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刺駕一事的主謀,楚王王康及其一干逆黨藏身于白馬寺中,,卻為白馬寺方丈法弘禪師所擒,。
法弘雖曾藏匿逆黨,,卻是因其先前并不知逆黨所謀之故,加之此番又有擒得逆黨的大功,。因此皇帝非但不追究其藏匿逆黨罪過,其后還要將白馬寺親封為“護國白馬寺”,,從此由朝廷供養(yǎng),。
這便是皇帝昭告天下的檄文之中,關(guān)于白馬寺的內(nèi)容了,。
……
“大姐,,謝謝你?!卑遵R寺的客房之中,,白卯兒和吳小剛一齊向王月君道謝說道。
畢竟昔年德廣禪師于她二人有“正名”之恩,,如今她二人相助王月君護住白馬寺,,也算是還了德廣禪師的大恩。
王月君會要皇帝將此事交于她來“善后”,,最主要的原因當(dāng)是不能教王康逃回楚國,、起兵謀反。
雖說就憑楚國之力,,正面造反也不過是困獸猶斗罷了,,但就算朝廷穩(wěn)操勝卷,那樣終不免要更多之人牽連其中,,更會使荊楚百姓枉遭戰(zhàn)禍,。因此皇帝和王月君當(dāng)然都還是不愿看到那般局面,。
所以皇帝雖不愿將事情都交給堂姐來承擔(dān),但若等他回宮調(diào)出大軍,,那王康早便逃回楚國了,,因此他終究也只能將此事拜托王月君。
只是大軍雖趕不及,,但當(dāng)王月君送皇帝回宮之時,,若只是要皇帝派出“四正四奇”等高手侍衛(wèi)相助,卻當(dāng)然也并不會有什么耽擱,。
王月君會要皇帝將此事交于她來“善后”,,最主要的原因雖是不能教王康逃回楚國、起兵謀反,。但她不要宮中侍衛(wèi)相助,,只帶了白吳二人,這便是為了白馬寺的眾僧了,。
其實檄文關(guān)于白馬寺的內(nèi)容中,,除了“擒得逆黨”不符合事實之外,法弘方丈和寺中眾僧先前倒的確不知王康和劉天梁等人所謀何事,。只是白馬寺僧人既然并非刺駕的同謀,,法弘方丈究竟為何肯要王康等人藏匿在寺中,又答應(yīng)讓王康手下之人扮做寺中僧人呢,?
原來白馬寺自德廣禪師圓寂后,,這一年多來全靠楚王府的庇護,王康與劉天梁的命令,,法弘根本不敢不從,。
德廣禪師人到中年之后,因后悔自己早年沉迷武學(xué),、又過多過問江湖俗事,,耽擱了佛法清修,因此便沒教弟子學(xué)習(xí)高深武學(xué),,好教弟子一心向佛,。
這本是德廣禪師想教弟子禮重佛法的一片好意,但他卻忘記了,,就算他的弟子自己肯一心向佛,,但若沒了高明武功護身,江湖中的奸惡之輩,、貪婪之徒還會不會讓他弟子“一心向佛”,,那便是最大的問題了。
德廣禪師在江湖中德高望重,自然也曾對付過不少大奸大惡之人,,這些人的殘黨余孽在德廣禪師活著的時候雖不敢向他的弟子下手,,但當(dāng)?shù)聫V禪師圓寂之后,自然也會找他的弟子來報仇,。除此之外,還有些覬覦德廣禪師武功的貪婪小人,,他們不知德廣禪師壓根沒將精妙絕學(xué)傳給弟子,,還道是法弘這輩天資太低,學(xué)藝不精,,自然也想從法弘等人身上得到昔年德廣禪師威震江湖的“白馬寺武功”,。
所以若不是楚王府的庇護,白馬寺眾僧休說還能“一心向佛”,,指不定已經(jīng)教惡人給滅門了,。
因此法弘本就不敢忤逆劉天梁,何況劉天梁告之法弘的理由還是:他家王爺因和京城某頭牌相好,,只是若要皇帝知道此事,,不免犯了私離封地之罪,這才需要藏身白馬寺,,與相好私會,。至于其余一干人,更只不過是為了護衛(wèi)王爺安全,,才要扮做僧人,、藏在寺中。
