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外頭,,吵吵嚷嚷鬧成一片,朱缺所在的套房里,,卻是十分的安靜,。
朱缺這一覺,睡了足足八個時辰,,這讓他很滿意,。
都多久沒有睡到自然醒了?
他賴在床上,,微瞇著雙眼,,將最近所有的事情在腦海里迅速梳理一遍,發(fā)現(xiàn)自從老爹回來后,,一切都變得不太正常了,。
這是一個值得警惕的信號。
另外,,昨天好像還有一件事沒有處理完……怎么死活想不起來了,?跟那幾名小侯爺、小伯爺簽訂‘入股合同’后……
對了,,是陸賢,、朱昱那倆貨!
朱缺使勁搓了幾把臉,,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這才喚了一聲:“黑妞?!?p> 黑妞幾乎瞬間就進來了:“少爺,,還不到晌午咋就起床了,?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回頭給你找個大夫瞧瞧,?”
朱缺:“……”
黑妞最近的腦子好像也不正常了,,回頭打發(fā)到工地上,讓挖兩個月的土方吧,。
“黑妞,,那兩個小侯爺現(xiàn)在何處?”朱缺問道,。
“分開關(guān)在密室之中,,”黑妞一邊幫朱缺穿衣服,一邊笑嘻嘻的說道:“這座酒樓竟然有一條密道,,直通秦淮河對岸三里外的一座廢園,,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看來,,你爹也是一個老茍圣,,修建酒樓的時候,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逃命啊,。”
朱缺一呆,。
這座酒樓,、下面有密道?
而且,,還是秦淮河對岸三里外的一座廢園,?
善于跑路的朱缺,在心里默默計算幾個呼吸,,便大致判斷出,,要修筑出這樣一條河底密道,沒有三五萬兩銀子,,根本就不夠看,。
看來,老爹的生意還真是做的有點大,。
不過,,為何當(dāng)初只給他寄回來二十兩銀子……
“沈殺那邊什么消息?”朱缺突然問道,。
“那邊一切正常,,沿途所有的山寨、賊窩,、幫會什么的,,差不多盡數(shù)被收復(fù),,小漁村的防御工事正在進行,差不多再有半個月,,第一批海鹽即可運過來,。”
黑妞側(cè)頭想了想,繼續(xù)說道:“對了少爺,,沈管家還查到一些關(guān)于老爺?shù)木€索,。”
“什么線索,?”朱缺猛的一挺身,差點將黑妞給頂翻過去,。
“他在密信中說,,你爹在五個多月前,曾經(jīng)在北平城出現(xiàn)過,,好像繞道去了山西,,此后,便再也沒有任何線索了,?!?p> “五個月前,北平城,?山西……”
朱缺想了想,,沒有任何頭緒,索性不再多想:“給劉二十七他們安頓下去,,讓他們今天準(zhǔn)備七八十卓飯菜的材料,,再備上一百壇十糧液、一百壇恒河水老白干,,晚上少爺我要請客吃飯,。”
黑妞‘嗯’了一聲,,旋即又馬上說道:“少爺,,今天恐怕請不成客了?!?p> 朱缺一愣:“為什么,?”
黑妞笑道:“咱們家酒樓,讓應(yīng)天府的差役團團包圍了,,此刻,,他們正在調(diào)集人手,準(zhǔn)備正面強攻,、破門而入呢,!”
朱缺:“……”
這么大的事,,咱怎么不知道啊,?
而且,,外面鬧這么大動靜,他怎么一丁點動靜都沒聽到,?
“黑妞,,少爺我有點迷糊,咱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朱缺的確有些迷糊,,他忍不住伸手試了一下墻壁。
果然,!
一指頭戳下去,,墻面上出現(xiàn)一個柔絲滑順的【凹】……
老爹丟給他的這座酒樓,簡直太離譜了,,不做大做強,,做成大明朝最頂級的VIP會所,都對不起這低調(diào)而奢華的裝修??!
“外面的應(yīng)天府差役是怎么回事?”朱缺回過神兒來,,有些奇怪的問道,。
“應(yīng)該是吉安侯府、永嘉侯府報案了吧,?”黑妞郁悶的說道,“那倆貨,,咱又沒真的打死,,憑什么跑到咱們酒樓來抓人?”
朱缺隨口問道:“那倆貨沒死吧,?”
“沒死,。”
“沒死就好辦,,通過密道將他們送出去,,用麻袋裝了,隨便扔到一艘畫舫上算了,?!?p> 朱缺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別弄死了,,那可是咱們的財神爺,?!?p> 黑妞狠狠點頭,轉(zhuǎn)身便走,。
這種事,,她比較在行。
朱缺在套房里喝了一壺茶,,做了一套廣播體操后,,這才慢吞吞的出門,向樓下走去,。
咚,!
咚!
咚,!
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座酒樓都在顫抖,好像隨時都可能倒塌,,墻面上出現(xiàn)一道道指頭寬的裂痕,,好多包間門窗上的琉璃也被震碎,稀里嘩啦的落了一地,。
不過,,朱缺對此根本不在意。
他晃晃悠悠的來到一樓大廳,,看著兩百多名莊丁正在用粗大的木頭,、鐵棒等,不停的加固著門窗,,不由得苦笑出聲:
“我說劉二十七,,你們這是在干嘛呢?”
