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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桂揚(yáng)在“跳舞”,，既不優(yōu)美,，也不自然,，像是戲臺上的木偶,，操縱者的技能過于低劣，只能做出左右搖晃和上下?lián)]臂等幾個簡單的動作,。
月光照耀之下,，這樣的場景分外詭異。
在場的幾個人都看得呆住了,，胡桂兼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先救人！”
老道樊大堅(jiān)伸臂攔住,，“且慢,，胡大人顯然是被鬼怪附體，不可輕易觸碰,，待我施法祛邪之后再救人不遲,。”
碰到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敢亂動,，胡桂兼雖然不信鬼神，可是眼見為實(shí),，他找不出破綻,，只得先聽道士的話。
樊大堅(jiān)伸手一摸,，身上什么都沒帶,，向李半堵道：“去前廳拿我的袋子來?！?p> 老道隨身帶著一只布袋,，里面裝著不少法器，吃飯的時候放在了桌上,，李半堵對它有一點(diǎn)印象,，急忙轉(zhuǎn)身跑去拿袋子。
胡桂揚(yáng)的動作越來越怪了，若干次身子歪斜得幾乎貼地,，下一瞬間卻又直直地站起來,。
“真的有鬼?！焙鸺嫔砗蟮囊幻值茴澛暤?。
“當(dāng)然有鬼，但是不用怕,，我們靈濟(jì)宮專治鬼怪……嘿,，那個瘸子，站住別動,！”
何五瘋子丟掉了肩上的胡桂揚(yáng),，差點(diǎn)摔倒在地，站穩(wěn)腳步之后,，站在那里發(fā)了一會呆,，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沒過一會,，他卻突然邁步跑向院子中間,。
“笨蛋，敵人在屋頂,！”何五瘋子腳步不停,，經(jīng)過胡桂揚(yáng)身邊，沒有止步,，更沒有出手相助,，繼續(xù)跑向前廳屋后。
胡桂兼等人也都前行幾步,，轉(zhuǎn)身抬頭仰望,。
果然，屋頂上站著一個人,，身穿深色長袍,，身影模糊，伸出右臂,，時不時輕輕揮擺一下,，每次都能帶動院子中間的胡桂揚(yáng)。
“原來不是鬼,。”胡桂兼等人大大地松了口氣,，雖然還是不明白此人是怎么操控胡桂揚(yáng)的,，但是心里不那害怕了。
樊大堅(jiān)沒有失望，反而面露喜色,，“不是鬼,，是妖，此人分明是在用妖術(shù)控制胡大人,，快拿我的斬妖劍……”
李半堵跑回來了,，不僅帶來了道士的布袋，還抱來幾件兵器,，轉(zhuǎn)身也看到了房頂上的人,，大吃一驚，“剛才他就在我頭頂,！”
何五瘋子沖著房頂大聲道：“王八蛋,，別玩把戲，下來真打一場,！”
原來何五瘋子拳頭夠硬,，腿腳不好，上不得房,，只能在下面叫陣,。
那人根本不理他。
樊大堅(jiān)跑過去,，“讓開,，我要施法除妖?！?p> 何五瘋子扭頭看著老道,，“你？”
“我乃靈濟(jì)宮真人,，修道數(shù)十年,，龍虎相濟(jì)、陰陽貫通,，會念秘咒,、能請真仙……”
“好，你來,?！?p> 樊大堅(jiān)正要從布袋里取法器，忽然覺得身子一輕,，不由得大駭,，“你干嘛？”
何五瘋子雙手抱住老道,，“在地上怎么除妖,，我送你上房。”
“什……”樊大堅(jiān)話剛出口,，身子已經(jīng)騰空飛去,。