那所謂的“相好頭牌”,,其實也是王康的貼身護衛(wèi)之一,,只是那女子護衛(wèi)雖貌美,功夫卻只是第三流的水平,。先前王月君暗查寺中見到與“康先生”尋歡作樂的女子自然是她,,荊襄古道上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被王月君點倒在地的“黑衣弟兄”之中當(dāng)然也有她。她這個“貼身護衛(wèi)”最主要的作用,,顯然還是與王康“肌膚相親”的“貼身”了,。
只是依那法弘的見識,又如何分辨的出一名女子是“護衛(wèi)”還是“頭牌”,?他見王康來到白馬寺沒多久,,劉天梁便帶著這名女子來與王康“私會”,自然也便信了,。雖說佛門凈地,,用于“私會”也是頗為難堪的一件事,但法弘既不知王康真正的圖謀遠比這“佛門凈地私會”還要奸惡得多,白馬寺又確實離不開楚王府的庇護,,法弘當(dāng)然也只能萬般無奈的答應(yīng)了,。
王月君雖本不知法弘等僧人的苦衷,但她也知依德廣禪師的品性,,這群自幼便跟著德廣學(xué)佛的弟子是大奸大惡之人的可能性并不大,。她在明白賊人真正目的是在刺駕一事之后,為免牽連無辜,,自然也事先探明了白馬寺“藏匿逆黨”的真相,。
只是法弘確實在明知“康先生”身份的情況下藏匿王康,若就實昭告天下,,只說其對行刺一事“事先不知情”,,這卻也像是推卸責(zé)任之辭,很難教人信服,。
但若說這逆黨是由法弘方丈親手所擒,,那便截然不同了。
所以王月君便將擒下逆黨的功勞“讓給”法弘,,使得白馬寺非但不會被追究藏匿逆黨之罪,,反倒被封為“護國白馬寺”。白馬寺從此由朝廷供養(yǎng),,那些想要乘機報復(fù)或覬覦武功惡人宵小,,當(dāng)然也就不敢再打白馬寺的主意。
只是這背后的事實當(dāng)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王月君不帶朝廷侍衛(wèi),,只憑三人之力去埋伏擒下王康一干人,自然就正是為此了,。
……
今日正是皇帝冊封白馬寺之時,,王月君卻不愿與皇帝及新任工部侍郎艾嚴(yán)再度相見,于是和白吳二人便易容改扮,,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之中看完了這冊封之式,。
待冊封之式結(jié)束,皇帝和艾嚴(yán)都已離去之后,,王月君便上正殿向法弘方丈辭行,。而白吳二人則只需回到房中打點好行李,三人便要啟程離開,。
只見那白卯兒一面走,、一面笑著同吳小剛說道:“陛下雖是個好皇帝,在大姐的事情上卻實在太糟糕,,要不是這一點,,也就未必會惹出這番事來了,。”
原來方才皇帝和艾侍郎在人群中沒能見到王月君,,以為王月君早已離去,,自是不免又失落了起來。這點旁人看不出來,,白卯兒又如何會注意不到,?白卯兒會如此打趣,自然說的是皇帝因癡迷她的大姐,,不愿寵幸妃子,、沒能留下子嗣一事了。
其實依那王康的積郁與野心,,就算皇帝有儲,,只怕他也會想法子將太子一并除掉,。只是國無儲君,,當(dāng)然也會教他篡位更加方便,因此白卯兒此話雖是打趣,,卻也有一定道理,。
但吳小剛卻并沒有笑,他默然半晌,,忽然正色問道:“聰明蛋,,你當(dāng)真覺得,此事與‘他們’完全無關(guān)嗎,?”