高大魁梧,、面色黧黑的劉二十七跑過來,,低聲說道:“少爺,應(yīng)天府尹大人,,正帶著大隊人馬,,攻打咱家酒樓呢!”
朱缺嘿嘿一笑,,渾不在意的說道:“給你們十個呼吸時間,,立刻回到廚房、柜臺,、酒窖等處,,各司其職,記住,你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群伙計,,明白?”
“嗯,,明白,!”
“好,去吧,?!?p> 兩百多莊丁,毫不猶豫,,轉(zhuǎn)身便走,。
順帶著,還將地上的木頭,、鐵棒等‘作案工具’統(tǒng)統(tǒng)抬走,,竟連一點雜物都沒留下,一看就是防御戰(zhàn)老手,。
然后,,朱缺搬過來一把凳子,松松垮垮的坐在上面,,從懷中取出一道圣旨,,唉聲嘆氣的研究起來。
“陛下,,有人覬覦咱手中的精鹽提純之法,,想要強取豪奪,咱可怎么辦??!”
“陛下,咱可是忠心耿耿為大明……”
……
轟的一聲巨響,。
塵土飛揚,。
醉仙樓的鐵板們,終于被一根簡易的‘臨沖呂公車’給頂飛,,前端包了鐵皮的尖頭,轉(zhuǎn)眼間就頂?shù)街烊泵媲叭某咛帯?p> “窩草,!”
朱缺嚇了一大跳,,隨手將手中的圣旨丟在地上,一個懶驢打滾,,十分笨拙的避了開來,。
“撞開咯!”
“弟兄們,沖進去拿人,!”
“沖?。 ?p> “……”
轉(zhuǎn)眼間,,便有四五十名應(yīng)天府差役沖進酒樓大廳,,把門的把門,守窗的守窗,,一看就是正規(guī)訓(xùn)練過的,,手法自然十分的熟練。
另外,,又有兩隊人馬沖進來,,踏著樓梯蜂擁而上,吆五喝六的開始拿人,。
“來人,,將這賊人給我拿下!”
兩名皂衣漢子撲上來,,一根鐵鏈往脖子上一套,,一拉,便將朱缺死死的鎖住了,。
“冤枉啊,,大人,小人冤枉??!”朱缺扯開嗓子就喊,一臉的驚慌與委屈,。
“冤枉,?窩藏重犯,持械拒捕,,小子,,你死定了!”一名面皮焦黃的中年漢子冷笑一聲,,照著朱缺的頭臉,,就是一鐵尺打下來。
朱缺也不躲避,,微微側(cè)臉,,避開正面的鼻子、眼睛,、太陽穴,,讓那鐵尺砸在額頭位置,,登時便血流滿面。
“你們是什么人,?”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你們難道想要造反嗎,?”
“我是朱缺啊,我是奉旨賣鹽,?!?p>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難道是北元余孽,?你們覬覦咱手里的精鹽提純之法……”
啪,!
他的額頭,又挨了重重一鐵尺,。
“死囚徒,,你給老子閉嘴!”那焦黃面皮的漢子厲聲叱罵,,舉起手中鐵尺還要打下來,。
這時,一名身穿三品文官緋紅袍,、腳蹬穿云靴,、頭戴烏紗帽的中年人走進酒樓大廳,臉色平淡,、威嚴(yán)而冷漠:“都拿下了,?”
“稟府尹大人,都拿下了,?!蹦墙裹S面皮的漢子躬身答道。
“哪個是匪首,?”府尹大人問道,。
“我,我就是這酒樓的東家,,有事沖我來,!”朱缺掙扎幾下,抖動脖子上的鐵鏈稀里嘩啦一陣亂響,,“老子是奉旨賣鹽,,你們這些狗東西,竟敢設(shè)計陷害我,,圖謀我大明洪武鹽的配方!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北元余孽,,你們不得好死,!
我要見陛下!
你們這群狗賊,!”
讓朱缺這么一鬧騰,,不要說那些差役,就連眼前這位三品大官應(yīng)天府尹大人,,也是一臉懵逼,。
又是圣旨,又是賣鹽,,又是北元余孽,。
什么亂七八糟的!
那位府尹大人臉色微沉,,緩步走向朱缺,,口中問道:“你是何人?竟敢窩藏朝廷要犯,,持械拒捕,,該當(dāng)何罪!”
朱缺卻死死的盯著地上……府尹大人的腳下,,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悲痛欲絕:“你你你……你這個狗賊,,你竟敢踐踏圣旨!
陛下啊,,洪武大帝啊,,你趕緊來看看吧!
你的圣旨,,在這位大人的腳下,,連一片破抹布都不如啊,天吶,,咱這是造了什么孽,,沒有保護好陛下的圣旨,小人真是罪該萬死啊……”
那位府尹大人一陣犯糊涂,,停下腳步,,頗有些嫌棄的看著朱缺:“你這廝,胡說八道什么呢,?”
然后,,他發(fā)現(xiàn)周圍那些差役們的臉色,怎么如此古怪,,似乎都在死死的盯著他的……腳下,?
“你們看什么,?”
府尹大人一低頭。
目光一凝,。
臉色一僵,。
嘶!
就像被五步蛇咬了一口,,這位府尹大人猛的一個戰(zhàn)術(shù)性后跳,,滿頭滿臉的冷汗?jié)L滾而下:“這這這……何來的一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