等我,,我也回?!?p> “不必,,你接著泡吧,泡完還可以接著開會,,我剛才又去總臺開了間房,,我去那邊睡?!闭f著,,精疲力盡地趟水上岸,踏著一地殘破月光,,忍著硌腳的石子路,,艱難又曲折順著花徑轉了個彎,將他的目光拋在了身后,。
他沒有追上來,。
如果我是先知,知道這將是我們最后一次相對而坐,,我定會與他把酒言歡的吧,,或者我能收起任性之心,捧一束皎潔月光,,擁一池溫柔泉水,,與他有一個浪漫夜晚。
如果時光倒流,,可能我仍會重蹈復轍,。
人們對擁有的東西總是不會珍惜,,以為還有機會,還有時光可以擲浪,。等后悔,,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