白卯兒見自家笨蛋忽然又提及如此嚴(yán)肅的話題,,自然也收起嘻笑,搖頭說道:“可大姐不是說過,,此事與當(dāng)年咱們之事截然不同,,若楚王稱帝,對‘他們’來說絕對只是有害無利??!”
原來王月君先前便與二童討論過此事是否與平等教有關(guān)。但因楚王意圖謀君篡位,,并不像當(dāng)年齊王那般是起兵謀反,,自然不會惹得天下動亂,平等教也沒什么漁利可圖,。何況當(dāng)今皇帝遠比楚王要仁慈,,就算對攪亂天下的平等教之人無法輕易赦免,至少私下也并不希望牽連無辜,。而完全不把平民百姓當(dāng)回事的楚王就截然不同了,,若楚王做了皇帝,對付平等教,只怕就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了,。
如此天下百姓固然會更加凄慘,但對平等教來說,,卻也不是什么好事,。因此要白卯兒看來,如今還要懷疑此事與平等教有關(guān)的吳小剛,,或許是因為跟著大姐追查平等教太久,,不免有些“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吳小剛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說道:“或許只是我多心了吧,,我就是覺得,,那王康身為陛下長兄,華容,、宜城等縣又就在楚國邊上,,他能籠絡(luò)那干縣令倒是毫不奇怪??扇舨皇侵虚g有人牽線,,他能命令那么多的賊子為他辦事,又能尋到那么多與舉子模樣幾乎相同的死士刺客,,那就奇怪的緊了,。”
吳小剛會有如此懷疑也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八年前齊王意圖謀反,,其最大的動作就是廣交江湖豪杰。自齊國之亂被平定之后,,朝廷雖沒因此嚴(yán)禁各親王再結(jié)交江湖人士,,但若某王府與過多江湖人來往甚密,自然也會被重點懷疑,,就更不用說這楚王府“交往”的還不是一般江湖人而是賊寇了,。
那些為了讓艾牛兒“調(diào)包”艾嚴(yán),身中“萬年醉”而死的賊人雖未必都是心甘情愿替楚王府去死,,至少也是對劉天梁的命令無有不從才會落得如此下場,,更何況要替換的舉子除艾嚴(yán)外還有三十余人,其間犧牲的賊人更不知還有多少,,若不是中間有人牽線,,確實也很難想象楚王府能瞞著朝廷吸納這么多賊人為己所用,。
至于那“調(diào)包”舉子的刺客雖只有三十余名,但要知這些刺客既然并不能靠易容來“調(diào)包”,,那楚王要提前找好與那一干舉子模樣幾乎相同的刺客,,甚至比吸納那許多賊人為己所用還難。
正如王月君先前對皇帝所說,,這楚王的勢力基本也只在荊州之中,。若說像是艾嚴(yán)這種荊州的讀書人,王康倒還可以事先調(diào)查清楚,,但其余幾州的舉子,,他雖能在這些舉子路過荊州之時將其謀害,卻當(dāng)然不可能早便知道這些舉子的樣貌,,就更別說事先備好模樣相似的刺客了,。
除非這王康手下的死士刺客數(shù)以萬計,如此倒是可以在謀害那些舉子后再從中挑選樣貌相似之人來改扮,,但他作為一個時常要受朝廷監(jiān)督的親王,,又怎么可能在暗中訓(xùn)練出那么多刺客而不被發(fā)現(xiàn)?
