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的日食來得詭譎,。晏清猗仰頭望著天狗吞日的異象,,手中星晷的銅針突然逆向旋轉(zhuǎn),在青磚上刻出帶血的卦象,。
“坎上離下,,未濟(jì)卦?!八胨樨韵笾袧B出的朱砂,,這是欽天監(jiān)用來記錄星變的辰砂,“難怪父親要我在今日開九章院第六重門,?!?p> 青銅算籌插入地脈的剎那,玉衡山傳來龍吟般的轟鳴,。晏清猗看著山體裂縫中涌出的血泉,終于明白生辰八字特殊在何處——景元六年三月初三寅時,,正是地龍翻身引發(fā)玉衡山塌的日子,。
“姑娘快看,!“蘅蕪?fù)蝗怀蹲∷滦洹P顷型队霸诘孛娴娜沼芭で赡显t文字,,翻譯過來竟是:“雙生子現(xiàn),,天樞歸位?!?p> 破空聲驟然響起,。晏清猗旋身避開弩箭,箭簇釘入星晷,,濺起的碎石在面頰劃出血痕,。十二名玄甲暗衛(wèi)從天樞輪方向包抄而來,為首者劍柄刻著皇室獨(dú)有的饕餮紋,。
“交出《璇璣圖》,。“暗衛(wèi)首領(lǐng)的彎刀劈開石案,,“或者看著這丫頭變成血葫蘆,。“
晏清猗突然笑了,。她將染血的帕子拋向半空,,帕面金絲繡的二十八宿正對應(yīng)此刻星位。日食最盛時,,帕子不偏不倚落在星晷缺損的“離“位,,地面突然裂開九宮格暗道。
“大人可聽過'星移斗轉(zhuǎn)局',?“她拽著蘅蕪躍入坎位暗道,,“三年前工部侍郎暴斃案,用的就是這……“
話音被機(jī)括聲淹沒,。暗道閉合的瞬間,,暗衛(wèi)腳下的震位突然塌陷,露出布滿倒刺的青銅樁,。慘叫聲中,,晏清猗嗅到熟悉的沉水香——這是姑母佛堂特有的香料。
暗道盡頭是觀星閣廢墟,。晏清猗摩挲著焦黑梁柱上的劍痕,,這是十年前那場大火遺留的痕跡。當(dāng)她的血滴入焦土,,地底突然升起白玉星盤,,盤中凹陷處正是翡翠鐲的形狀。
“原來母親用命護(hù)的是這個,?!八龑㈣C子按進(jìn)星盤,。齒輪轉(zhuǎn)動聲中,廢墟里浮出半卷《渾天儀注》,,書頁間夾著的,竟是母親與南詔巫女對鏡梳妝的畫像,。
爆炸聲突然從西側(cè)傳來,。晏清猗撲到窗邊,看見姑母晏明璃的轎輦在箭雨中化為碎片,。轎中人跌出的瞬間,,撕裂的衣襟露出鎖骨處孔雀烙痕——與青銅棺中女子分毫不差。
“終于現(xiàn)身了,?!瓣糖邂⒄归_《渾天儀注》,書中掉落的金箔拼出玉衡山秘道圖,。圖中標(biāo)注的紅點(diǎn),,正是兄長戰(zhàn)甲心口算籌所指的方位。
蘅蕪的驚呼突然變調(diào),。暗河方向升起血色煙霧,,煙霧中浮現(xiàn)的竟是南詔文字組成的晏清淮虛影。虛影心口的算籌突然飛射而出,,直刺晏清猗眉心,。
“叮——“
翡翠鐲碎片擋住致命一擊,。晏清猗看著嵌進(jìn)碎玉中的算籌,,發(fā)現(xiàn)籌身刻滿細(xì)如蚊足的小字——這是兄長筆跡寫就的《蠱經(jīng)》殘篇,末頁朱砂批注:“雙生非劫,,孔雀開屏日,,圣女歸位時?!?p> 地底傳來鐘磬之聲,。晏清猗按著突然發(fā)燙的鎖骨,那里浮現(xiàn)的孔雀紋正與姑母的烙痕共鳴,。她望向開始崩塌的天樞輪,,終于讀懂父親最后的口型:
“你才是真正的守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