何五瘋子又瘦又小，臂力卻是奇大,，一百多斤的道士被他拋起兩丈多高,，比房檐還要高出幾尺。
樊大堅(jiān)哇哇怪叫,，布袋也扔了,，手舞足蹈地掉在屋檐上，踩掉了幾片瓦,，雙手緊緊扳住空隙之處,，一動不敢動。
何五瘋子大失所望,，“快上啊,，妖怪就在你頭頂?！?p> 樊大堅(jiān)扁扁地趴在房頂上,，更不肯起身了。
不過又有人上房了,，胡桂兼等人在這里居住多年,，小時候淘氣也都有過爬墻上房的經(jīng)歷，知道哪里適合攀登,，何五瘋子與樊大堅(jiān)說話的工夫,，他們已經(jīng)登上房頂，踩著屋脊排成一行,，胡桂兼站在最前面,。
“閣上是何方神圣，敢來趙宅鬧事,？”胡桂兼手里握著一柄刀,。
離得近些，那人的形象清晰了一些,，是名蒙面男子,，身材很高、很瘦,，寬大的長袍晃晃蕩蕩,，但他仍不開口，甚至沒有扭頭看一眼,，右手繼續(xù)操控胡桂揚(yáng),。
胡桂兼再不多話,，提刀沖上去，剛跑出三四步,，就覺得手腕被什么東西緊緊纏住，不由自主地高高舉起手中的刀,，隨后原地轉(zhuǎn)身,，竟然向身后的同伴砍去。
“小心,！”胡桂兼大叫一聲,，刀還是劈了下去。
跟在后面的人是李半堵,，嚇了一跳,，身后還有別人，沒法后退,，急忙揮刀格擋,。
兩人在狹窄的屋脊上斗在一起，胡桂兼不停道歉,，刀法也不精湛,，只是一味亂砍，對面的李半堵則不敢使出全力,，只能防守,，不能進(jìn)攻，一時間僵持住了,。
“我的手臂……”胡桂兼用左手去抓自己的右臂,，明明握緊了，仍然身不由己,。
這時更多人趕來,，前院里有人大聲道：“十三弟，怎么回事,？需要幫忙嗎,？”
“五哥？先別管我,，我身后的人……”
“十六弟,。”老五胡桂猛明白了形勢,，立刻叫人,。
十六郎胡桂奇是趙家義子當(dāng)中武功最高的人，前些日子在城北受過傷,，但那是為了栽贓給三六弟而自創(chuàng)的傷口,，并不嚴(yán)重,，早已恢復(fù)。
聽到五哥的召喚,，胡桂奇應(yīng)了一是,，話音剛落，人已經(jīng)躥上屋檐,，身形不停,，再次起躍，到了屋脊的另一頭,，與十三郎胡桂兼等人相對,，中間則是無名男子。
胡桂奇不愛說話,，提刀直奔目標(biāo),。
無名男子左手操控胡桂兼，右手?jǐn)[布院子中間的胡桂揚(yáng),，這時收回右手,，指向胡桂奇。
當(dāng)?shù)囊宦?，胡桂奇揮刀,，竟然擋住了飛來的東西，腳步幾乎沒停,。
無名男子第一招失利,，右手在腰間隨手一摸，拽出一柄細(xì)長的劍來,，刷刷刷連刺三下,，全然不采守勢。
這三劍比剛才揮手?jǐn)S來的暗器要凌厲得多,，胡桂奇止步接招,，卻沒有一刀能與長劍相撞，每次對方都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收手,。
長劍的威脅絲毫沒有因此減弱,，胡桂奇沒能前進(jìn)一步，反而為了避開第三劍,，不得不后退半步,。
不管怎樣，無名男子沒能立刻取勝,，對他來說,，這就是失敗。
院子里的胡桂揚(yáng)垂下一條手臂,，身子側(cè)斜著,，快速向小跨院的方向移動,，比剛才的“跳舞”還顯詭異。
“把人留下,！”老五胡桂猛已經(jīng)帶人沖進(jìn)后院,，看到三六弟的奇怪樣子，立刻就要上前相助,。
何五瘋子攔住去路,，不管三七二十一，揮拳就打,，“人是我姐姐的?！?p> 胡桂猛見過何五瘋子,，知道這是胡桂揚(yáng)賭來的仆人，見他攔路,，只好帶人后退,，“住手，你是哪邊的,？”