而平等教作為宣揚名為“眾生平等”,、實為“弱肉強食”教義的魔教,,其教中最不缺的就是賊子和刺客,,這自然也是吳小剛會懷疑楚王背后有平等教相助的最大原因了,。
但吳小剛當(dāng)然也明白方才白卯兒所說的,這楚王做了皇帝,,對平等教來說確實也沒一點好處,,若按“動機”來說,平等教非但不會相助楚王,,反倒還該阻止楚王才是,。
所以吳小剛也只有一面懷疑,卻又一面會想是否是自己多心了,。
但吳小剛的懷疑確實也有他的道理,,白卯兒雖堅信此事與平等教無關(guān),卻又不禁會去想,,是否還有另一個與平等教勢力相近,,但目的卻并不相同的黑道教派、或者是幫派,,在暗中相助王康,。
所以白卯兒忽然又冒出了冷汗,因為憑她三人和平等教的淵源,,就算對平等教現(xiàn)下的動向并不清楚,,至少對其教中的大部分事情還算了解,。可如果江湖中當(dāng)真出了一個幾乎和平等教勢均力敵的黑道幫教,,而她三人此時卻還一無所知,,那就算此幫教比平等教還要差上一點,對于她三人來說,,也還會是比平等教更可怕的敵人,。
更重要的是,自幼長在平等教的白卯兒,,如今自然也熟知平等教為天下帶來的危害,,若又出了個差不多的教派幫派。那么天下的百姓,,可就更得要遭殃了,。
……
白吳二人各自苦惱之下,竟忘記回屋收拾行囊,。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和法弘方丈辭行的王月君都已回到屋前,卻只見二人仍在沉思,,絲毫沒有進屋的意思,。
王月君見到二人的模樣,當(dāng)然也知道二人在苦惱何事,,微笑說道:“無論此事背后究竟還有何人在暗中相助,,只要這些人繼續(xù)行惡,總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你倆現(xiàn)在就不要自尋煩惱了,。”
欲人勿知,、莫若勿為,,這是王月君最為深信的一句話。此番王康機關(guān)算盡,,想出如此縝密的行刺計劃,,卻只因“準(zhǔn)備向艾嚴(yán)下手的賊子在買酒肉時不巧被王月君撞見”這點小紕漏,便被王月君抽絲剝繭,、順藤摸瓜,,將整件事情查了個清清楚楚。
可見所謂“天衣無縫”的計劃根本就不存在,。只要有人想瞞著旁人作惡,,就一定會留下破綻,而任何一點小破綻,,都可能成為“功虧一簣”的關(guān)鍵,。
因此無論這王康身后還有什么樣的勢力藏在黑暗之中,,王月君堅信,這些人總會有暴露的一天,。
白卯兒雖依然有些苦惱,,但吳小剛卻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大姐說的正是,,那王康機關(guān)算盡,,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引來大姐,,也算得上是‘報應(yīng)’了,!”
吳小剛所說的“引來大姐”,指的自是先前西門憑請王月君來荊州一事,。但他會將此事稱為“報應(yīng)”,,是因為此事和王康的計劃也不無關(guān)系。
原來各地的捕官雖都是由刑部統(tǒng)一考核,、挑選,。但之后卻是由吏部分配到各州郡縣任職。先前白卯兒會覺得荊州捕快十分無能,,正是因為王康的同謀,、吏部尚書張洪正在分配時故意使了手段。
本來捕官的選拔通常會注重兩種本事,,其一是用于破案的查證推理本事,、其二是用于擒賊的單打獨斗本事。雖說王月君這兩般本事均已登峰造極,,但王月君這樣的奇才天下間絕無第二人,,尋常的捕快,,就算是其中一般本事能有王月君的一半?yún)柡?,就足以成為一州“名捕”,而若兩般本事都能有王月君一半?yún)柡Φ脑?,那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全才”了?p> 所以各地的捕官通常都是由各有一般本事的人相互配合,,一同破案擒賊。譬如說先前與吳小剛“認(rèn)兄弟”的那位襄陽捕長劉斌,,他的破案本事不行,,但身手卻十分不錯,那便本該給他配個善于破案的捕參,、捕佐作為副手才是,,結(jié)果那劉斌手下的所有捕快卻都不擅破案,就難怪那日如此簡單的案件還得要吳小剛出手相助了,。
