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應(yīng)天輪(三)
韓馥勛走上前,,盯著阿枝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哎呦,你不是昨兒晚上那位女俠嗎,?”
“女俠,?”阿枝有點手足無措。
“對??!昨兒晚上救了馬先生的女俠嘛!”
“啊……嗯,對啊,?!卑⒅Σ唤贡称鹗郑瑪[出一副女俠該有的模樣,。
本以為韓馥勛會惱羞成怒,,不料卻是這樣的情形,只見他豎起大拇指,,用他特有的大碴子味兒的口音說道:“啊呀,,阿枝格格你既是格格又是見義勇為的女俠,非常令韓某欽佩啊,,難怪霍老弟也心甘情愿跟著你混吶,!”
霍青霖忽然聽他如此熱情地提到自己也有些意外,點點頭算打個招呼,。
阿枝轉(zhuǎn)轉(zhuǎn)眼珠,,有點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咳嗽一聲,,四平八穩(wěn)地說道:“應(yīng)該的,。”
韓馥勛的警衛(wèi)員悄悄對霍青霖說:“昨晚的事擾的主席一宿沒睡,,說幸好有青霖在,,不然沒有辦法向德國人交代,這種時候還是老弟兄們最靠得住,?!?p> “原來如此?!被羟嗔卣f道,,“都是應(yīng)該的,即便不是為了韓主席,,我也不會坐視不理,。”
“不愧是霍少帥,?!本l(wèi)員低低地說道。
方才那訓(xùn)斥阿枝的馬屁精還想說點什么,,被韓馥勛瞪了一眼說道:“干嘛呀,?你干嘛呀!大老爺們兒,,那么些事兒,!我有多大學(xué)問,,我自己個兒不知道嘛?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就知道溜須拍馬!不覺著給你肚子里那些學(xué)問丟人吶,?”
“主席教訓(xùn)的是,。”
“不要總是學(xué)這些油腔滑調(diào)的東西,,再讓我發(fā)現(xiàn),,打你個大鞋底子信不信?”
“是,,是,。”
吱大仙見那人嚇得魂不附體,,偷偷問霍青霖:“大鞋底子是什么意思,?”
霍青霖點著腳跟,說道:“就是鞋底子,?!?p> 警衛(wèi)員則向阿枝解釋:“親自拿著大鞋底子打屁股,這種處罰可是我們司令的獨創(chuàng),,這一點軍界的人都曉得,,看上去不痛不癢,實則卻令挨打的人大失顏面,。尤其是,,有的時候挨打是要脫褲子的?!闭f到這他不禁壓低了聲音,。
這的確是令任何一個成年人都難以承受的折辱,怪不得那人這么害怕,,想來讀書人比別人更要臉面,,若被當(dāng)眾脫了褲子打屁股,那也太丟人了,。
阿枝不覺對眼前這位韓主席另眼相看,這么陰損的招也想得出來,,這得是個什么樣的人,?然而他卻覺得霍青霖和他很像……
吱大仙默默地看向霍青霖。
韓馥勛看到他們說話便問:“你們說什么吶,?”
“報告長官,,說長官的處罰手段高明!”警衛(wèi)員一磕腳跟,面不改色地說道,。
“啊,,你小子糊弄我,遲早打你個大鞋底子,!”
警衛(wèi)員與霍青霖打個眼色退到一邊去,。
韓馥勛又說道:“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個小王八蛋背地里不說我好話,,說我什么……什么……跟不上潮流,,不要緊,別讓我聽見就成,。我就是跟不上這個潮流,,看不慣如今這個風(fēng)氣嘛,個頂個的女人不像女人,,男人不像男人,,不像話嘛!”
韓馥勛說著看向阿枝:“阿枝格格,,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就說昨兒晚上那個艾莎小姐和那個老頭子三言兩語咵嚓就抱上啦,我滴個天咯,,我抱我家婆娘的時候那都已經(jīng)下了聘咯,!”
阿枝無比誠懇地點點頭:“就是就是,十分不像話,,尤其是她露著胳膊大腿滿大街晃蕩的作風(fēng),,那叫一個沒羞沒臊喲?!?p> 韓馥勛一拍大腿:“就是說嘛,!總算遇到個懂禮數(shù)的人,我早就說,,如今這些個女人,,尤其是女學(xué)生,光著膀子在大街上溜達(dá),,頭發(fā)比男人還短,,簡直是有傷風(fēng)化嘛!前兒里,,我剛到濟南就看見兩個,,二話不說我就讓人把她們拿了,可是誰成想啊,,她們那是穿的校服,!我一看,,我滴個天爺喲,滿學(xué)校里都是光膀子的大姑娘,,我調(diào)頭就出來咯,!”
警衛(wèi)員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搓著脖子忍著,,霍青霖也有點看不下去,,說道:“那的確是校服,如今都是這樣的,?!?p> “都是這樣就對嘛?青霖啊,,不是我說,,雖然咱們是老弟兄,但是你留了一趟洋著實是留壞了,,你就看看你這個頭發(fā)嘛,,那么長,比女學(xué)生的頭發(fā)還要長啦,!咱們西北軍的傳統(tǒng)你都忘了呀,!”
霍青霖就不說話了。
阿枝好奇,,問道:“西北軍的什么傳統(tǒng),?”
韓馥勛把警衛(wèi)員的帽子一摘,說道:“光頭嘛,!”又摘了自己的帽子摸著自己锃光瓦亮的頭頂說,,“光頭利索嘛,不剃光頭還叫做男人嘛,!”
吱大仙看看霍青霖,,又看看那忙不迭戴上帽子的光頭警衛(wèi)員,不禁暗自慶幸,,幸好這位韓馥勛主席獨門立戶了,,否則霍青霖回來跟著他也要剃光頭了。
忽然一名士兵小跑著過來對警衛(wèi)員耳語了幾句,,警衛(wèi)員忙轉(zhuǎn)告給韓馥勛,。只見韓馥勛神情微變,對霍青霖說道:“霍老弟,,出大事了,。”
“什么事,?”
“剛才渤海港來電話,,應(yīng)天輪被劫持了!”
“應(yīng)天輪,!”
“怎么那么巧,?”吱大仙眨巴眨巴眼,“我就說吧,,那姓馬的好死不死收了艾莎那么個倒霉徒弟,,肯定會倒大霉的?!?p> “姓馬的,?”韓馥勛看著阿枝和霍青霖。
“韓主席,,借一步說話,。”霍青霖把他拉到一邊,,兩個人竊竊私語,。
而江月亭也好奇,問阿枝是怎么回事,,阿枝卻歪著頭說道:“說了你也不知道,。”
“你說說看嘛,?!?p> 吱大仙笑著勾勾手指,江月亭湊上前去,。
“你想的美,。”
不多時,,韓馥勛和霍青霖交談過就先一步走了,,阿枝湊上去問道:“你們說什么了?”
“去煙臺港,?!?p> “怎么去?”吱大仙撓撓耳朵,。
“坐火車先去煙臺,,也可以坐船沿著黃河直達(dá)煙臺港?!苯峦ぜ焙鸷鸬卮虿?,“我建議坐船,因為阿枝不愛坐火車,,且坐船也更便捷一些,?!?p> “不?!被羟嗔卣f道,,“我和韓主席一同乘車過去,那樣更加快捷,?!?p> “那我呢?”
霍青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會去太久,,你可以在這里等我,,也可以先同燕子回泰安去?!?p> “不,,我也去?!?p> “我也去,。”江月亭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