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妻仍舊站在陶罐旁邊,一動不動,。我這才意識到,,派胡妻探路并不是一個好選擇,沒了胡妻,,我一身本領施展不出來了,。
它更像是一個輔助工具,而不是探路先鋒,。
心中暗暗記下這個教訓之后,,我謹慎的往里邊靠近了幾步。好在王邪一直在我身旁,,我有了不少底氣,。
一步、兩步,、三步……
眼見著距離陶罐越來越近,,只剩下兩步的距離,我伸手去拉胡妻,。它本就是一具骨架子,,特別的輕,我將它拉開之后,,它又重新漂浮在我身后,,受我控制,像是恢復了正常,。
好像也沒什么可怕的……
正當我這么想著的時候,,我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悸動,有一種強烈的欲望,,讓我想要看看陶罐里面到底有什么,。
也許里面放著金銀財寶?
又或許里面放著美酒佳釀,?
到底是什么東西,,才能吸引得胡妻一直低頭凝視,甚至還一度失去控制,。
里面到底有什么,?
這個疑惑占據了我的腦海,驅使我的身體逐漸靠近,。余光一瞥,,我能看到王邪也靠近了罐子,和我并肩站在一起,低頭看向陶罐里面,。
低頭的第一眼,,我感覺陶罐深處好似有一團漩渦,里面有我渴望的一切東西,。
我在里面看到了劉若蘭,,她給我生了個兒子,正和我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我看到了我爹娘,,他們沒有被走陰蛇襲擊,我爹依舊健健康康的,,說話洪亮,;
我還看到了數不清的鈔票、各種嫵媚的女人,、讓人垂涎欲滴的美食……所有我渴望的一切,盡在這小小的陶罐之中,。
我能感覺得到,,我還清醒著,是我自己想要低頭,,想要俯身,,把頭慢慢地伸進陶罐里,離里面的東西近一些,、再近一些……
在我彎下腰的那一刻,,耳邊響起了柳仙焦急的聲音??晌覅s不在意她在說什么,,滿腦子想的都是欲望。
里面有我想要的一切,,靠近點,、再靠近一點……
就在我即將把腦袋伸進去的那一刻,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肩膀,,猛地將我向后拉了兩步,。
眼前的一切全都消失了,我頓時勃然大怒,,轉頭一看,,將我拉開的是王邪。對上他那冰冷漠然的目光,,我打了個哆嗦,,這才清醒了過來。
這是什么鬼玩意,,竟然能蠱惑人心,。
不過,,王邪為什么不受影響?就連柳仙都沒辦法幫我拜托這種影響,,王邪為什么能掙脫,,甚至將我拉開?
看著他那波瀾不驚的面孔,,我發(fā)現眼前的這個便宜師兄遠比我想象中的要高深莫測,,難怪老爺子要他跟著我。
眼前的這個陶罐,,我有些犯了難,。砸又砸不碎,靠近又會被蠱惑,,天知道把腦袋伸進陶罐里會發(fā)生什么,。
它就像一件大兇之物,源源不斷的釋放著陰氣,,并且吸引活人過來,,讓活人爭奪、廝殺,,最后被它蠱惑而亡,。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身后忽然有一道影子一晃而過,。柴油的發(fā)電機蓋住了大部分的聲音,,因此我沒聽到身后有腳步聲,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低喝道:“誰,?!”
回頭一看,,站在我身后的竟然是周秀秀,!
她什么時候進來的?
李暇和趙德柱竟然不攔著她,?
在手電筒微弱的燈光下,,周秀秀的面孔顯得有幾分詭異,就像是瓷娃娃一樣,,精致但沒有生氣,。尤其是她那一抹猩紅的雙唇,微微彎曲笑起來的時候,,有幾分可怖,。
只聽周秀秀說道:“哎呀,王哥,你在做什么呀,?”
“你來做什么,?”
我后退了一步,心里的警惕升到了頂峰,。倉庫里到處都是粘稠的血液和尸塊,,她一個弱女子,不僅主動進來,,而且看起來比我還冷靜,,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干什么啊,,就是來看看你,。嘶,這里面還怪冷的哈,?!?p> 周秀秀語氣和之前并無不同,可她表現得越是正常,,就越顯得不太對勁,。
我皺著眉頭,說道:“出去,,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p> “哎呀,,干嘛這么兇嘛!我就喜歡你這樣認真的男人……”
說著,,周秀秀柔若無骨的向我撲來,,像是在投懷送抱,可被我靈巧的躲過了,,任由她摔在地面上,。
她哎喲一聲,真像是一個弱女子不小心摔著了,,皺著眉頭捂著屁股,,看上去惹人憐愛。
然而,,周秀秀身下就是一堆石塊,,她手上沾滿了粘稠的血,像是沒看見一樣,,自顧自矯揉造作的抹眼淚,,抹的臉上全是血。
“嗚嗚嗚嗚嗚嗚,你欺負我……”
我心說這女人瘋了不成,,但仔細看她的神態(tài)動作,,又十分的清醒。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
就這樣冷眼旁觀了半晌,周秀秀忽然不哭了,,她疑惑的歪著頭,,那動作神態(tài)不像是人,倒像是只動物,,尤其像是一只好奇的貓,。
“我不像人嗎?”周秀秀問道,。
她聲音忽然變得沒有情緒起伏,,就像是某種冰冷的電子播報機器。
我正準備回答,,卻不料王邪忽然摁住了我的肩膀,,聲音沙啞的說道:“慎言!”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他主動說話,,說明這件事還挺嚴重,。再一看周秀秀,她那熟悉的目光,,我忽然想起以前是在哪看到過了,。
小時候,我就聽老人家說過黃鼠狼討封口的傳說,,但從來沒遇到過,,一直沒有當真。直至某天,,我獨自一人幫忙搬柴火的時候,,在草叢中看到了一只黃鼠狼。
當時,,那黃皮子看我的目光,,就像周秀秀一樣,帶著看獵物一樣的貪婪,。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和一只畜生能有一樣的目光,,所以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那條黃皮子沒有向我討封口,,也沒有跟我說話,,可能是修為不夠,,也可能是因為我家供奉了保家仙。但我可以確認,,它是會說話的,,因為它臨走的時候,嘿嘿怪笑了幾聲,。
——‘我不像人嗎’,,這句話就像是在討封口。
不論我是說像,,還是說不像,,都不太合適。所以,,王邪才會提醒我,,要慎言。
這時候,,我想起老爺子的叮囑:“出門在外,,若是遇到仙家,不論正邪,,你都先要恭敬的問一句‘安食香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