而這正是張洪正故意給荊州分配的都是不擅破案的捕頭所致,。因此荊州州衙及治下郡縣的一群群捕頭時常就像無頭蒼蠅一般,,根本連賊人蹤跡都查不出來,空有一身擒賊本事,,又如何能施展,?先前被白卯兒稱之為“草包”,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了,。
那王康會要張洪正如此安排,、其實也算是十分巧妙,因為他就算能勾結(jié)幾位縣令,,總不可能連荊州各處的上千名捕官一并勾結(jié),,何況勾結(jié)的人越多,暴露的可能性也越大,,因此他只需要這些捕頭看不懂線索破不了案,,自然也就不會礙著他手下的賊人刺客去施行那“調(diào)包之計”了。
這王康如意算盤打的雖好,,豈料他這手“巧妙的安排”,,使得荊州連一州總捕都太過無能,這位總捕大人就連面對幾樁小案也毫無頭緒,,只能在刺史大人面前將其形容成“三件奇案”,。
于是那刺史西門憑只為破獲幾樁小案,便將天下第一破案高手王月君給請到了荊州,。之后王月君非但很快便解決了那三樁小案,,就連王康苦心設(shè)計的“篡位大計”也一并識破解決,說來倒也的確有一種“報應(yīng)”的感覺了,。
……
三人終于打點好行李,,準(zhǔn)備離開白馬寺,王月君見白卯兒仍是一付苦惱的樣子,,不禁微笑了笑,,忽然說道:“卯兒,你看這是何物,?”
王月君一面說,,手中便不知如何就多了一截紙卷,她抬起手,,順勢便將紙卷遞到了白卯兒的面前,。
白卯兒雖仍在為她自己構(gòu)想的那“另一個幫教”自尋煩惱,聽得大姐如此之說,,也不免心中好奇,,將紙卷接過一看,方才的煩惱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忽然又露出一副興奮不已的模樣,。
原來這張紙上雖畫得歪歪扭扭,,卻顯然是一張地圖,何況地圖中既有標(biāo)記,,又有四句像詩又像偈的“暗語”,,正像是她十分想見識一次的藏寶圖。
本來王康意在篡位,,先前劉天梁對其說的“只需靜候?qū)氊惖绞帧?,自然指的是傳國玉璽這些皇家的寶貝而非白卯兒先前所期待的“寶藏”了。而此時白卯兒幾乎都快了忘這“寶藏”之事,,豈知她大姐卻摸出一張藏寶圖來,,當(dāng)真便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但白卯兒忽然又覺得不對勁了,,因為當(dāng)她仔細讀完那四句“詩偈”之后,卻覺得這又不像是什么指示寶藏所在的“暗語”,。
只見那四句“詩偈”是這么寫的:“三星洞悟道,,兩界山參禪。心猿今定矣,,回首拜西天,。”
“大姐,,這寫的是什么?。俊卑酌畠航K于忍不住問道,。
其實白卯兒并非不知這“詩偈”寫的正是《西游釋厄傳》中石猴的故事,。那石猴在斜月三星洞修得道法,卻仗著本事恣意妄為,,大鬧天宮終被佛祖壓在兩界山下,,歷經(jīng)五百年修心方能苦海回頭,,從而保圣僧西天取經(jīng),、得成正果。
但白卯兒不明白的是,,為何這張如此像藏寶圖的紙上會寫著這個故事。
只是白卯兒雖不明白,,同樣在讀著這“詩偈”的吳小剛卻忽然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大姐,這是方丈大師的遺筆吧,?”