說話間,，房頂上的交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
無名男子嘿了一聲,，縱身一躍,，幾個起落，到了西廂房,，極快地向北而去,，片刻之后，傳來他的聲音：“保得了一時,，保不了一世,，祭神峰終將收回所有祭品?！?p> 十六郎胡桂奇追了上去,，剛到西廂屋頂，就被五哥叫住,，“窮寇莫追,，先下來?！?p> 前廳房頂上,，十三郎胡桂兼也恢復(fù)了自由之身，先向李半堵道歉,，隨后催促眾人下到地面,。
后院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卻都被堵在門口附近，何五瘋子攔在路上,，“誰也不準(zhǔn)進(jìn)來,。”
胡桂兼擠過人群,，先向五哥點(diǎn)下頭,，對何五瘋子道：“你和你姐姐知道有人要來？”
“對頭,?！?p> “那是誰？”
“不認(rèn)識,?！?p> “為什么要……操控三六弟？”
“不知道,?！?p> 胡桂兼沒法問下去了，老五胡桂猛道：“十三弟,，你怎么中招了,？”
“我……”胡桂兼抬起右臂，旁邊有人提著燈籠,，只見小臂中間的位置袖子已破,，只剩幾根線還連著，裸露出來的部分有一圈紅,，顯然是細(xì)線勒出的痕跡,。
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整個人都受到控制,。
“我也說不清,，手臂就是不聽使喚?！?p> “又是江湖伎倆,，不必在意?！崩衔搴鹈驼f這話是為了安撫人心,，其實(shí)他也明白，這種“伎倆”可不尋常,，跟隨義父多年,，一次也沒見過。
“這是妖術(shù)，你們怎么不信,？”房頂上傳來一個聲音,。
老道樊大堅(jiān)還趴在上面，聽到了下面的說話聲,，卻不敢下來,。
老五胡桂猛命人上去將道士扶下來，樊大堅(jiān)先怒視何五瘋子一眼,，隨后向趙家義子們說：“事情還不明顯嗎,？聽說胡大人奉旨捉妖，妖狐來報仇了,，你們錯過了一次大好機(jī)會,，若是讓我早些施法，妖狐已經(jīng)落網(wǎng)了,?！?p> “沒關(guān)系，不管那是人是妖,，敢露面，他就逃不了,?！崩衔搴鹈驮缬邪才牛辉讣?xì)說,，又問道：“那人所說的‘祭神峰’是什么意思,？”
沒人能回答，樊大堅(jiān)猜道：“估計是妖狐的老巢,?！?p> “我知道祭神峰是怎么回事?！币粋€聲音從后院對面響起,。
胡桂揚(yáng)緩步走來，一步一扭,，臉上卻還掛著那副人人熟悉的笑容,，“誰趁我睡覺的時候動我的腿了？”
“你醒了,！”
眾人一擁而入,，何五瘋子攔不住，干脆轉(zhuǎn)身,，也跑向胡桂揚(yáng),，“我姐姐救你一命?！?p> “替我謝謝她,?！焙饟P(yáng)平淡地說。
“汪汪,?！鄙砗笸蝗卉f出黃狗大餅，它一直躲藏,，確認(rèn)安全之后才跑出來,。
眾人來到近前，胡桂兼搶先問道：“三六弟,，你還記得剛才發(fā)生什么嗎,？”
胡桂揚(yáng)搖頭，“但我記起了一些更早以前的事情,，祭神峰就在斷藤峽,，當(dāng)年咱們都曾經(jīng)站在峰頂——充當(dāng)祭品?！?p> 胡桂揚(yáng)的夢境終于變得更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