白卯兒愣了愣,,終于恍然大悟,,原來那德廣禪師正是用那石猴比作自己。雖說德廣以武入世是為懲惡揚善,,與那石猴仗著本事恣意妄為本不相同,,但考慮到德廣晚年后悔自己沒能“四大皆空”,其中的“心猿意馬”倒也盡可以相比,。
何況那《西游》的兩界山在書中雖是因處在大唐,、韃靼中界而得名,后人也多有理解成“陰陽兩界”的意思,。此時德廣禪師在偈中會用“兩界山”而不用更為常見的“五行山”之名,,顯是暗指自己直至臨終之時,才方得“兩界山下定心猿”,,他由此歸西禮佛,,就更與石猴的西行極為相似了。
但白卯兒想通此事之后,,當(dāng)然也多了另一般不解,,于是她又抬起頭來,向著王月君問道:“可大姐,,若說這四句偈子是方丈大師在說自己一生的話,,那這些地圖標(biāo)記又是什么?”
王月君并未直接回答白卯兒的問題,,她沉默許久,,終于嘆了口氣,這才開口說道:“我想那是因為德廣禪師仍然未能像他自己想要的那般大徹大悟吧,?!?p> 原來據(jù)法弘推測,其師會留下這張圖紙,,其實還是不忍白馬寺的絕學(xué)失傳,,便將寺中高深武學(xué)的秘籍藏在某處,又留下此圖作為暗號,。只是法弘等人本事低微,、見識也不足,當(dāng)然完全解不出暗號之謎,。
而王月君也贊成法弘這個推測,,畢竟德廣禪師一日入武林,終身便是武林中人,,他雖想弟子從此“只談佛,、不論武”,但那些武功畢竟是白馬寺前輩高僧的心血,他終究也不能讓其徹底失傳,。
何況關(guān)于石猴的“詩偈”雖是德廣引喻自己所寫,,但其既和這地圖標(biāo)記寫在一起,當(dāng)然也很可能是多關(guān)之語,?!段饔巍芬粫惺镎谴蚱破刑嶙鎺煛氨P中之謎”,自三更由后門求教,,這才學(xué)得道行,。若依此推論,那么只要解開這德廣留下的謎題,,自然也能找到白馬寺的絕學(xué)秘籍,。
所以這張圖,竟當(dāng)真是張白卯兒所期待的“藏寶圖”,。
于是王月君又帶著兩名仆童出發(fā)了,,此番她們的目的雖是“尋寶”,卻根本不是為了得到其中的“寶藏”,。
法弘雖是為了感謝王月君回護白馬寺而贈圖,,但王月君顯然并非一個施恩圖報之人。何況王月君的功夫本就是“道生萬物”,,白馬寺的招式她雖未必全懂,,但其中的武學(xué)道理她當(dāng)已了然于胸,她又何必再要白馬寺的秘籍,?
所以王月君會收下此圖,,雖也是想要借機滿足自家“搗藥娘”的好奇心,但她更大的目的,,當(dāng)然是想讓那些秘籍物歸原主,。
王月君并不是想否定德廣禪師想要自己弟子“只談佛、不論武”的心愿,,但法弘等人也和德廣禪師本人一樣,,一日是武林中人,終身便是武林中人,,法弘等人縱想逃脫江湖,,旁人卻也不會放過他們。
此時白馬寺雖有朝廷和皇帝的庇護,,但不用說改朝換代了,,就是當(dāng)今圣上百年之后,下一個皇帝也可能因不喜歡白馬寺而不再庇護,,到時的白馬寺僧人,,又該找誰庇護,?
依靠別人的庇護終不安穩(wěn),,終究不如自己保護自己而活著,。何況連自己都保護不好的白馬寺僧人,就更別談什么“普渡眾生”了,。
因此德廣禪師的心愿雖好,,卻只可能在人人摒棄紛爭的“天下太平”之時才能實現(xiàn)。
但人之爭斗其實永遠不可避免,,“天下太平”本身也不過是一種愿想,,德廣禪師的心愿,就更是難以實現(xiàn)了,。
于是王月君又帶著兩名仆童出發(fā)了,,此番她們的目的雖是“尋寶”,卻根本不是為了得到其中的“寶藏”,。
王月君想要得到的“寶藏”,,也許從來就只有一個,那便是這根本永不可得的“天下太平”,!
?。ā懂?dāng)時明月今雖在之書生筆》完)